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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殇风云录》第四章 天璇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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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后......

临安城外,山林之中,一户人家。

正值腊月,雪花点点扑面,夹杂着北方吹来的寒风,着实阴凉透骨。

雪花落在地上,寒冷剔人,院内一人,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棉衣最是简单,身高六尺,面容英俊。

那男子举起积雪堆压的木斧,看了看地上,只剩下一根木根,便回头对屋内道:“娘,家里没柴生火了,我去砍些回来。”

屋内一老妇道:“让你兄弟跟你一起去罢。”

只见他放下木斧,拍打几下身上白雪,走到一边,弯腰拾起一把砍刀,又捡了一木筐背在身上,道:“不用,让他把案上的肉切了,好煮一锅肉汤驱寒。”

那妇人没有多说,走进了里屋。他哼着山歌,一手拿着砍刀向深山里行去。竹林里积雪很深,他却丝毫不曾减慢步伐。不知为何,竹林竟晃动起来,林上的积雪直打在他的头上,他拍了拍头,看了看天,觉得甚是奇怪,而后又继续向里前行。

望见一处竹木林,材质甚是少见,他便放下木筐,举起砍刀,横刀砍去,谁知那木头坚硬无比,一刀先去,只留下一处浅痕。他不甘心,道:“我杨璇岂能败给这竹木!”于是,杨璇再次举起砍刀,倾力一挥,但那竹树仍纹丝不动。这般忙活完,只觉自己着实无能,连一棵小小竹树都无法砍动,转身欲走,但又转念一想:我若就此放弃,真是枉为男儿。

便再回头,攥紧了刀柄,正待要砍,忽听得一声浑厚之声道:“孩子,我来助你。”随音而来的是一片柳叶,那柳叶虽已枯黄,但却刚劲有力,待碰到竹树一瞬,那树拦腰而断,看得杨璇张目结舌。

正遐想之际,一老者踏雪而来,道:“孩子,还要砍树么?我助你。”余音未落,“嗖嗖”六片柳叶疾飞而出,劲力所至,六竹树应声倒地。

杨璇眼睛看得花了,许久反应过来,忙道:“谢谢您,只是,您的武功竟这般厉害!”

“那是自然。”说罢,那老者哈哈大笑,又道:“快回家吧,老夫走了。”未等杨璇答话,那老者早没了踪影。

杨璇望向远方,有些呆迷,仿佛幻想着什么......

只那雪仍在下着,杨璇忙将木材放进筐里,跑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发现门半掩着,似有人来过一样,心下大惑:“这大雪天,还有人来么?”

进了家门,将木柴放在一边,叫道:“娘,我回来了。”

屋内死一般寂静,没半点声响,杨璇心道:莫不是都睡着了吗?待我去吓一吓他们。

猛地一推屋门,只见一老妇侧躺在地上,胸口处插着一把飞刀,鲜血还没有凝固,“咕嘟,咕嘟”地狂涌出来,案边一少年和一老翁皆倒在血泊中,老翁早已没了动静,那少年却仍在抽搐。杨璇忙抱起那少年,只见他嘴角微颤,脸部肌肉似动非动,一只眼睛再也睁不开,另一只眼半闭半张,看见杨璇,情绪便激动起来,颤声道:“哥......哥......我......怕......”

杨璇又慌又急,道:“不怕,哥哥在呢,不怕。”

那少年失血过重,便再没了呼吸。

“弟弟!弟弟!”杨璇不住抖动那少年尸体,仰天长啸,“爹!娘!这究竟是为什么!”两行热泪喷涌而出。

他又悲又怒,脑门发涨,眼前忽觉模糊不清,双拳只握得格格作响。

而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昏睡中,从儿时直到十八岁之间和家人在一块的种种经历,一幕幕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

“娘!”杨璇猝然一抓,却抓了个空,他缓缓地睁开了眼,已深知父母弟弟远离他而去。天人相隔,胸口一热,“哇”一口鲜血怒然喷出。

杨璇倒也不拭去口旁血迹,将三人尸体一个一个搬到房外一处空地,取来一把铁铲,俯身挖坑,杨璇每下一铲,势如发疯。

只一小会工夫,已掘了三个大坑。杨璇将尸体一一放入,跪下磕了几个头,呆呆地望着至亲的脸庞,过了一会,才不舍捧土掩上。

“娘,你们放心,孩儿定当抓住杀害你们的贼人,替你们报仇!”他大声叫道。随后掏出从尸体上取下来的飞刀,那飞刀上血迹甚显,杨璇紧紧握着刀柄,自语道:“我们一家如此清贫,为何惨遭这般毒手?娘常说行善与人,却换得如此下场。这世间,何以如此无情!那我所坚持的道义,还有何用?”这般想后,他徒自忧伤起来,恰万千苦楚,横在胸中,无以言说。

正待回屋之际,忽想:倘若我刚才没有去砍些木材,此刻岂不是也已死了?念至此处,不禁暗暗心惊,杨璇知此处不宜久留,急忙回屋,披了一件棉袄,拿了几块干饼,便跑出房外。

此时大雪封山,无路可出,但见雪地中毫无足迹,心下叨念:那贼人杀我家人,出逃也该留下足迹才是,为何这雪面之上却如平镜一般?

大雪呼呼下着,落到雪面上便粘在上面,转眼,身后的足迹便无影无踪。杨璇自觉无趣,道:“大雪这般落下,就连刚行之迹也给没了过去,无怪雪上无痕。”

他遮住面颊,顶着大雪,硬走出去,待到腹中声叫之时,便摸出一块干饼,胡乱吞了下肚,这样行走,倒也走出了山。

沿途走了几里,见前方城墙上写着两个大字,他手指着道:“临安。”“这便是临安城了么?”

杨璇跟着人群,入了临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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