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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灵传说》第一章 地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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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人杰地灵,指有杰出的人降生或到过的地方因而出名。也指杰出的人物生于灵秀之地。

以上就是人杰地灵的解释,然而在我的老家,却另有一个完全不同的解释。

天有天命,地有地灵,举天三尺有神明,人中有王,乃人杰,山水有魂,为之地灵。

这句话的含意很好理解,天有天命,非人力所能抗衡,而地有地灵,受日精月华,食人信仰,孕育而生,而世人把这一类地灵,又称之为鬼神。

何谓神?何谓鬼?集人之信仰,于虚无中成形,喜集人之善念行善者,为神。收人之恶念为恶者,为鬼。

在大城市中很少看到,可是在偏远的山村,地灵,一直活在人们的信仰之中。

在最开始地灵的产生,只是因为人们看到电闪雷鸣,生老病死这样的天灾**,而又无力抗衡,才信仰天,信仰地,信仰天地,以求平安,这是地灵最早形成的初衷。

渐渐的,随着人类的智慧不断的增加积累,有的人对信仰天地产生了怀疑。因为永恒不变的天地似乎从未听取过他信徒的祈祷,天灾**也从来就没有断过。

刮风的时候仍然刮风,下雨的时候也会引起山洪暴发,淹没良田,伤人性命。

自己信仰着天地,可天地仍然我行我素,有的人开始致疑,于是,他们就开始寻找天地之外的信仰。

自古以来,在人类中有功者,多为后人所崇拜,比如关圣帝君关羽,就是死后受人供奉而成神,又如古之蚩尤,因于黄帝争天失败,被罚下神位,沦为妖魔。

凡人之信仰,乃是神鬼妖魔的动力之源,一但这些神灵失去了信徒的信仰,神力就会逐渐消散,当这个世界上在也没有人信仰他们时,神灵就会死亡。

说来好笑,经过岁月的变迁,人们的信仰也开始飞快的转变,从信仰天地信仰神明,在到信仰妖魔鬼怪,林林总总,比比皆是,可以说,现代人的信仰复杂的让人无奈,也让神灵无奈。

在我的老家,东北一个偏远的山村,一个名叫靠山屯的地方,村子上的人们,几乎家家户户都信仰着一位‘大仙’

比如我家前院的种粮大户,老李家,他们家就摆放着一副神位,供奉着一张麻将二筒。

供奉着一张二筒,这件事外人看到自然忍俊不禁,可是老李家人,却每天早晚朝拜,日日上香,从未间断过。

李长林,也就是老李家的那位当家家主,他们家供奉的二筒,就是他的主意,要说这李长林信二筒这件事还真够邪性的。

在农村,除了春忙秋收外,在冬天就没有什么活计了,俗称“猫冬”老老少少从小到大,全都待在家中,闲得没事,就好赌,种粮大户李长林,就是其中一位最好赌的人物。

李长林有个绰号,叫‘日日麻’别看农村人都没什么文化,可他这个外号却有一语双关的意思,一是因为李长林一脸的大麻子,二是因为这家伙一天不打麻将,手都得憋青,赌瘾大着呢。

李长林是村子里的种粮大户,也是靠山屯最早富起来的那一批人,在刚流行万元户这个词的时候,人家资产就己经超过了万元这个概念了。

有钱,爱玩,打麻将打的也大,我曾经看过一次他们打麻将,那时候年纪还小,一场输嬴到底有多少钱我记不住了,只记得当时嬴钱的四邪眼冽着一口大黄牙,拎了一大兜钱走了。现在回想一下,估记也有万元开外了,要知道,那时候可是九零年。

玩的大,有输有嬴,本也是平常之事,李长林的麻将水平中等,输的不多,嬴的也不多,天天玩,仍然能保持到一个平衡。

直到有一次,从县里来了三位开厂子的大老板,开着吉普车来的,由村长牵头,来找他玩大麻将,结果那一次赌,出事了。

那场比赛我没看到,只是听人说,李长林当时输得都冒汗了,在村长家连打了三天,输掉了三分之二的身家财产,他老婆都和他闹离婚,跑回娘家,放出话来,不和他过了。

这李长林也真是位狠人,把房子和地产都抵压了,让村长联系那三位厂矿老板,继续玩,老婆没了没关系,不玩可不行,日日麻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

