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孟琴闭上眼睛认真欣赏着琴曲，凌帆对音乐没有什么研究，他只好看着凌孟琴的脸。凌孟琴这样的女孩子，竟然坐在他对面和他一起在黄浦江边共进晚餐，凌帆觉得这简直像做梦一样。凌帆仔细端详着凌孟琴，她那清丽出尘的面容，般般入画。如出水芙蓉，堪比沉鱼落雁。虽只是淡妆略微修饰，却明艳的不可方物。只可惜外表虽然完美，无奈性格有点过于强势。不然这种女子要是能娶回家来，少活个一二十年也是值得，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凌帆正在出神，上菜的侍者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两盘精致的头盘，缓缓放在桌上。

“我来给二位介绍一下，这道菜是鹅肝苹果派，材料是酥皮、苹果、蛋黄、牛奶。调料用的是食盐、鹅肝酱、黄油和适量胡椒粉。请二位慢用。”侍者说完，再次退出了房间。

“你懂法国菜吗？”凌孟琴问凌帆道。

“不懂，我就是个乡下土包子。”凌帆答道，他平时吃的都是几块钱的盒饭，哪懂什么法国菜。

“法国菜是很讲究的，不像中餐，所有的菜都在同一时间上桌，爱吃什么就吃什么。法餐有着非常严格的先后顺序：头盘——主菜——甜点。因此在做菜的时候除了要注意此顺序还要根据食材的特点进行合理的调配。”凌孟琴向凌帆解释道，并十分熟练的用刀叉吃了起来。

“这里的菜做得蛮不错的，很用心，我家里的厨师也会做一些古典菜色，但是水平做得没有这边好。果然体验这种古典菜色还是要到古代来。”凌孟琴貌似对今天的菜色十分满意。

凌帆可不懂那么多，他吃了几口，只是觉得味道怪怪的，想想1650RMB/人的价格，觉得今天真是当了一回冤大头。

“两瓶解百纳，请慢用。”凌帆正在心痛自己的钱包，那两瓶号称1200RMB每瓶的红酒已经端上了桌。侍者打开瓶盖，将两人桌上高脚杯倒满，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来，干杯，祝你明天能顺利在陈怡雯面前扬眉吐气，解开你这么多年来的心结。”凌孟琴端起酒杯，说道。

“好，干杯。”凌帆举起酒杯，与凌孟琴碰杯之后一饮而尽。心里却想“这哪里是喝酒，分明是在喝我的血啊，这一杯下去就是200ML”。

“你在想什么呢？”凌孟琴觉得凌帆貌似有些心事重重，一点都不投入这次晚餐的样子。

“我在想这血真好喝，啊不是，这酒真好喝，呵呵。”凌帆傻笑着敷衍道。

菜一盘一盘的上，每一盘菜上桌的时候侍者都会向二人介绍一下菜的做法。这里的服务，还真是没得说。只是凌帆却完全没有心思享受这里的服务，每一盘菜上来的时候凌帆都会想起这么一小盘菜就是100多大洋啊。按我的攒钱速度，3天就白干了，不对，加上凌孟琴那边的是6天。

生蚝，6天白干了；甜品，6天白干了；主菜，12天白干了；干杯，将近21天白干了；一个小时到了，我擦咧，正好一个月白干了。

凌孟琴装作完全没有注意到凌帆的囧态，依旧兴致勃勃的吃着，时不时还称赞一下菜色。

“呵呵，是啊，当然好吃，那可是我3天的工资啊，祝你吃完以后今天回去拉肚子。”凌帆一边吃，一边阴暗的想着。

“帅哥，钢琴借我用一下。”饭吃到一半，凌孟琴心血来潮走到钢琴旁边，对正在专心弹琴的英俊小生说道。

“小姐你要弹吗？”那英俊小生问道。

“恩，就弹一首，很久没弹了，突然很想弹一次。”凌孟琴说道。

“你会弹钢琴吗？”凌帆问道。

“当然会，你当我的琴字是白取的啊。”凌孟琴打趣道。

“我就来一首《梦中的婚礼》吧，很长时间没弹了，弹得不好不要笑我。”凌孟琴在钢琴前坐定，说道。

“怎么会，你尽管弹，我不懂的，你弹错了我也听不出来。”凌帆说道。

不过很快，凌帆就发现凌孟琴是太谦虚了。在她手指接触钢琴的那一刹那，钢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虽然凌帆听不懂，但是她明显能感觉到凌孟琴和刚才的英俊小生之间的差距。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整体感，音符简直就像在她手中跳动，如此自然，如此悠扬，仿佛世界末日也拆散不了她和钢琴之间的联系。如果说刚才的年轻人是在弹一首曲子，那么凌孟琴则是在讲一个故事。随着旋律的流淌，凌帆仿佛看到一个披着洁白婚纱的新娘站在白玫瑰交织而成的门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而原本不可能成为她的伴侣的那位曾经的少年，正牵着她的手带她步入婚姻的殿堂。天使在为他们唱着祝福的歌，这是一场梦，但是，有梦就足够了。

