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营帐的慕若雪被一阵巨大的热浪和眼前通明吓得怔住。

火势蔓延，几处帐篷连在一起，燃起一片火海。堆在一旁的粮草不可避免的燃了起来，大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整个连营蔓延开来。

惊慌失措的人们从营帐里争先逃窜而出，守卫的士兵手忙脚乱抬着水盆奔向粮草，嘈杂声混杂着火光，在夜晚里尤为震耳，整个玉门城亮如白昼。

失神间，巨大的瞭望台带着燃烧的明火向下坠落，猛然坍塌在慕若雪脚边，溅起不少飞舞的火星。

慕若雪下意识地朝着百里元珩的营帐跑了过去，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呼救的声响。一个稚嫩的声音，隔着不远的距离，正在虚弱的呼救。慕若雪停下脚步，蹙了眉循声望去。

一个孩子缩在即将要坍塌下的营帐一角里，火就在那孩子的头顶劈里啪啦的作响。

“小五！”慕若雪一头扎进去，把小五圈在怀中，“别怕，我带你出去。”

“元澈哥哥！”小五又惊又喜，听到令人安心的话，小五忍住眼泪重重的点头。

慕若雪把外袍给小五披上，又把头盔给小五戴好，看到头顶正在掉落的木头，慕若雪伸出手臂挡了下来。高温隔着手臂的盔甲依旧灼痛了她的肌肤，慕若雪咬牙没发出声音，她紧紧护住小五，带着他跑出了营帐。

空地上，一股烧焦的难闻味道窜进鼻孔，慕若雪安顿了小五，确保他没有受伤后，便决定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集结号吹响，士兵们迅速涌向城墙处的通明。

慕若雪看了一眼城墙的方向，隔着很远的距离，她却仿模糊中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前越的军队在今夜攻打玉门，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带着火光的箭雨划着明丽的弧度从头顶坠落，慕若雪担忧那个叫小五的孩子，便去而折返。

这一去不要紧，慕若雪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这个时候，正面遇见慕谦诚。

两人隔着很近的距离，却没有人先开口说点什么，仿佛，过了很多年很多年，他们早已陌生，如今重逢的场景不过是波涛汹涌的湖面上漾起的微不足道的水波。

小五跑过来抱住慕若雪的胳膊，把脸露出来对着慕谦诚偷偷打量起来。

“元澈哥哥，他是谁？”

慕若雪摸着小五的头，眼神无波淡淡道，“我不认识他，我们走吧，去个安全的地方。”

小五点头，被拉走的时候似乎有心事，不时回头看着那个好看的大哥哥。

“大哥哥好像很难过。”

小五只是轻轻自言自语了一下，慕若雪却好像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狠狠烫了一下，一瞬间松开了拉着小五的手。

慕谦诚始终跟在他们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观望着。时过境迁，十六岁的少年不再是当初桃林里的模样，他看起来依旧温柔，少言寡语，却开始懂得将心事掩藏，比如现在，他多想多想朝着她走过去。

可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