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铅灰色的宾利缓缓停在一幢破旧的公寓楼前。斑驳的外墙、孤魂一样的形象从车窗映照进来。

后座上，白孔俊微微蹙眉，“你确定一周后再搬家？”

“嗯，不急在一时对不对？”乔笙微微一笑。

白孔俊点头，原本一直握住乔笙的右手也随之放开。“一周后苏珊娜会来帮你处理。”

“哦。”

司机已经下车绕过车头，在外面为她开了车门。乔笙说：“白先生，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右脚还未踏出车门，一只有力的胳膊突然从后面扣住她的腰，她惊呼着，整个人倒在身后那个男子结实而冰凉的怀抱里。

司机已经识趣地轻轻合上车门，侧身候在一旁。

“小笙，我要你记住，你现在是我白孔俊名下的人。”他低头在乔笙的耳畔低语，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她的喉咙。

乔笙将头侧向一边，喉咙又痒又干，靠着他的背部像着了火一样。“是，我知道。”

他喜欢看她心慌脸红的样子，小鹿一样的眼睛在这时格外清澈动人。

白孔俊微笑，近在咫尺的唇瓣却没有印下去。他放开她，修长的手指帮她拢了拢头发，动作那样轻柔。

“好了，去吧。”白孔俊说。

“唔，再见。白先生。”

司机像是有感应一般，不用招呼便替乔笙开了车门。

乔笙下车，快速扫了一眼戴白手套的司机。心想，连白先生手下的人都这么周到心细，他果真是世间上上人选。

司机对乔笙微微欠身，然后回到驾驶室，启动车子离开。

直到目送宾利驶出路口，乔笙才收回目光。

午后的阳光温暖地洒在乔笙身上，她抬头看一眼碧蓝的天空，同时吁出一口气。一周之后，她将彻底告别这个贫民窟，等待她的将是另一个美好的世界。

乔笙如娇妍玉琢的脸上不禁浮起一丝微笑。她转身走进楼梯口。

“恭喜你，如愿以偿！”安娜吐出一个烟圈，即便脸上化了浓重的烟熏妆，也遮盖不住她苍白疲惫的脸色。

她倚在五楼的走廊入口处，伸出一只脚挡住乔笙的去路。

“让开。”乔笙的语气很平淡，却有挡不住的锐气。

“你很快要搬走了吧？——搬到那个男人的家里。”安娜呵呵笑着，因长年吸食禁品而瘦弱病态的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乔笙勾起一抹笑，“你羡慕吗？可惜我们很快变成两个世界的人，羡慕没有任何意义。”

安娜止了笑，将烟头踩灭，同时向地上啐了一口。

“在本质上，我们永远是一个世界的人。”

“是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乔笙一步跨过去，径自走到公寓前掏出钥匙开门。在她进门之前，安娜远远地说：“乔，命运这东西不是那么好挣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