那个号称学了20年钢琴的英俊小生站在旁边，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这一刻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天才和凡人之间的差距。凌孟琴弹的这一首曲子并没有多难，只是她不是胜在技巧，而是胜在那灵光一闪的天赋。那高度，旁人恐怕穷其一生也无法企及。

“小姐你现在在哪所音乐学院读书吗？”一曲过后，绕梁三日，安静许久，英俊小生才回过神来，问道。

“哦，不是，我只是小时候被家里逼着学过一阵子钢琴而已。”凌孟琴答道。

“FUCK!这是什么设定？开挂也开得太明显了吧，不带这么坑爹的。”凌帆想到，你丫学了一阵子钢琴就比别人学了20年还要好，真当自己贝多芬啊。

“太可惜了，你要是坚持学音乐，绝对成为一代名家，你这首曲子弹得比我听过所有人弹得都要好。”英俊小生一脸惋惜的说道。

“呵呵，您过奖了，您继续弹吧，我去吃饭了。”凌孟琴谦虚了一下，离开了钢琴，说道。

“在听过您弹的这曲之后我又怎么好意思再献丑呢？”英俊小生听过凌孟琴的演奏后，有点被打击到了。

“我晕，给我个纸袋，我想吐。”凌帆不禁想到。

“这样吧，我今天不收你们的钱了，免费为你们演奏。”英俊小生说道。

“好啊，好啊，不收我钱当然好，我举双手双脚赞成”，凌帆欣喜若狂地想到。

“那怎么行，你来这边赚的也是辛苦钱，我弹刚才那一曲只是随兴，你这样反而叫我难堪了。”凌孟琴回绝道。

“喂喂，怎么也不征询一下我的意见，我一点也不觉得难堪。面子值几个钱，他赚的是辛苦钱，我赚的不是辛苦钱啊。”凌帆愤愤想到，但是又不好表露出来。

“是啊，你要免单的话我们怎么过意得去呢，耽误你那么多时间。”凌帆说道，心里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我这都是在说些什么啊。男人啊，哎，都是一个样，为了那点面子，往往丢了里子。

“那，我就继续了，为了祝你们两位早日喜结连理，我送你们一曲婚礼进行曲吧。”英俊小生也被他们之间的气氛感染了，显得十分高兴。

“婚礼，婚礼你大爷，要是我今天真是来求婚的也就算了，问题是我今天只是来吃晚饭的。”凌帆在心里把凌孟琴祖宗十八代都诅咒了一遍。

婚礼进行曲，庄严肃穆，本应该是十分神圣的曲目，英俊小生为了弹出气氛，还故意边弹边用嘴巴配合节奏唱了起来。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但是凌帆现在听起来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在听鬼子进村，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这一曲过后，自己恐怕是要被烧光、杀光、抢光了。

“服务生，再来两瓶解百纳。”饭局进入末盘，最可怕的事情顺理成章的发生了，红酒已经见底，然而凌孟琴貌似还没喝够……8000再加2400，凌帆已然破产。

“我擦，您还真要鬼子进村啊，我随便想想而已，放轻松，何必玩真的呢？”凌帆听到凌孟琴这句话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喂，不要再喝了吧，女孩子喝那么多酒不好。”凌帆挣扎道。

“为什么，我还没喝够呢，难得今天晚上这么开心。服务生，两瓶解百纳，快点。”凌孟琴好像也有点喝醉了，用说是说不通了。

“我的姑奶奶，开心是开心，可你也要考虑一下我的钱包啊，你再点两瓶红酒不要紧，可是我付不起啊，姐姐。”凌帆这次是真急了，差点没喊出来，只是碍于脸面，终究还是压了下去。

两瓶红酒上桌，凌帆这时已经完全没了念想，只得苦笑着陪着凌孟琴一杯又一杯这么无休止的干下去。边喝边考虑一会结账时候的对策，“难道要被留下来刷几个月的盘子？刷盘子也要别人要我才行啊。”凌帆绝望的想到。

3个多小时过去了，转眼已经十二点多，演奏钢琴的英俊小生已经离开。只留下凌帆和一个醉的不醒人事的凌孟琴。

“先生，请您买一下单。”侍者看到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终于过来给凌帆下了最后通牒。

“啊……多……多少钱？”凌帆感到自己满头大汗，舌头已经有点打结，说话的时候也是有气无力。

“总共是11024，这里是账单，请您过目。”侍者说着便将账单递到了凌帆面前，凌帆也没抬眼看上面的明细，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是付不起。

“喂，姑奶奶，你倒是醒醒啊，我要是付不起被压下来刷盘子还好说，万一付不起他们把你卖了怎么办。”凌帆看着不醒人事的凌孟琴，开始无助的胡思乱想。

“我……我刷卡。”凌帆没底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