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得那对母女指点方向，很快便绕过悬崖，走上大道，章焕识得此路，愁眉终于舒展，边行边哼小曲，只是音律着实不着调，惹得臧与洛二人捧腹。章焕丝毫不睬二人嘲笑，反而越哼越响。

洛有幸忽然想起那日林间传授武功，问道：“章大哥，你那日教的功夫，我还没学全呢，什么时候再教我？”

章焕头也不回：“正好这几日老子心情好，再教你几招也无妨，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忒笨，学那么久才记得三式，怕是到老也不能超过为师了。”说罢还装作老叟，弯腰驼背，咳嗽两声，三人相视大笑。

洛有幸思考半晌，煞有介事道：“我学武不是为了超越。”

臧秋原奇道：“不为超越却是为何？”

洛有幸想不出，只是一种直觉告诉他，他喜任侠，任侠当习武，习武当行侠义，可侠义究竟是为何物，侠义究竟为何而生，却不得而知。

臧秋原朗声道：“何不逐侠客之巅，如此当不虚人间此行？”

洛有幸易受他人所染，臧秋原如此豪言壮语亦激起他心中的豪气，道：“好！我们一起攀那侠客之巅！”

“哈哈！此刻当对饮三大白，只可惜荒郊野外，无酒可饮。”臧秋原无奈道。

章焕啐道：“两个疯子，傻子！”

“洛兄，跟我学剑吧，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拜访剑渊前辈，一瞻最强剑客风采。”

“好！好！”

章焕挖苦道：“秋原兄挖墙脚的功夫却比手上剑法高明多了，咱们讲求个先来后到，傻小子应先跟我学拳脚才对。”

“那咱们便借洛兄来比划比划，三月过后，瞧他剑法厉害还是拳脚厉害，如何？”臧秋原笑道。

“一言为定！”

洛有幸被两人争抢颇觉无奈，想起那日与两恶人对敌，忽问道：“说起来，章大哥如此喜欢并擅长腿法，为何那日多以拳对敌？”

章焕顾及师门，不便提太多，只打诨道：“就你话多，老子那精妙绝伦的腿法岂能轻易施展，再者我派武功拳脚不分家，随机应变方为上策，哪像你这傻小子，教你两手便不知天高地厚，哪天送了命也未可知。”三人想起那日对敌洛有幸惨象，均大笑起来，笑罢，臧秋原道：“不过那二人欺我等之仇终究要报！”二人齐声道：“那是自然。”

“怎么样？找到那女孩吗？”粗布衣裳问道。原来彼时常青之首喜迎龙凤，于江湖中广发喜帖，便是由他代表承道苑出面祝贺，眼下常青少主被二人找到，却不见其千金，是以重返此地寻查。粗布衣裳向彩儿说明缘由，愧道：“我只顾思量此中惨事缘由，却忘记常青有两位少主之事，当真糊涂！”

彩儿翻遍草丛，除却碎尸之外，不见其他活物，道：“师叔无需自责，弟子搜遍此处却寻不见活人，想来那可怜的女子已经......”

粗布衣裳重重叹口气，二人上马重新往承道苑赶去，车内少年双目紧闭，然不知何时已泪落千行。

“嘘，跟我来。”白净凡在前面猫着步子蹑手蹑脚，文远跟在其后不以为然，道：“不就是吃个东西吗，用得着这般提防别人？”

白净凡忙赶过来，用黑乎乎的小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小声道：“你别说话，跟我走就是了，晓得不？”一双明亮的眸子在黑夜里月色下像星星般闪耀。文远被这“星光”照得不自在，想说话嘴巴又被堵上，只得向她点点头。

白净凡确定他答应后才撤去手，扯着他的袖子专捡脏乱狭窄的巷子钻，文远虽然不大情愿，可腹中空空，“咕咕”的叫声促使他不得不跟着眼前的这位少女走。

“到啦！”白净凡突然道。文远早被她扯得晕头转向，闻言仍向前走去，却没注意到她已经蹲在地上，伺机而动，遂绊了个结结实实，两人一前一后趴在地上，难堪之极。

往日客人们在酒店吃了荤腥，总要到对面的糕点铺子买些甜品才算圆满一顿美餐。此时天色已晚，街上无几个行人，酒店刚刚打烊，对面的小摊贩无生意可做，便准备收拾摊子，正瞧见两个少年纠缠在一起，便笑道：“脏小子艳福不浅，火气却忒大，行房也要找个合适场合，像这般在街上便抱到一块的，你俩倒是头一遭，哈哈哈哈！”

文远不知道他说些什么，只觉得脸上火烧也似，匆忙起身离少女五步远，瞪着她怔怔出奇，白净凡却不以为意，站起来拍拍衣服，朝小贩道：“等等！”

小贩自然识得她，道：“脏女娃，又来酒家偷吃啊，这次可没门，你瞅瞅”，他指指酒家道，“早都打烊了。”

白净凡若有其事的点点头，道：“哦，哦，原来是这样啊。”边说边往摊子处挪去，小贩只顾收拾摊子，哪料馋猫早已换了猎物，只见她抄起袖子，双手齐下迅速抓到两大把酥饼糕点，转身就跑，小贩这才反应过来，大吼大叫：“小贱娘们，给我站住！”白净凡哪管他，边跑便喊道：“糕点大哥，这个记我账上，日后自会还你！”拉着仍在发愣的文远，道：“别愣着啦，快跑啊！”小贩气冲冲地边追边喊：“记账，我记你娘的账，你有什么本事还？”白净凡扯着文远的袖子，轻巧地钻街入巷，不忘回头道：“我娘早没啦，你记她账上，这钱我便不还啦。”文远只跟着她跑，却不知这般作为是为何故，便问：“吃东西为什么要逃呢？”白净凡惊诧道：“吃东西不给钱当然要逃！”文远还是不解：“为什么要给钱呢？”白净凡又惊又笑：“原来你们那里吃饭都不用付账的呀，有机会我一定要去见识一番。”小贩眼看两人如耗子般，东奔西逃，追是追不上了，气得吹胡子瞪眼，贱人婊子杂种乱骂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