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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小夫妻》九十六、夏东元的‘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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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拼音的冲击,在有心人的操纵下,科举舞弊案仍然形成一股强烈的飓风,哪怕朱佑樘表明要重新开考也压不下去。

唐寅也公开了自己的考卷,阅览者无不拜服,可不论是朝中还是民间,人们的视线被转移到了科举舞弊的本身,而非唐寅、徐经二人是否有才华。

“分明是有人欲取政公而代之!”少年朱厚照虽然接受着一代帝王的教育,在此时不免有着少年人独有的爱憎分明。

朱佑樘摇摇头,指点爱子,“以皇儿看来此幕后之人是谁?”

朱厚照想了想道,“言官华昶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且不说他立身正否,此事依孩儿看是傅瀚欲夺政公之位,但政公自幼以神童闻名,和李公交情甚笃,他轻易不能得手。故而,采取这种不太光明磊落的方法。”

朱佑樘见儿子大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一面拟了份旨,一面欣慰的点了点头,“我儿分析甚是,但傅瀚此人权利欲虽重,也是个体贴民情的好官。”

朱厚照探身看过去,只见纸上写着:唐伯虎、徐经拉拢关系,攀附权贵,以求高升,削除仕籍,判处赎徒。主考官程敏政免职。

他大惊失色,指着旨说,“不是查无实据吗?怎么这样判?”

朱佑樘放下笔,拉过朱厚照细心指点,“因科举舞弊一事已经耽搁朝廷正常运行了,需要速速解决,为父也知此事这般下结论过于仓促,可甘肃参将杨翥上报小王子部落有异动,岂能因科举舞弊案而至此不顾?另外,政公的毒疮犯了,狱中哪里是疗养的地方,此时断案虽对政公有点不公,好歹也能保住政公一命。”

朱厚照闻言沉默了,良久,抬头问,“孩儿听闻君权并非神授,而是百姓和君王签订了一种契约,百姓忠于君王、为国效力换取君王保护百姓的平安、维护公平正义。是不是说一国平安比公平正义更要重要一些?”

朱佑樘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吃惊的看向朱厚照,“皇儿从哪里听来的?”

他想了想说,“这种话休再提起。”过了良久,他又补充道,“两害相权取其轻。”

说着,他竟然径自陷入了沉思。

随着一道圣旨,唐寅、徐经从狱中释放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份浙江小吏的任命。看着那份任命,唐寅惨然笑了两声,一把推开。

“我唐寅誓不再入朝!”

他决绝的说了一句,旁边的徐经接过了任命,带着几分瑟缩到了唐寅跟前,小心翼翼的说,“这次是兄弟对不起你,连累了你。”

他说着说着痛哭流涕,“我没挺住三木,说曾用一块金子贿赂政公的家童得到考题后泄露予兄。”

唐寅知道徐经的事,想到点墨曾买来的被他撕得粉碎的试题,摇头不语。

徐经接着又说了许多话,唐寅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徐经最后问道,“唐兄既不愿为吏,今后有何打算?”

他是佩服唐寅的选择,他乃江阴巨户之子,徐家万贯家财,他失了士子身份若不为吏后果可想而知,根本没有推拒为吏的资格。

半天等不到唐寅的回应,他只好抹了抹眼泪道,“弟的家人来了,先行告辞,改日再拜会唐兄。”

他最后看了一眼唐寅跟着家人走了,他与唐寅于入京的船上所识,唐寅对他极为照顾,入京后带着他遍访京城名流,引荐程敏政。此番因他而连累了唐寅内心的折磨可想而知。

这时,文徵明也来了,擦了把头上的汗,文徵明一把扯过来唐寅,“先跟我回去再说。”

唐寅愣愣的随文徵明上了马车,车中立刻弥漫了一股馊味,唐寅身上的儒衫褴褛,已经看不出颜色了,皱巴巴的团在身上。

轻手轻脚将马车上的帘子的拉下来,省得外界的声音刺激到唐寅,文徵明才松了口气,扭过头准备和好友说话,哪知唐寅忽而发狂大笑了起来。

文徵明由着唐寅颠笑,最后敲醒了他,“你以后要做什么?”

削除仕籍,这是对读书人最眼中的处罚了,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想到年前唐寅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世事难料,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结果?

唐寅笑够了,嘶哑道,“回乡。”

文徵明怔怔了,这个答案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他松了口气,唐寅好歹算是恢复了神识,剩下的只有靠时间来磨平了。

唐寅见文徵明没有别的反应,问道,“你不奇怪,依我的性子我不会选择回乡的。”

文徵明摇摇头,直言道,“这不奇怪,即使伯父伯母不在了,那里还是你的家啊!人受委屈了都会第一时间回家的。”

唐寅沉默了。

过了会儿,文徵明道,“你既选择回乡我也不拦,但走时去拜见下太子妃吧!她对你颇为关注。”

唐寅想了想说,“择日不如撞日,我梳洗一番就去。”

文徵明本栏阻止,没有提前拜帖就登门未免冒失了些,想到夏东元几次三番的询问唐寅之事,将到口边的话给咽了进去。

夏东元见到唐寅时,他身上已经没有了牢狱的馊味,除了精神不太好,大眼一看仍然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吴中才子。待问明唐寅的打算后,她不甚赞同道,“我听闻过一句话,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难道你连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唐寅惨然一笑,“我已经将我的答案公布于众,有用吗?满朝皆黑暗,哪里给我机会?不若回乡。”

夏东元冷笑一声,“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和我讨要太子麦种的唐伯虎,听闻程敏政政公已经因此卧床不起了,你难道要将所有的压力都给政公吗?”

唐寅捏紧了拳头,程敏政可以说对唐寅有着栽培之恩,他能在京城扬名和程敏政公然表示欣赏他的才华脱不开关系。这样一位无所求只是于后辈有恩的老人让唐寅如何不视之为恩公?

“请问太子妃有何方法让政公脱离舞弊嫌疑?”

夏东元沉吟片刻道,“此法不能保证你能恢复此次的科考名次,或许都不能恢复你的仕籍,毕竟皇上金口玉言,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但是能够让人看到政公没有说错,你唐伯虎确实才华横溢,你愿意全力以赴去做吗?”

唐寅一字一句道,“寅愿意!”

夏东元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说出一个词汇,“公开答辩。”

文徵明一听就明白了夏东元的意思,脸色变了变,公开答辩对答辩人的要求极高,面对几十甚至上百满腹经纶的人问题,不但要将他们的问题一一回答出来,还要能够引经据典的辩驳回去。古称舌战群儒,可真正能够做到这一步又有几人呢?

唐寅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寅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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