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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台方寸山》第一章 伏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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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川,站起来!”安静的私塾中,须发皆白的夫子怒喝道。

十二三岁的少年,连忙站起身来,露出紧张不安的神情。

“这次测评又是丁等,真是朽木一块,烂泥一堆。”夫子看了马川一眼,又看着测评成绩,怒不可遏。

周围的同窗,有人极力强忍,却依然发出嗤嗤的笑声,让马川更加局促不安,满面通红的低下头。

马川内心里其实很羡慕一位叫龙渊的同窗,平时非常懒散,但次次测评都能得乙等,甚至甲等,而他虽万分努力,却次次垫底。

夫子训斥完马川后,又开始训斥一名叫作郑越的同窗,用了同样的话,却没有人嗤笑出声。

因为这位叫郑越的同窗,身强体壮,听说还学过拳脚功夫,而且胆大妄为,谁要是敢嗤笑他,事后必定被他暴打一顿。

马川突然意识到,自己虽然勤奋,却没有天赋,更没有健壮的体魄和胆量。

在被夫子训斥后,他感到茫然和不甘,为何他如此勤奋努力,却次次不如人,难道天赋真的很重要。

散学后,马川走在回家的街道上,被形形色色的人和物吸引住目光,

路过苍松庄门口时,马川停下了脚步,驻足观望。

苍松庄是大势力龙泉山庄的分庄,今天开始为龙泉山庄招收弟子,为期一个月。

所以门口排着一条人龙,全都是八到十二岁的孩童,极少有超过十二岁的。

马川早就了解清楚,龙泉山庄一般招收八到十二岁的孩童做为弟子,超过十二岁的,必须要天资卓绝,或者是有大毅力之辈。

马川驻足观望了片刻,他其实很想去试试,但想到自己已经十三岁,更没有天资,最终还是向家里走去。

两刻钟后,马川走到龙母庙附近,他在街上心不在焉的走着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用回头便知是一人一骑在街道上横冲直撞,他连忙让到了街道的一边。

马川看到很多人都和他一样的反应,唯有一名蓬头垢面的灰衣中年人,步履蹒跚,来不及避让,眼看就要丧命于马蹄之下。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块石头,狠狠击在马脖子上,马匹吃痛之下,发出一阵嘶鸣,在原地上跳下蹿。

狂躁中的马匹很快就安定下来,只因马背上的弱冠青年双腿一夹马腹而已。

“滚开!”弱冠青年对着灰衣中年人怒喝道,注意力却不在灰衣中年人身上。

灰衣中年人衣服破烂,全身污秽不堪,依稀可见是一身镖师的打扮,听见弱冠青年的怒喝,缓缓抬起头,用木然的眼睛看着他。

当看到弱冠青年身上那普庆门的服饰时,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快速将手伸进了怀里。

“这是你自己找死!”弱冠青年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镏金锤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掷向灰衣中年人。

一声金铁交击的声音传出,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突然出现,用手里的长剑,挡住了掷向灰衣中年人的镏金锤。

长剑和镏金锤一碰,不但长剑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曲度,少女本身也立足不稳,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镏金锤却好像有灵性一般,一个转弯,又回到了弱冠青年手里。

“脱手锤,我居然亲眼见到了这门名震江湖的绝技!”一名江湖汉子激动不已的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想必眼前这人便是普庆门双杰之一,号称铁三锤的铁信!传言此人天生膂力奇大,使一只八十一斤重的镏金锤,出道以来身经百战,没有人能接住他三锤。”旁边一老者捋了捋胡须道。

“这小姑娘是谁,居然能接住铁信的脱手锤!”另一名知晓铁信底细的人,又惊叹起少女的武功来。

“不错,就算脱手锤威力只有平常一锤的三成,也不是一般武林人士能接住的,这小姑娘确实不简单。”一人目光闪动的道。

马川也见到了这神奇的一幕,同时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更是激动不已,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去龙泉山庄拜师学武,再也不回私塾受人白眼了。

……

铁信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眉头一皱,冷冷道:“小丫头,你自己要找死,我就成全你,别说我铁信以大欺小,只要你能接住我一锤,就饶你一命。”

