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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绎万界之天书》10、笑傲,何为正何为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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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吃过两个西瓜,此时一天已然过去,夜幕渐渐降临。三人背倚石壁,望着草丛间流萤飞来飞去,点点星火,煞是好看。

忽听得远处传来铮铮几声,似乎有人弹琴。

三人互望了一眼,都是大感奇怪:“这荒山野岭之中怎么有人弹琴?”

琴声不断传来,甚是优雅,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人,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

林越溪猛然想起自己的任务,随即想到这琴声箫声应当是曲洋和刘正风合奏,不过他也不敢断定,更不敢直言出来,毕竟不管是不是,自己若是说出来,那又该如何解释自己的猜测。

令狐冲突然低声道:“这音乐来得古怪,只怕于我们不利,不论有什么事,你们千万别出声。”

只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只见山石后转出三个人影,此时月亮被一片浮云遮住了,夜色朦胧,依稀可见三人二高一矮,高的是两个男子,矮的是个女子。两个男子缓步走到一块大岩石旁,坐了下来,一个抚琴,一个吹箫,那女子站在抚琴者的身侧。

眼见此情景,林越溪已然能够百分之百确定这三人便是曲阳、刘正风、曲非烟三人。心里也开始盘算起接下来自己该如何完成自己的任务,而想到“红颜薄命”这个任务,自是一番暗骂天书坑爹。

只听琴箫悠扬,甚是和谐。令狐冲拉着仪琳和林越溪缩身石壁之后,不敢再看,生恐给那三人发见。令狐冲心道:“瀑布便在旁边,但流水轰轰,竟然掩不住柔和的琴箫之音,看来抚琴吹箫的二人内功着实不浅。嗯,是了,他们所以到这里吹奏,正是为了这里有瀑布声响,那么跟我们是不相干的。”当下便放宽了心。

忽听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是温雅婉转。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林越溪只听得血脉喷张,忍不住便要站起身来,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七弦琴只是玎玎珰珰的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林越溪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酸楚,侧头看仪琳和令狐冲时,只见仪琳泪水正涔涔而下,令狐冲也是神色暗淡。眼见这样的情况,心中不由得震撼,暗想,能够以音乐感染他人情绪,曲阳和刘正风也太可怕了吧?

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只听一人缓缓说道:“刘贤弟,你我今日毕命于此,那也是大数使然,只是愚兄未能及早出手,累得你家眷弟子尽数殉难,愚兄心下实是不安。”

听到这里,林越溪想起刘正风金盆洗手时的桥段,知道此时刘正风的一家老小皆已经被嵩山派杀死,心中不禁唏嘘不已。说起这个桥段,他以往不管是看小说还是看电视剧,在这个桥段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将嵩山派的那些人全部干掉。而今身在这个世界,纵使有了机会,但也是有心无力。

此时另一个道:“你我肝胆相照,还说这些话干嘛?”

三人中仪琳见过刘正风,故而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低声道:“是刘正风师叔。”

不过仪琳和令狐冲不似林越溪那般早已知晓,于刘正风府中所发生大事,不知半点,此时忽见刘正风在这旷野中出现,另一人又说什么“你我今日毕命于此”,什么“家眷弟子尽数殉难”,自都惊讶不已。

只听刘正风续道:“人生莫不有死,得一知己,死亦无憾。”

另一人道:“刘贤弟,听你箫中之意,却犹有遗恨,莫不是为了令郎临危之际,贪生怕死,羞辱了你的名誉?”

刘正风长叹一声,道:“曲大哥猜得不错,芹儿这孩子我平日太过溺爱,少了教诲,没想到竟是个没半点气节的软骨头。”

曲洋道:“有气节也好,没气节也好,百年之后,均归黄土,又有什么分别?愚兄早已伏在屋顶,本该及早出手,只是料想贤弟不愿为我之故,与五岳剑派的故人伤了和气,又想到愚兄曾为贤弟立下重誓,决不伤害侠义道中人士,是以迟迟不发,又谁知嵩山派为五岳盟主,下手竟如此毒辣。”

刘正风半晌不语,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此辈俗人,怎懂得你我以音律相交的高情雅致?他们以常情猜度,自是料定你我结交,将大不利于五岳剑派与侠义道。唉,他们不懂,须也怪他们不得。曲大哥,你是大椎穴受伤,震动了心脉?”

