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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空降兵》第008节 我被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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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杨光的骨灰被他的家人接回去了。

他是上海人,父亲是一名出色的民营企业家,母亲是公务员,一个非常好的家庭。他是独生子,他的父亲希望他能继承家业,而他,高考时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考了军校,毅然参军去了。

他的父母看到那坛骨灰时没有哭,可我却看到他们像是在一瞬间衰老了十年。他们默默地捧着那个小小的坛子,一百多斤就剩下了那么一点,就那么被他的父母捧着离去。

我不知道部队里有多少像杨光一样的战友,但我能感受到,他们都没有后悔,没有退却。如果杨光能感知的话,他一定会冷静地告诉我们,即使他死了灵魂也守卫着祖国的五千年大地。

那是夜鹰,即使死了,躯体也会滋养着脚下这片大地。

整个中队沉沉闷闷,大家情绪低迷,没人多说话,都在沉默。杨光的牺牲一直絮绕在我们心头。我们发了疯地训练,穿越铁丝网,五百米障碍越野,五公里全副武装越野,十五公里长途奔袭,对打格斗……每一个科目我们都拼了命地练,对身上的创伤不管不顾,直到昏迷过去,或者被卫生员打进镇静剂。

中队领导没有阻止我们,只是在默默地看着我们。也许领导们正在酝酿着如何帮助队员重归正常的办法。

2008年春节前夕的某一天,天气昏暗,室外温度7度,南方的冬天气温最低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凌晨1点,凄厉的紧急集合号声响彻驻地。

“紧急任务!……”中队参谋扯开嗓子在楼道里嘶声大叫。

我猛地惊醒,双手一按床板跳下床。队友们也同时从床上跃起,朝装备存放柜跑去。两分钟内我们着装完毕,然后向楼下的院子冲去。

“全体注意!”

三分钟内整个一中队全部集合在院子里,队长站在队伍前脸色严峻地看着我们。

“刚刚接到通报,境外恐怖组织武装袭击了我边防部队的一个兵站,现在可能已经控制了兵站。情报显示恐怖组织很有可能在兵站安装大当量炸药制造爆炸事件!上级命令我中队火速赶往事发地点,坚决消灭这股猖狂的****!”

“登车!”

各个小组迅速跳进了早已停在一边发动机预热蓄势待发的解放卡车上。队长的勇士吉普车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车队疾驰着开出了驻地。

我端做在车厢里,紧紧抱住95式突击步枪的手在颤抖,脑海里满是“恐怖组织、袭击、兵站、爆炸”等词语。战争要来了吗?怎么一夜之间情况变得这么糟糕了?什么样的恐怖组织这么猖狂说袭击兵站就袭击兵站?兵站虽然只是一个军车的中转处,可那也是军事目标啊!连军事目标都敢袭击的恐怖组织该拥有多大的实力?

不只是我,所有新队员都神色紧张一脸茫然。我真想问问陈冬,可是看见他严肃地坐在那里调试着装备,我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口。

“疯子,你怕?”坐在我身边的苏联捅了捅我。

“啊?没,我才不怕呢,训练那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个吗!”

“操,还装,就你这个新兵蛋子骗得了我?”苏联一下子将我竭尽全力伪装出来的镇静击个粉碎,他两边望了望,嘴巴凑到我跟前小声说:“别紧张,可能只是突击演习。我以前在45师的时候经常被那帮参谋这样玩。弄个假情报糊弄我们,三更半夜把我们拉到某个模拟战争使劲地打空包弹……”

“他妈的你们俩叽叽歪歪地说什么呢?”陈冬突然朝我们吼了一句,生生把苏联的话打断。

苏联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了。

我看了看苏联,再看了看陈冬,始终不能让自己完全相信苏联的话。他不是说“可能是”吗?要是真的是队长说的那种情况,而我又抱着演习的心态投入战斗,那没说的,准备光荣吧!

不过听了苏联那几句话,我的心情倒是缓和了下来,没有之前那样紧张了。我朝车厢里面看了看,张腾那小子跟根木头一样坐在那,身体随着车身的摇晃而摇晃。昏暗的车厢里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他可是真正的新兵蛋子。

很快车猛地刹住了,陈冬直接撞开厚厚的蓬布跳了下去:“下车!动作快点!”

