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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第二章 皇城难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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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空从小就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如果真从天上掉下来了也得把人砸死。 所以元空很干脆很潇洒的拒绝了。

既然小孩不愿,张彪山也不会强行将其带走,留下一句:日后若是觉得混不下去了,依然可以去东雀城的金然居找他。然后挥挥手就走了,留下一个很干脆很潇洒的背影。

元空拒绝了张彪山之后,拉着易一的手走在乐阳大道上,这边看看那边瞅瞅,乐阳不亏是六朝皇城,乐阳大道上人来人往,两旁店铺林立。

应有尽有的杂货铺,锋光寒芒铁器森森的兵器坊,一股药味的就是药司铺了,摆着绸缎丝绵锦布,挂着绿色黄色蓝色黑色各式衣服的巧手坊,小摊边的卖小吃的,卖茶水,酸梅果子的,胭脂水粉,花扇子小镯子,首饰小玩意儿,目不暇接。

粗布直裳行色匆匆的汉子,穿着水色荷叶裙的小媳妇,梳着弯月三七线的大姑娘,白色对襟的门子,黑直袍上穿红丝的多半是富贵官宦的管家。

还有一队穿着断空锁链甲,腰挂长刀的四坊守卫司的巡逻兵。

像元空和易一这样的五岁大两小孩走在街上的还真是独一对了,这时元空就拉着妹妹驻足在一个鬼脸面具前,元空伸手拿了个最近的戴在脸上,回头想吓吓易一,发现她正摸着把梳子看的入神。

“喂喂,我说你俩小孩看半天摸半天不买,别再把我东西弄坏了。”摊主大着嗓子嚷到,听口音说不得还是前朝就在这乐阳城扎根的百姓,毕竟当朝圣上起于微末征战四方,于十年前才建立皇朝改国号为汉,摊主自有一点皇城人的傲气。

不过最近几年传出,当今皇上龙体每况愈下,几位开国将军阳奉阴违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易一被这声一吓,把白玉般的梳子往小木台上一放,小手倏忽缩回了背后,另一只手捏了捏哥哥的大手。

元空倒是从小啥都不怕,也没有小山村孩子进了皇城的拘束,看着妹妹紧张的小模样,抬头冷着脸回了句“你东西放这就是给人看给人摸的,不然你何不放家藏着,摆出来干嘛。”

说完元空拉着妹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以至于没看见易一回头朝小摊老板做了个鬼脸,当然易一小妹妹就是做的鬼脸,也比元空放回去的那个鬼脸面具可爱多了,那面具和老板现在的脸色倒是有些相像。

走着走着元空发现了一个迫切的问题,晚上该住哪?

摸了摸钱袋里不多的银子铜子儿,这是走之前将奶奶的后事安排好以后,还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银两了。

想起和蔼慈祥晚上抱着元空和易一给他们讲故事的奶奶,小元空就有点伤心起来。

元空不知道自己和妹妹的父母是谁,这个问题元空四岁的时候问过。奶奶并不是他们的亲奶奶,奶奶只知道他和妹妹是一个人托付给她的。

那人走之前留下了一笔钱,没交代什么就离开了,不过奶奶从这人的穿着谈吐上判断出这人非富即贵。

当然这个线索其实也不算什么线索,富贵之人太多了,元空只是觉得,距离那个宁静小镇最近的皇城应该富贵之人多,想着还有点钱不能在小镇上空费,就毅然拉着妹妹来了皇城。

来了之后又该怎么办呢,五岁的元空可说是大脑一片空白。

元空拉着妹妹在乐阳大道上走的越来越快,对于四周繁华的商铺也没心情看了,路过的那种一看就是要好多好多钱的客栈,闲房,不是元空能住的起的,至少不是现在。

小时候元空听奶奶讲故事还记得一些有用的话,知道即使是皇城也是有穷苦人的,奶奶常挂在嘴边的话说:“就算是天上的太阳也还是会被遮挡,有它照耀不到的角落。”元空知道那个角落可能就是他在皇城和妹妹今后住的地方了。

自己倒是没什么,只是觉得苦了妹妹,她还这么小(自动忽略了自己和妹妹是龙凤胎,同岁),想到这些元空摸了摸易一的后脑勺,妹妹正偏着头咬着食指看着越来越远的小吃摊出神。

对哥哥的动作没什么反应,显然哥哥这个时常的动作并不能稍减小吃摊对她的吸引力。

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绕过黄花桥,随着建筑房屋与人流的变化,元空感觉自己应该快要找到那个太阳照耀不到的地方了。

不知道饶了多远,反正易一已经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耷拉着眼皮,被哥哥拖着在走了,如果元空一松手,可能就瘫坐在地。即使这样易一也没有抱怨一句,在有些性格上这对龙凤胎是一样的。

前方是一条狭长的小道,两边是仿佛风大点都能吹倒的房子,写着建文坊三字的木牌,像是招牌又像是警告牌,竖在道口前,与刚才走过的皇城大街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

拉着妹妹的小手,缓缓而又小心翼翼的踏进道口,入眼最近处的房门前的土阶上坐着两个老人,走近一看发现两个老人正在下棋,是什么棋元空就不知了,这样的物件元空五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只是觉得它符合自己脑海中对棋的概念,所以觉着这就是棋。

正对着元空的老人,清古的面庞,穿着纯黑色的文衫和元空的那个小镇客栈掌柜穿的有些相像,脚下是一双黑色布鞋,全身从头发丝到鞋面都很干净,并没有沾染上这里的泥土。

双眼紧盯着棋盘,即使元空和易一的到来也没有令其稍移目光,大概是正厮杀到紧张处。

然而背对着元空兄妹两,穿着灰布衣的老人许是听到了脚步声,慢慢转过了脸来,本是微有严肃的面庞看见是两个小娃娃,浅笑着说了一句“这么多年无人问津的地方,今天居然有人来了,不仅有人,还是两个稚童,不仅是两个稚童还是一对双胞胎,奇也,怪也,趣也啊。”说完摸了摸下颌,又笑了,这次笑出了声。

听灰衣老人说的有趣,黑衣老人终于抬起了头,凝神看了两个娃娃一眼,皱了皱眉,没言语,手上捏着一颗子,缓缓向前推了推“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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