铁信话音刚落,便腾空而起,瞬间到了少女头顶,手里的镏金锤携着劲风一砸而下。

少女玉质天成,天姿绝色,一身烟罗紫的衣裙,把含苞待放的妙曼身姿衬托得完美无暇,再加上她有路见不平的侠义之心。

多数人见到这一幕都有些不忍,马川更是义愤填膺,很想上前去相助少女,却和大多数人一样被铁信的威势所慑。

少女却面色平静,莲步轻移,向后退了半尺,险之又险的让过了这一锤。

铁信一锤不中,却能在半空中变招,第二锤又横扫而到。

少女这次却躲不开了,只得将长剑横在身前。

锤剑稍一接触,少女就不由自主的退了三步,手里的长剑更是拿捏不稳,一下子脱手飞了出去。

铁信的镏金锤却不受丝毫影响的向少女砸到,这一锤下去,以少女娇柔的身躯绝对承受不住。

不少人都将头转到了一边,有几名正义之士倒想出手,但被身边的同伴劝阻住了。

马川却忍不住了,热血上脑,一下子扑了过去。

少女没有躲避,还对扑过去的马川,露出淡淡的微笑。

人群中发出女子的轻叹声,一名轻纱蒙面的白衣女子,一挥衣袖,人群被一股无形力量分割开来。

白皙的手掌一伸,地面上一瓣桃花被无形之力吸到了手上,手腕轻轻一抖,花瓣化成一道粉芒向铁信袭去。

粉芒只是轻轻碰在铁信胸口,铁信却感觉被自己全力砸了一锤,身体直接倒飞出三丈开外,狼狈的跌在了地面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马川还是冲到了少女身边,站在那里满面通红。

“阁下何人,竟做出偷袭这等下劣之事!有本事正面较量,用兵器接住我手里的镏金锤!”铁信羞怒交加,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目光冷冷的看着白衣女子。他只是感觉到白衣女子出手偷袭,却没有注意到是瓣桃花。

“是吗,那就请赐教!”白衣女子虽然轻纱蒙面,但雍容高雅的气质在一举一动之间体现得淋漓尽致,声音也非常动听,话音未落,单手凌空一抓,掉在四丈外的长剑一颤,从地上弹了起来,瞬间到了她的手里。

“隔空取物!”一名武功颇为不弱的门派弟子惊呼出声。

“老夫在江湖上闯荡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武功!”一名年过半百的男子道。

“难道传说是真的,这世上真的有伏凤手这门奇功。有生之年能见到这门奇功,也算了却了师傅他老人家的夙愿。”一名老者忍不住热泪盈眶,情绪激动的说道。

“伏凤手!怎么可能……。”铁信面色大变,连忙跃上马背,掉头就跑。

少女对着白衣女子微微一笑。

“梨花,走了。”白衣女子朝少女招了招手。

“我们帮帮那伯伯吧。”少女露出恳求的神情。

“他受了致命的内伤。”白衣女子看了灰衣中年人一眼。

“你不觉得他有些像我爹爹吗,我过去看看。”少女的语气有些忧伤。

白衣女子一愣,不再说话。

“伯伯,这些钱你拿着。”少女拿出一些碎银子,又拿出手绢要给灰衣中年人擦拭脸上的污秽。

灰衣中年人看着铁信消失的方向,眼神很奇怪,有失望,有怨恨,还有不甘。

“小姑娘,这件小玩意送给你吧。”灰衣中年人自己接过手绢擦脸,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灰布包裹的物事,似乎是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伯伯你保重。”少女接过物事,看了看灰衣中年人已经比较干净的脸,眼里透着些许失望的神情。

直到灰衣中年人消失在人群中后,少女才向白衣女子走去。

“师……师姐!”马川见到少女要走,连忙鼓起勇气叫住,师姐这个称呼却正是他内心想拜师的强烈反应。

“我叫倪梨花,这个给你吧。”少女看着手里的石块状物事微微愣了愣神,之后轻叹一声,扔给了马川。

马川接过石块状物事不知所措,一时愣在当地,等到少女消失在人群中时,他才回过神来。

马川失落的向四周望了望,叫倪梨花的少女早已消失,抬头看了看日头,慌忙把石块状物事往怀里一塞,向城西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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