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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和尚》第七章 女人啊女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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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是大宏朝的四大米市之一,这与党昭鹏前世大同小异。江河交汇之处,长江入赣的门户,与江北的水路通畅,自然而然促成了其米市的地位。而现在南北划江而治,粮食尤为重要,江北的大米多是江南供应,只因如今南北分裂,米粮的供应也多少有些影响,民间做米粮生意的自然生意不是很好,但是有些有能耐的商人就不一样,和江北的官员平素有些往来的,处事八面玲珑的,都能恰到好处的多捞一笔。其中最突出便是江州朱家的朱老爷,朱芾。之前也是籍籍无名,米市上甚至都没听说过这一号人,十几年前在南北宏虎视眈眈之时,跑来江州做米粮生意,人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也就这十几年功夫,便从一个朱小贩变成朱员外了,如今也是家大业大了,在江州府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朱员外不但经商有道,而且乐善好施,在江州也是颇有好名声。只是却生了个草包儿子朱大昌,不学无术,整日里酗酒狎妓,流连于烟花柳巷,虽然朱员外对其管教严厉,但是他欺男霸女的事一点儿没少干。近来迷上了玉钗楼的丹霞儿,为了讨好她可没少花银子,只是这丹霞儿为人心高气傲,从来不给他好脸色。于是便想使些银子结交些书生朋友,附庸风雅,却不知自己竟如小丑一般落人眼里徒增笑尔。

朱大昌见有人在外与自己异口同声的喊出“放肆”,便探起硕大的脑袋张望。一看是林胜槐便笑道:“这不是林先生吗?今个儿怎么有空来这浔阳楼里了?刚才家奴多有冒犯,还望原谅则个。”

林胜槐也没看他一眼:“无妨,无妨,呵呵,朱少爷今日没去青楼却来小楼可真是好雅兴啊!不知是方才我这位小兄弟弹曲吟歌坏了你的兴致还是……”

“大胆,你个老朽,怎可如此对朱公子说话?叨扰我等雅兴竟还如此嚣张,一个公人不像公人,一个和尚不像和尚,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古人诚不其欺我!”一个面容清秀的书生站出来为朱大昌抱不平。

林胜槐常居山中,虽然在江州有这么一座浔阳楼,但是毕竟与世面上的人接触的少,官场上虽然颇有些名声,但是民间真正知道其人鲜有。也难怪这个年轻书生不认识,但是朱大昌是认识的,曾经也随父亲多次上山拜访过他,这浔阳楼一些米粮的供货也都是朱家提供的。朱大昌知道父亲都对其敬重,自然也不敢在人前造次了。

“子墨兄,误会,误会……”朱大昌忙劝解道

党昭鹏不乐意了,我特么高兴,弹个曲子助助酒性,度化一下惑于红尘中的女子碍着你丫儿什么事了?当下不等朱大昌说完便怒骂道:“你丫儿算老几?你以为你念过几本破书就可以目无尊长了?佛爷我续发明智,酒肉问佛,吟曲度化,你一个黄毛小儿懂个屁啊?哎,算了,不跟你这小辈计较。老子当年就说,人不知而不愠,不亦佛乎?”

“哼,无知,粗俗,这可不是老子说的,是孔圣人,啊不对,也不是孔圣人说的。是……”这位子墨兄想到后面“不亦佛乎”发现有误,忙改口。

只是党昭鹏却不拿他这个机会:“对啊,不是孔子说的,那还是老子说的嘛,孔子都问道于老子,老子是孔子的师傅,老子还是你大爷,你这黄毛小儿竟敢质疑先圣?挑衅你家大爷权威?枉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你哪个书院的啊?莫不是你们书院都是些徒有其表的酸子腐儒?”

“你,你,哼,懒得跟你这疯和尚计较,免得堕了我白鹿书院的名声!”这子墨兄要是论四书五经肯定能说的党昭鹏哑口无言,可是要争这口舌之利哪是这党老无赖的对手。

党昭鹏一听,白鹿书院?和自己印象中的白鹿洞书院可是同一个书院?也许这世上本就有太多的巧合吧。先是东林寺,又有浔阳楼,接下来又有这白鹿书院。不过也奇怪,为什么单单这白鹿洞书院到这便成了白鹿书院呢。莫非……,党昭鹏心底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莫非这是个山寨版的白鹿洞书院?

党昭鹏为自己的这个猜测感到好笑,待看到那子墨兄那束骄傲鄙夷的不禁笑出声来:“我说自摸胸啊,你可真幸福,能在这白鹿书院求学,啧,白鹿书院的名字一听就是作学问的地方。不像我们家乡,那穷乡僻壤的,孩子们想要念书识字都要跑到老远的黄狗学堂。教书先生也是狗屁不通,识得几个字就以为自己能闲驾白鹿,笑游山川。总以为自己是那超然世外的散仙,其实就是一个土狗。整天不务正业,教的孩子们越来越傻。哎,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啊!自摸胸以为然否?”