曲洋道:“正是,嵩山派内功果然厉害,没料到我背上挺受了这一击,内力所及,居然将你的心脉也震断了。早知贤弟也是不免,那一丛黑血神针倒也不必再发了,多伤无辜,于事无补。幸好针上并没喂毒。”

刘正风轻轻一笑,说道:“但你我却也因此而得再合奏一曲,从今而后,世上再也无此琴箫之音了。”

曲洋一声长叹,说道:“昔日嵇康临刑,抚琴一曲,叹息《广陵散》从此绝响。嘿嘿,《广陵散》纵情精妙,又怎及得上咱们这一曲《笑傲江湖》?只是当年嵇康的心情,却也和你我一般。”

刘正风笑道:“曲大哥刚才还甚达观,却又如何执着起来?你我今晚合奏,将这一曲《笑傲江湖》发挥得淋漓尽致。世上已有过了这一曲,你我已奏过了这一曲,人生于世,夫复何恨?”

曲洋轻轻拍掌道:“贤弟说得不错。”过了一会,却又叹了口气。

刘正风道:“大哥却又为何叹息?啊,是了,定然是放心不下非非。”

林越溪心念一动,暗想:“这个非非应当就是曲非烟了。”

果然听得曲非烟的声音说道:“爷爷,你和刘公公慢慢养好了伤,咱们去将嵩山派的恶徒一个个斩尽杀绝,为刘婆婆他们报仇!”

话音刚来,猛听山壁后传来一声长笑。笑声未绝,山壁后窜出一个黑影,青光闪动,一人站在曲洋与刘正风身前,手持长剑,正是嵩山派的大嵩阳手费彬,但见他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女娃子好大的口气,将嵩山派赶尽杀绝,世上可有这等称心如意之事?”

林越溪心头一跳,暗想,该来的终究要来啊!

刘正风站起身来,说道:“费彬,你已杀我全家,刘某中了你两位师兄的掌力,也已命在顷刻,你还想干什么?”

费彬哈哈一笑,傲然道:“这女娃子说要赶尽杀绝,在下便是来赶尽杀绝啊!女娃子,你先过来领死吧!”

仪琳突然对令狐冲道:“令狐大哥,你是非非和他爷爷救的,咱们得想个法子,也救他们一救才好?”

其实令狐冲早已在盘算如何设法解围,以报答曲洋祖孙的救命之恩,但一来对方是嵩山派高手,自己纵在未受重伤之时,也远不是他对手,二来此刻已知曲洋是魔教中人,华山派一向与魔教为敌,如何可以反助对头,是以心中犹豫不决。

只听刘正风道:“姓费的,你也算是名门正派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曲洋和刘正风今日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死而无怨,你去欺侮一个女娃娃,那算是什么英雄好汉?非非,你快走!”

曲非烟道:“我陪爷爷和刘公公死在一块,决不独生。”

刘正风道:“快走,快走!我们大人的事,跟你孩子有什么相干?”

曲非烟道:“我不走!”刷刷两声,从腰间拔出两柄短剑,抢过去挡在刘正风身前,叫道:“费彬,先前刘公公饶了你不杀,你反而来恩将仇报,你要不要脸?”

林越溪知道在小说和电视剧中,金盆洗手大会期间刘正风曾经出手与费彬过招,后者败于刘正风之手。此时听到曲非烟这么说,心中不禁暗道,傻啊,这种时候还说这种话,这不是刺激费彬这种人渣嘛!

果然,费彬阴森森地说道:“你这女娃娃说过要将我们嵩山派赶尽杀绝,我今日就看看你倒是怎么将我们嵩山派赶尽杀绝!”