下车之后我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陆航团的基地,几架闪着防撞灯的米-171排成一队停在跑道上。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螺旋浆劈开空气的“佛佛”声交积在一起。

“登机!”

各个小组下车集结完毕,队长大手一挥,带着中队的头头们率先向亟待起飞的米-171跑去。

我们成纵队带陈冬的带领下放低身体倨着枪快步跑去。肥大的米-171能装两个小组的队员,这几架米-171的后舱门被拆掉了,这样就能从前舱门和后舱门同时放下载员,大大提高了滑降速度。

“小鸟们坐稳了,超级河马要起飞了。请抓住两边的绳索,超级河马的飞翔会把你颠出屁股的,这里可没有准备降落伞的习惯。”

听了机舱里的扩音器传出的机师的调侃,大家相视苦笑。已经不是第一次乘坐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棍子挑着一个柱形筐的米-171了,可是对机师们把米-171当直-11开的这种做法还是不能释怀。他妈的米-171十几吨重能载二十几个人,直-11才他妈的三吨多不足四吨加上机师能装四个人就是极限,你说能像开直-11那样开米-171吗?这不是把泥头车当捷达开嘛!

我也不懂直升机飞行这些东西,只感觉米-171才离开地面几十厘米就屁股一撅,然后像是被谁猛地一拉似的向前面移动了。通过大大的后舱,借着跑道两边的灯光我依稀可以看到跟在后面的那架米-171几乎是擦着围墙飞过来的。看着如此疯狂的米-171,心想会不会真的是出事了?此刻的我异常敏感,任何看似正常的细节都会给我相当多的联想。

“频道测试!”

随着喳喳的杂音,耳麦里传来陈冬的呼声。

“bc1良好!”

“bc2良好!”

“bc3良好!”

……

“bc8良好!”

bc8是我的代号,b是一中队代号,也称b中队,队长的代号是b1。c代表我们第三小组,8就是我在组内的编号。至于为什么一中队不叫a中队呢?因为这个a就大队部专用的,大队长他老人家就是a1。

“好!各自涂装,保持频道清洁!”

涂装就是往脸上抹迷彩涂料。我拿出涂料转向身边的苏联,他很配合地面向我微仰着头。我仔细地在他的脸上抹着,然后换成他给我画脸。机舱里大家都在使劲地摧残着对方的脸。

大约二十分钟后,机师回过头朝驾驶舱后的陈冬说了句什么。

“五分钟准备!最后检查装备!”陈冬站起来朝我们大喊。

我全身上下有顾虑地摸索着,最后检查手中的95式突击步枪,一切正常。

“三分钟准备!”

陈冬大声报着数,引擎的巨大的喘气声中米-171在急速下降着高度。

“一分钟准备!”

咔嚓!95式上膛!米-171开始盘旋并缓缓下降。

“放下绳索!”

所有队员都站了起来,离后舱门最近的我抓起粗粗的麻绳用力抛了出去。我知道下面是一栋五层楼房的楼顶,任务简报上陈冬已经给我们介绍了行动计划。

“五、四、三、二、一!滑下!快!速度要快!”

早已经抓住绳索的我一跃跳出机舱,双臂猛地一紧,我拽着绳索制止了身体下坠的态势,然后戴着防割防热战术手套的双手控制着力道让我的身体均速下降。在接触楼面的那一瞬间,我一个熟练的侧翻滚到几米开外,迅速出枪成跪姿射击状态对前方进行警戒。这套战术动作在卸掉身体的大部分坠力的同时为稍后滑下直升机的队友提供掩护。

持续飞速滑下的队友们熟练地用各种战术动作占据自己的位置,各个倨枪警戒自己负责的方向,以此在滑降点建立防御阵线。

从前舱门滑下的另一个小组也同时默契地建立初步警戒线,两个小组间构成了简单而有效的相互火力掩护态势。这种战术我们早已苦练了不知道多少遍。

最后滑下的陈冬站在警戒圈中央右手掌向楼道口一指,整个小组成交替掩护的战术队形快步前进。我们小组的任务是沿着楼道向下清理楼内的敌人,与我们同时滑下的另一个小组则负责在楼顶建立火力支撑点,为地面的队友提供火力支援和对目标进行定点狙击。为此,我们组苏联率领的狙击小组也加强给了他们。直到今天我还是不能原谅苏联这个整天像个娘们喋喋不休的家伙成为狙击手,不过我可不敢怀疑他作为一名狙击手的能力。