子墨兄哪能听不出党昭鹏的暗骂之意,顿时双眼充血,真肯不得冲上去将他大卸八块。可看到党昭鹏的身材,还有一边范捕头,那难的一现的勇气马上从大脑里流产了。哼的一声甩开衣袖就走下楼去。临了还一手指天一手背负的喊到:“疯和尚,辱我恩师,谤我书院,于子墨记住了。”

范昊看着于子墨的背影,叹了口气。都这般狼狈了还不忘给留一个潇洒的形象来维护颜面。这读书人的脑子里到底想着啥呢?

朱大昌见于子墨跟人闹翻赌气走了,哪好意思多呆,任他平时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敢在父亲都敬重的人面前放肆啊。于是忙告罪,和另外几个书生公子也离开了浔阳楼。

林胜槐对于刚才的一些小口角也全然不当一回事,招呼其他三人继续饮酒吃菜。

“几位公子先生好没风度,撒了泼,驱了客,就自顾自的饮酒。却不将旁人放在眼里,如此怠慢吗?”突然有人插话,四人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在东间里唱曲的丹霞儿。刚才朱大昌和跟着走出去后,便将这丹霞儿独自落在东边的雅间里了。

林胜槐见状,起身一礼,笑道:“不知姑娘未走,见谅见谅,我等闲人散客,胡乱吃酒调侃,还望姑娘不要见怪,请随意坐下与我等同席如何?”

党昭鹏心道,好你个林老头,都一把年纪了,见了漂亮妞还这么殷勤。哎,姜还是老的辣啊。

可是一没注意,这丹霞儿的俏丫鬟将椅子摆到党昭鹏身边,随后丹霞很自然的入座。俨然一笑,拿起杯子自己斟满酒先敬了各位一杯。

党昭鹏这才有机会近距离仔细的看着这个玉钗楼的清倌人,确实生的美丽清纯,从入座的气质从容到饮酒后的脸色娇红,不言不语竟如谪入凡尘的仙子。尤其是酒杯触碰朱唇的那一瞬间星眸半闭,又透露着一丝妩媚诱人。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确如轻雾一般笼罩党昭鹏的感官,不知不觉竟然呆住。

“这位师傅,为何你还不干了此杯?是要奴家给您把酒满上吗?”丹霞儿转头看着党昭鹏。

“哦,真香,哦不!我来,我来。”党昭鹏意识到自己失态,忙给自己斟酒!

小和尚逸远见他发呆还道是师叔祖又在参悟佛法,也没理会,自顾自的低头吃肉,努力的把出家人的仇人给消灭掉。林胜槐和一旁的范昊则对他这花痴的表情有点见怪不怪了。

几人正好都没什么事,于是喝酒聊天,陪着林胜槐等女儿回来。这闲聊的队伍又加了个女客进来。话题自然就不能太过于放浪了,党昭鹏也可以从不同角度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信息。这白鹿书院是大宏四大书院之一,并不像党昭鹏猜想的那样是个山寨版的白鹿洞书院。其实白鹿书院在大宏尚未分裂之时的一个重要的人才培养的国学院,朝廷不少官员曾在此求学。因前朝一位大儒在此办学,并奏请赐额及御书,名声大振,同时也是唯一一个由朝廷于京城之外设立的国学院。大多南方的士子文人以在此求学而自豪。也难怪那于子墨那般自傲,朱大昌对这些人如此巴结。

今天这丹霞儿之所以愿意赴约而来并不是因为朱大昌面子大,舍得重金相求。而是丹霞儿早闻这白鹿书院之名,想见识一下这些所谓的才子。只是这些年大宏朝南北分裂,政治动荡也使得这所名满天下的书院也日渐没落。来此求学的多是为了能博个好名声,而书院方面对于学生品德才学的要求也大不如前了,甚至一度只要有钱就能进来,真正用心读书专心求学的却是越来越少了。

党昭鹏听了丹霞儿对这书院简单的介绍后就笑道:“好好一个书院,现在竟然成了一些酒囊饭袋聚会之所,社会寄生虫滋生的温床。哎,可惜啊!”

丹霞儿笑道:“和尚哥哥莫这样说,这书院虽然大不如前,但是书院中却也不乏真有才学之士。我们江州才女秦璐秦小姐便在此书院,要说这秦小姐,不但人生的清丽脱俗,而且文采出众,对于治国之道也颇有见解。听说就连皇上也对其赞誉有加,常召其入宫觐见询其治国之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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