刘正风拉住曲非烟的手臂,急道:“快走,快走!”但他受了嵩山派内力剧震,心脉已断,再加适才演奏了这一曲《笑傲江湖》,心力交瘁,手上已无内劲。

曲非烟轻轻一挣,挣脱了刘正风的手,便在此时,眼前青光闪动,费彬的长剑刺到面前。曲非烟左手短剑一挡,右手剑跟着递出。费彬嘿的一声笑,长剑圈转,拍的一声,击在她右手短剑上。曲非烟顿觉右臂酸麻,虎口剧痛,右手短剑登时脱手。费彬长剑斜晃反挑,拍的一声响,曲非烟左手短剑又被震脱,飞出数丈之外。费彬的长剑已指住她咽喉,向曲洋笑道:“曲长老,我先把你孙女的左眼刺瞎,再割去她的鼻子,再割了她两只耳朵……”

曲非烟大叫一声,向前纵跃,往长剑上撞去,既是想要自杀,把暗中观察的林越溪吓得差点就跳出去。不过费彬显然想要折磨她,故而长剑疾缩,左手食指点出,曲非烟翻身栽倒。

只听费彬哈哈大笑,说道:“邪魔外道,作恶多端,便要死却也没这么容易,还是先将你的左眼刺瞎了再说。”提起长剑,便要往曲非烟左眼刺落。

正当林越溪忍不住要冲出去之际,令狐冲低声道:“你们二人不要动,我出去救刘师叔他们。”说完一步跃出,喝道:“住手!”

乍一听到背后有人喊话,费彬大吃一惊,急速转过身来,挥剑护身。他不知令狐冲、林越溪、仪琳三人早就隐伏在山石之后,一动不动,否则以他功夫,决不致有人欺近而竟不察觉。

费彬喝问:“你是谁?”

令狐冲道:“小侄华山派令狐冲,参见费师叔。”说着躬身行礼,身子一晃一晃,站立不定。

费彬点头道:“原来是岳师兄的大弟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令狐冲道:“小侄为青城派弟子所伤,在此养伤,有幸拜见费师叔。”

费彬哼了一声,道:“你来得正好。这女娃子是魔教中的邪魔外道,该当诛灭,倘若由我出手,未免显得以大欺小,你把她杀了吧。”说着伸手向曲非烟指了指。

令狐冲摇了摇头,说道:“这女娃娃的祖父和衡山派刘师叔结交,攀算起来,她比我也矮着一辈,小侄如杀了她,江湖上也道华山派以大压小,传扬出去,名声甚是不雅。再说,这位曲前辈和刘师叔都已身负重伤,在他们面前欺侮他们的小辈,决非英雄好汉行径,这种事情,我华山派是决计不会做的。尚请费师叔见谅。”言下之意甚是明白,华山派所不屑做之事,嵩山派倘若做了,那么显然嵩山派是大大不及华山派了。

费彬双眉扬起,目露凶光,厉声道:“原来你和魔教妖人也在暗中勾结。是了,适才刘正风言道,这姓曲的妖人曾为你治伤,救了你的性命,没想到你堂堂华山弟子,这么快也投了魔教。”手中长剑颤动,剑锋上冷光闪动,似是挺剑便欲向令狐冲刺去。

刘正风道:“令狐贤侄,你和此事毫不相干,不必来赶淌浑水,快快离去,免得将来教你师父为难。”

令狐冲哈哈一笑,说道:“刘师叔,咱们自居侠义道,与邪魔外道誓不两立,这‘侠义’二字,是什么意思?欺辱身负重伤之人,算不算侠义?残杀无辜幼女,算不算侠义?要是这种种事情都干得出,跟邪魔外道又有什么分别?”

曲洋叹道:“这种事情,我们魔教也是不做的。令狐兄弟,你自己请便吧,嵩山派爱干这种事,且由他干便是。”

令狐冲笑道:“我才不走呢。大嵩阳手费大侠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是嵩山派中数一数二的英雄好汉,他不过说几句吓吓女娃儿,哪能当真做这等不要脸之事,费师叔决不是那样的人。”说着双手抱胸,背脊靠上一株松树的树干。

费彬杀机陡起,狞笑道:“你以为用言语僵住我,便能逼我饶了这三个妖人?嘿嘿,当真痴心梦想。你既已投了魔教,费某杀三人是杀,杀四人也是杀。”说着踏上了一步。

令狐冲见到他狞恶的神情,不禁吃惊,暗自盘算解围之策,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说道:“费师叔,你连我也要杀了灭口,是不是?”