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劝他,别玩了,可李长林的脾气,他认准的道儿,谁说也不行,犟得像一头驴,你要说得多了,他就冲你瞪眼睛,到最后谁也不管他了,村长也拗不过他,把那三位厂矿老板又找来了。

继续大干一场。

那场麻将打得昏天暗地,整整玩了两天两夜,在第一天头上,李长林输得马上就要光了,眼看着就要一败涂地再也翻不了身了,只要在输一把,他就直接下地了,用李长林自已的话说,“耗子药老子都准备好了,输光了我就一蹬脚,爱他妈咋地就咋地吧。”

那把牌是单吊二筒,绝张,左右两家都拿二筒做了顺子,外头只剩下一张二筒没有出来了,想换,也换不了,四家都听牌了,李长林更是连大气都没敢喘,手都发抖在那抓牌。

这一把,四家谁也没胡牌,最后分牌了,李长林是庄家,在东北麻将的打法中,黄庄,庄家要赔钱的,而李长林现在,连赔庄的钱都不够了,要是输了,他只能穿鞋下炕,回家喝耗子药去了。

当时村长就在他旁边看着呢,就听李长林拿着单吊的二筒嘴里一个劲的念叨。

“二筒啊二筒,你要是出来了,我李长林供奉你一辈子……”

分牌,另外三家谁也没胡牌,李长林一伸手,把牌往桌子上一扣。

二筒!海底捞月,胡了。

李长林当时一蹦多高,也不管手里的二筒有多埋汰,放在嘴边就亲,那模样比亲他老婆还甜密呢。

也是从这一把开始,邪劲来了。

“对对胡,二筒!”

“杠上开花,二筒!”

“推倒胡,二筒!”

“自摸,二筒!”

“……二筒!”

“啥?又他妈二筒,我X!”

那天晚上,李长林胡了一晚上二筒,把另外三位厂矿老板都给胡得都有点昏头转向了,这场麻将大战,到最后一算帐,李长林不但把输的钱全都捞回来了,而且还多嬴了七八万。

这些……

可全是那张二筒的功劳,也是因为这个,李长林把那张二筒带回家,供奉了起来,一直到今天,还供着呢。

因为那张二筒的功劳,李长林的老婆也从娘家回来了,这老李家的生活,又回归正常。

李长林信二筒这件事,十里八村没人不知道,不用打听,只要你一提二筒,肯定有人会告诉你,那是靠山屯的李长林。

老李家的那张二筒有没有灵性,没人知道,可是那一场麻将大战中,李长林确实因为二筒才嬴回了身家,这倒是没有半点假,至于信与不信,邪性于否,就因人而异了。

当然了,不管那张二筒是否真有灵性,总而言之,哪怕真的只是心理作用,它都救活了老李家这一口子人。

和老李家相比,村子里老王家那一股人的遭遇,看上去就不是那么好了。

老王家人,信得是金仙。

靠山屯上上下下一共五百多口人,光是王姓人就达到了一百多人,可以说,王姓在村子里头,算得上是一个大家族了。

要说王姓大家族的遭遇,就不得不先提一下在我们那片“远近闻名”的王家三兄弟。

王姓是一个大家族,其中有三个一奶同胞的亲兄弟,老大叫王有德,老二叫王有财,老三叫王有义,不过这哥仨和他们的名字完全没有一点关系,是一没德,二没财,三也没有义。

这王家三兄弟说他们是地痞流氓倒是算不上,但是无赖却是真的,最主要的,不论是王老大还是王老二,或者是王老三,哥仨都爱耍一些小聪明。

就拿王老大来说吧,他家住在村头,房前是一条公路,他就在家里开了一间小卖部。

靠山屯有五百多口子人,在加上每天在公路上经过的人,按理来说他这间小卖部就算生意不红火,也应该差不到哪去才对。

可事情却不是这样,他这家店,十天八天也卖不出去一件东西,店里有的货物都己经老老实实的在店里面待了五六年了,光是上面的尘土,就有一手指头厚了。

王老大家的小卖部东西卖不出去,完全是因为这人,太阴损了一点,用一句好理解的话说,那就是,太缺德,也是因为这人太缺德,所以村子里没人叫他的大名,直接就称呼他为王老大。