“bc8带领bc7、bc6向左搜索!其他人跟着我向右搜索!保持频道畅通!”陈冬通过耳麦轻声下令。

整个兵站的电力设施已经被破坏了,楼道里漆黑一团。我打开加挂在防弹头盔上的单兵夜视仪,眼前顿时出现一片绿油油的景象。其中有一条清晰的射线随着我手的晃动而晃动,那时加装在95式上的激光指示仪投射出的红外线。国产的新型单兵夜视仪和激光指示仪完美的配合可以使我清晰而快速地知道枪中的子弹打在什么地方。

这栋三层高的框架式楼房是兵站的办公大楼,各个房间里塞满了办公桌等办公器材,这给我们的搜索带来了很多困难。敌人可能借助那些到处都是的办公桌和储物柜隐藏在某个黑暗的角落,然后对进入房间的我们射出致命的子弹。

我紧紧地贴在楼道的墙壁上缓步前行,身后紧跟着两名队友。我努力回忆室内战术训练时教官将过的内容,谨慎地按照教材上的方法搜索着每一个房间。

到剩下三楼的最后一个房间为止,仍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其他人也没有遇敌通报。就在我们突进三楼的最后一个房间时,突然眼前强光一闪,几乎同时房间里“轰”地一震。我眼前白茫茫一片,脑袋也出现严重的昏厥,手脚变得迟钝而缓慢起来。那一瞬间我便知道在我们面前爆炸的是一颗闪光震撼弹。在闪光震撼弹作用范围内的人的视觉系统和神经中枢会受到严重的冲击,产生一段时候的盲视和呆厥,从而暂时失去战斗力。而且,此刻我们都是带着高分辨的夜视仪。

我们失算了,满以为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敌人会在装备有先进夜战设备的我们面前无所遁形,可事实上一颗闪光震撼弹就让我带领的三人小组失去了战斗力。呆呆厥厥的我对身边的事物毫无知觉,身体摇摇晃晃的。

“bc8!你那里出什么事了?bc8!bc8!”

隐约听到陈冬的声音在耳麦地焦急地叫唤,可我的嘴巴根本不听我使唤,大张着却发不出声音。一阵更加猛烈的冲击从后脑勺传来,我彻底失去了知觉。

黑暗,当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无休止的黑墨水般的黑暗。

我为什么没有死?我被俘虏了吗?

一股冷风从未知的方向吹过来,裸露在外的皮肤里的神经末梢提醒着我现在身上除了一条裤头什么也没有。

“哐”前方突然出现光线,随着钢铁磨擦的声音光线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个门的形状,三个穿着黑色作战服套着头罩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房间里的灯光被忽然拉开,突然出先的灯光让我的眼睛反射般地一缩。

粗大的麻绳捆着我的脚裸,双手反剪在背后被冰凉的手拷拷住。

“醒了?不错嘛!ok,那我们就开始吧!”站在中间最瘦小的男子往我面前的桌子一坐说道,其他很高大的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傻乎乎动问了一句。

“嗯?”瘦男子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你们不是要剿灭我们吗?怎么连我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你该不会是被闪光震撼弹给震失忆了吧?我的猎鹰大侠?”

他们连我们伞特大队的内部代号叫做猎鹰都知道,这到底是一伙怎样的****?

“猎鹰大侠不要紧张,我们只想知道一些事情,然后再用你们换回我的人,仅此而已。”

我眉头一皱,看来不只是我,还有其他人被抓住了,而且很可能是和我一组的bc6和bc7。他们也有人被我们中队俘虏了,他是想用我们做人质交换他们的人。

“一直以来我对你们解放军都是特别的看重的,更何况是你们伞兵中的猎鹰。所以等你享受完了我们再继续我们的话题,如何?”