费彬道:“你聪明得紧,这句话一点不错。”说着又向前逼近一步。

突然之间,山石后又转出一个妙龄女尼,说道:“费师叔,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眼下只有做坏事之心,真正的坏事还没有做,悬崖勒马,犹未为晚。”这人正是仪琳。

令狐冲叮嘱她和林越溪躲在山石之后,千万不要出来,但她眼见令狐冲处境危殆,不及多想,还想以一片良言,劝得费彬罢手。费彬却也吃了一惊,说道:“你是恒山派的,是不是?怎么鬼鬼祟祟躲在这里?”

仪琳脸上一红,嗫嚅道:“我……我……”曲非烟被点中穴道,躺在地下,动弹不得,口中却叫了出来:“仪琳姐姐,我早猜到你和令狐大哥在一起。你果然医好了他的伤,只可惜……只可惜咱们都要死了。”

仪琳摇头道:“不会的,费师叔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英雄豪杰,怎会真的伤害身受重伤之人和你这样的小姑娘?”

曲非烟嘿嘿冷笑,道:“他真是大英雄、大豪杰么?”

仪琳道:“嵩山派是五岳剑派的盟主,江湖上侠义道的领袖,不论做什么事,自然要以侠义为先。”

还猫在山石后的林越溪听了暗自摇头,仪琳这小尼姑当真是单纯地可以,这个时候还认为费彬会讲侠义。按照原著中,这费彬铁定会杀害曲非烟,我必须得找个机会靠近才成,否则得话,以费彬的武功要杀曲非烟,我根本就跟不上他的速度。

打定主意,林越溪便继续猫着等待时机。

果然,仪琳几句出自一片诚意的话,在费彬耳中听来,却全成了讥嘲之言,寻思:“一不做,二不休,今日但教走漏了一个活口,费某从此声名受污,虽然杀的是魔教妖人,但诛戮伤俘,非英雄豪杰之所为,势必给人看低了。”当下长剑一挺,指着仪琳道:“你既非身受重伤,也不是动弹不得的小姑娘,我总杀得了你吧?”

仪琳闻言大吃一惊,退了几步,颤声道:“我……我……我?你为什么要杀我?”

费彬道:“你和魔教妖人勾勾搭搭,姐妹相称,也已成了妖人一路,自是容你不得。”说着踏上了一步,挺剑要向仪琳刺去。

见状,令狐冲急忙抢过,拦在仪琳身前,叫道:“师妹快走,去请你师父来救命。”他自知远水难救近火,所以要仪琳去搬救兵,只不过是想将她支开,不至于伤了性命。

费彬长剑晃动,剑尖向令狐冲右侧攻刺。令狐冲斜身急避。费彬刷刷刷连环三剑,攻得他险象环生。仪琳大急,忙抽出腰间断剑,向费彬肩头刺去,叫道:“令狐大哥,你身上有伤,快快退下。”

费彬哈哈一笑,道:“小尼姑动了凡心啦,见到英俊少年,自己命也不要了。”挥剑直斩,当的一声响,双剑相交,仪琳手中断剑登时脱手而飞。费彬长剑挑起,指向她的心口。费彬眼见要杀的有五人之多,虽然个个没有什么抵抗之力,但为了免去夜长梦多,是以出手便下杀招。令狐冲和身扑上,左手双指插向费彬眼珠,却是要围魏救赵。费彬自然不愿为此失了双目,登时双足象点,向后跃开,长剑拖回时乘势一带,在令狐冲左臂上划了长长一道口子。令狐冲拚命扑击,救得仪琳的危难,却也已喘不过气来,身子摇摇欲坠。仪琳抢上去扶住,哽咽道:“让他把咱们一起杀了!”

令狐冲喘息道:“你……你快走……”

曲非烟笑道:“傻子,到现在还不明白人家的心意,她要陪你一块儿死……”正当她说话之际,费彬突然一剑朝她刺去。

眼见曲非烟就要丧命在费彬剑下,突然一道紫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推开了被点了穴道的曲非烟。

噗嗤!长剑没入右胸,一瞬间血液染红了紫色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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