就拿前几年的一件事来说吧,那时候村子里面就王老大这一家小卖部,那时候他家的生意还相当红火,小店一天卖的钱,都达到好几百块了,这家我们这偏远山村来说,己经是相当了不起了。

可这人不满足,王家三兄弟无一例外,谁都不会那安分守己的主,小卖部刚开了半年,王老大就进了一马车的蜡烛,这蜡烛进的把小卖部装得满满的,一进屋放眼望去,全都是白蜡。

那时候是九六年,靠山屯里早在五年前就架起了电线杆子,家家户户通上了电,你说你这个时候进蜡烛,想卖给谁去?

别人没法子,他王老大有法子。

蜡烛进到店里的第七天,一根也没有卖出去,王老大一不急,二不慌,到了晚上披了件军大衣,就冲出了店门。

他干什么去了?

砸村里的变电器了,那可是村里电力的源头,只要把那玩意砸了,全村都得停电。

王老大只用了三石头,就把变电器给砸坏了,而他还不满意,又把变电器的配件给扔到了村头的小河沟里,这回,就算县里下来人维修,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也搞不定了。

村里五百多口子人,因为王老大的蜡烛,半个多月没有用过电。

村里没电,蜡烛自然好卖,王老大着着实实的赚了一笔,在这半个月里,他又进了一车蜡烛,一直等到村里再次通上电,他的第二车蜡烛,也全部卖光了,而他,也进了局子。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天晚上王老大砸变电器的时候,正好是四斜眼和李长林打麻将嬴了钱的那天,四斜眼回家有点晚,路过变电器的时候,正好看到王老大猫着腰,在那砸呢。

因为这事,王老大被判了五年……

王老大蹲了大狱,他老婆一个人把持着小店,正所谓鱼找鱼虾找虾,王八还要个鳖庆家,王老大不是什么好货,他女人也不是个好玩意。

生活作风暂且不提,单说店里,王老大在的时候店里东西贵是贵了点,但也还在村民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可他老婆这么一把持,彻底让这间小卖部远近闻名。

往散白酒里加水,一斤酒九斤水的量,进假烟,进过期的食品,反正怎么阴损怎么来,那损事干的,比王老大把持店的时候还要过份,让她这样搞?谁还去她家的店?

就在王老大蹲大狱的第二年头上,他的两位兄弟,王老二和王老三,也出事了。

王老大家住在村头,而他的两位兄弟还住在村尾的老房子,老房子前面就是他家的自留地,就在公路边上。

王老大损,他的两位兄弟也一样损,为了赚钱,他们俩想了个法子,把家门口的公路用稿头给刨出了一道长两米,深三米的深沟,这下好,过往的车辆谁也通不过去,想要过去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走他家的自留地,但是有一条,走他家的自留地,得拿过路费。

要钱的,过一次钱也不多,大车三块,小车两块,摩托车五毛,自行车一毛,那时候王老二脖子上专门挂着一块写着收费多少的牌子,不用解释,只要一看,肯定让你一目了然。

没过五天,这哥俩就进大狱陪他们大哥去了,那时候被判了刑,是要游街的,听人说游街的时候,王老二站在大卡车上,脖子也挂着一块牌子,虽然这块牌子和他原来挂的牌子尺寸一样大,可上面写的内容,却完全不一样了。

像王家三兄弟这么折腾,日子能过好吗?可惜,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的事情,他们却懵然不知。

哥仨差不多同时出狱,在最开始,还真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只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多久,这哥仨的毛病又犯了。