他的话音刚落,另外两个黑衣男子就扑过来将我摁在地上一阵暴风雨般的拳打脚踢。我的脸部首先挨了一记,我头一歪借着拳力扑倒在地上卷缩着身体,尽力保护着身体的重要部位。

从来没有受过的殴打,即使在训练营的战俘训练中教官下的手也没有这么重。我强忍着阵阵的巨痛一声不吭。好一会儿,直到我克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他们才停下手,大手拧着我的胳膊将我提起来。

“感觉还不错吧?呵呵,小拳头小脚板入不得你们猎鹰法眼。如何?能告诉我想知道的事情吗现在?”

我没出声,连他们想知道什么我也不问。

“不打算说?good,你的态度告诉我,你想继续享受完我为你们准备的套餐。ok,如你所愿。”瘦男子转向那两个打手,“takeout!”

两个牛高马大的打手将我拖了出去。我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想弄清楚到底在什么地方。周围黑漆漆的根本没有一点灯光,除了远处的那盏昏暗的路灯。不知道其他被抓的队友在哪里,他们情况如何?我苦笑了一下,自身都难保了我……

他们提着我向那盏路灯走去,走近了我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路灯,而是一个小码头的指示灯,那里有一条河。码头上还有一个看不出用途的吊架。

两个打手毫无征兆地将我摁在地上又是一阵暴风雨般的殴打,这次打得更重更久,我几乎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他们扯过一根麻绳,麻绳那一端绑在吊架上,然后用这一端打了个活结套在我的脖子上,只要一拉,麻绳就会紧紧地勒住我的脖子,最后活活被憋死。萨达姆就是这样被美国佬吊死的。

“goodluck!”

他们将我抬起狠狠地抛进河水中,被缚住手脚的我狠狠地砸进水中,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突然脖子传来一阵痛楚!绳子肯定是被拉直了,脖子上的活结顿时勒紧。我急忙用双腿蹬着水,努力让身体上浮。手被反剪着拷住了,只有绑住脚裸的双腿能上下活动,就靠这点浮力我不被淹死也会累死。

我操他妈的!这招也太狠毒了!

“咕噜咕噜”我一连喝了几口河水,再不他妈的浮出水面非得淹死不可。

我操操操,我拼尽了全力往下蹬水,身体很勉强一点一点地上升,眼看着光亮的水面越来越近,我突然发力一蹬,头部终于冲出了水面。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脚下蹬着水努力保持着这个姿势。

“怎样啊?味道还不错吧?这是几年前看了萨达姆被吊死的录像产生的一个灵感,加以改进,用来招待像你这样的人的。”瘦男子站在码头上大笑着,“啧啧啧,你们猎鹰真不简单,居然坚持了这么久,很不错哦。不过我劝你还是合作点,这大冷天的泡在水里总是不好的。”

**的我才懒得叼你!谁他妈的见过屈服于敌人淫威的**员了?此刻我脑海里真的出现了那些宁死不屈的前辈们的名字,方志敏、刘胡兰、江姐……他们的事迹从我开始上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可我没想到此刻处于生死之间的我会想起他们。或许会让人觉得做作觉得虚假,但是此刻真的是他们给予我力量。“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活的人用来安慰即将死去的人的一句充满虚假的话,而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的却是那些即将死去的人。

双腿一僵,身体再次直直地沉入水里,腿抽筋了。我条件反射般地用拷在背后的手去抓,却没想到反拷在背后的手突然从臀部划到了大腿后面,我心中一喜使劲曲回小腿,双手居然就这样转回了前面。他妈的我急昏头了,居然连这么简单的摆脱动作都会忘记。

使劲地拍打着双腿的肌肉,稍微恢复了一点之后急忙去解脚裸的麻绳。

脖子突然一紧,我操!绳子被拉直了。我不得不暂时放弃解开双腿,双手抓住头顶的麻绳慢慢地向上攀。估计距离差不多的时候我放开头顶的麻绳继续去解脚裸上的绳子。

在胸内的氧气消耗完之前终于解开了脚裸,这时我身边的水中出现了两个人,估计他们以为我死了一点也没有防备直直就向我游了过来。我猛地一脚揣向其中一人,正想借着反弹力游开去,另外一个人却以很快的速度游了过来把我死死抱住,我双手被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被我揣开去的那人也游了过来,他抱住我的头把我脖子上的绳套弄了出去,然后两个人一齐将我拉出了水面,那时候我没有再反抗。

躺在码头上吐了几口河水之后,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一个黑衣人扑了上去,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怒骂:

“我**的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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