九七年过后,改革的春风吹遍大江南北,民众的生活和以前相比,普遍上升了一个档次,万元户这词到了现在,早就是一句土话了,不时髦了。

看着村民们一个又一个的先后富了起来,就连不误正业的四斜眼都承包了百亩鱼塘,小日子一个比一个过得红火,要说王家三兄弟不眼红,那绝对是假话。

老实本份的去赚钱,对这哥仨来说,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他们觉得,他们比谁都聪明,只要小小的开动一下脑筋,钱就来了。

九八年发大水,大雨下了七天七夜,靠山屯脚下的小河套水位一个劲的猛涨,那场面,现在想起来,仍然记忆犹新。

靠山屯是座落在山脚下的一个村子,屯子下面有一条小河,浅的地方刚没脚脖子,深的地方也不到一米,不下雨不发河的时候还没什么,可一但下了雨发了河,那就瞧好吧,尤其是九八年那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雨。

七天七夜过后,整个靠山屯都被水围在了中间,这还是在靠山屯落户的第一位老祖宗有远见,村子的地势够高,否则就不是被水围在中间,而是被水整个淹了。

电力没了,出去的路也被水堵住了,雨毛子还在没完没了的下着,看样子,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放不了睛了。

村民们也知道,不能在傻等下去,在这样等下去,连小命都得扔在这。村长李老富连夜把村上的大老爷们,年轻力壮的小伙,全都招集到了一块,家家户户卸门板,造临时船。

东北不像南方,没有竹子,能在水里漂起来的东西,大概也只有木头之类的东西了,村长这么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这雨一个劲的下,谁都感觉到了危险,不管是平常好说话还是不好说话的人家,全都老老实实的让小伙子们把门板卸了下来,而王家三兄弟都属于年轻力壮那一种,村长李老富把这事儿和他们一说,他们哥仨自告奋勇打了头阵。

家家户户卸门板。

帮着卸门板,哥仨的小聪明又犯上了,也不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着什么,卸几块,就偷偷藏几块,等到把全村的门板都卸完了,王老大家的小院子里,也堆满了。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哥仨自以为这件事干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却没想到这件事,又被四斜眼给看见了……

当四斜眼把这事和村长一说,村长一听,气得窜起多高,都到了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了,还干这种缺德的事,那不是存心找不自在呢吗?

李老富领着一帮人冲进了王老大的小院,那气势凶凶的样子,把王老大的大肚子婆娘吓得小脸惨白,连口大气都没敢喘,就让他们进了院。

李老富按照四斜眼说的,把门板表面的破柴火挪开,顿时露出了一块又一块门板,细细的数了一下,最少也有五十多块……

“王老大啊王老大,你说你一天到晚你你你脑袋里到底在想着啥呢?你你猪脑袋啊。”

李老富指着王老大就骂上了,在这个靠山屯,敢指着王家三兄弟面骂他们,也只有村长一个了,这倒不是说村长强横,而是村长和王家有亲戚关系,李老富是王家三兄弟的亲舅舅。

王老大的脸青一阵紫一阵,憋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我这不是想,给大家留条后路吗……”

李老富气得用手一个劲的颤指着他:“留后路?留什么后路?你到是给我说说看,王老大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妈死的早就没人管你了,有我在一天,你就得听我一天。”

“按照两人一张门板算,我留下的这些全都是余用,老舅啊,你说万一这水要是沉了,咱们家家户户没有门板,到时候家里进贼可咋整啊?”

“我……你小子就他……就是个贼啊。”

李老富一着急,差点把***都骂了出来,不过好在他反应够快,把妈字又吞了回去,他和王老大的妈是亲姐弟,他要是骂了王老大的妈,那不成了别人的笑柄了吗?

“你啥也别说了,门板都在这,我现在也懒得收拾你,你,把老二和老三叫来,把门板都送到我那去,帮着造临时船,你要是在耍花枪,我就把你扔进河里喂王八。”

李老富带着人走了。

门板王老大带着俩兄弟,都送过去了,可他心里面,却多了一个疙瘩,不为别的,就因为李老富的那一句,把你扔到河里喂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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