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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西风天涯人》第十二章.幽冥鬼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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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向晚,众人在绿柳庄都被安排了最好的食宿。这一夜林娟林琪姊妹两个同睡一个房间,临睡前她们两个一起去拜望庄主百里江南,林娟趁机把她此来的目的告诉了百里庄主。百里江南想了一下儿,他并不知道江湖中有什么年轻人会“凌波飞渡”这种功夫,不过他答应一定会帮忙打听剑的下落。

两姊妹回到房间,秉烛夜谈一直到很晚,正要熄灯睡下忽听窗外一声低喝,跟着便是一阵兵刃相交的叮叮当当声。林娟喝了一声:“什么人?”一口气吹熄蜡烛,以掌力震开窗子,身形一飘便穿窗而出。房外雨后新晴月明星稀,三个明月山庄的人正在廊下跟一个使刀的汉子缠斗。那人两道眉毛又浓又重在额前连成一道,手中的刀更是古怪,刀身上有几个叉叉像刀又像钩。林娟认得这一字眉正是陕西米脂皮家兄弟当中的老三皮开顺,白天她曾在人丛当中见过他们兄弟,她不知道他大半夜里跑来这里干什么。

三个明月山庄的人一刀一剑一铁盾牌,三个人加紧攻势,招招不离皮开顺的要害。那使盾牌的汉子在三个人中武功并非最好,但是一面精钢盾牌周遭锋利与其他二人互为呼应,可攻可防,三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皮开顺自觉理亏身处三个人凌厉的攻势之下只守不攻,虽然他边打边退却毫无败势,口中只是连说:“在下无意冒犯,只……只是经过这里,并……并无恶意。”

一刀不由分说拦腰斩来逼得他连退两步。

忽然人影连闪又有三个人加入战阵,竟是皮家另外三个兄弟。此时双方分别是以三对四。呼叱声中林娟抄过一名翠衣婢女的长剑前来助战,两名翠衣婢女岂肯袖手旁观一拥而上,明月山庄的人始终在人数上占着上风。

皮家老四皮开树哈哈大笑:“来的好,这几天咱们手痒得很,今晚就打个痛快。”他也不问老三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人冲突,只把一把皮家刀左劈右砍,耍得泼风一般。皮家老大皮开山在枫桥镇被白狐咬伤的手伤势原本不重,敷上些刀创药再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伤口已经愈合,可是自从他和三个兄弟进入这绿柳庄,眼见尽是一些武林当中一等一的高手,无论哪一个都比他们兄弟的名头来的响亮,今晚他倒想借这个机会在这些高手面前放开手脚显摆一下儿,好教众人不敢小觑了他们!

这场打斗直到惊动了这里的主人才告结束。皮家老三皮开顺当着众人的面不得不吞吞吐吐说明来意。敢情这皮家老三是一个有名的花痴,自从白天见到林家二姑娘以后他竟一见倾心为她害上了相思病,半夜里睡不着觉跑过来偷看,不料却被明月山庄的人发现了。

绿柳庄的人是在山上找到快刀客成铁山的。他们找到他时快刀客已经独自在山上困了三天三夜,因为他失去了记忆所以一直找不到下山的路——他非但忘了下山的路还忘了他的刀,忘了他的妻儿老小,甚至连他自己是谁都忘了。

有的时候忘记是一种解脱,但是如果什么都不记得了岂非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成铁山似乎并不痛苦,一个可以把自己都忘掉的人是不是同样也可以把痛苦忘掉?

林琪在察看了成铁山的病情后已可以断定他是中了毒,而且是中了和万青山一样的毒。她对这种毒太熟悉不过了——就因为这种毒她父亲一直躺在阴冷的暗室,只不过中毒的这些人所中的毒量大小不同而已。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毒,根据用药量和施毒方式的不同可以表现出麻痹、致幻、死亡乃至脏腑腐烂等不同症状。百草门也用毒,不过他们的毒是用来救人的,可是她却救不了万青山,救不了成铁山,也救不了她们的父亲。

成铁山是不是给万青山施毒的人?如果是,那为什么他自己也中了毒?如果不是,那施毒的人会是谁?这个人是不是正隐藏在绿柳庄?

难道幽冥鬼都的人真的又要重出江湖了?幽冥鬼都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这么多年人们谈幽冥鬼都色变,无非是震慑于他们的阴狠毒辣,然而自从十二年前鬼都总舵被围剿以后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知道幽冥鬼都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一个人知道鬼都在什么地方。鬼都的人行踪诡秘,他们没有任何特征而且极容易混杂在你身边的每一个普通人当中,甚至有可能就是你身边最信赖的亲人或朋友……

——传说幽冥鬼都的鬼母是多年前从苗疆走出的一个天生异能的女子。她有着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和奇异诡谲的毒功,在她身上隐藏着许多秘密,无数倾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风流侠少无不对她顶礼膜拜趋之若狂。她就像一个充满诱惑的宝藏,又像一支充满魅惑的烛火,引得一只只狂热的飞蛾宁愿不顾一切地葬身于她的火海,然而最终只有一些家世显赫且与她有过交合之欢的世家子弟才能有幸一睹她的芳容。这些有幸看到过她真实面容的人最终却一个个如愿以偿地做了牡丹花下鬼。

——据说她为了自己容颜永驻,采阳补阴。这些男人耗费尽自己的精元之后便被她一个个无情地杀掉,概莫能逃。不知为什么她一直切齿痛恨每一个和她上过床的男人。

幽冥鬼都!难道注定要成为他们这一代江湖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三月末的最后几天,阳光已颇有些燠热的感觉,百里江南坐在廊下的藤椅中,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那只关在笼子里的画眉鸟。那只从来不知道忧愁的画眉曾经给他带来无数快乐,但是此刻它在笼中跳来跳去,无论它的啁啾啼鸣多么婉转动听,却再也无法使它的主人乐而忘忧——尽管此刻百里江南嘴角一直挂着微笑,可是他的心思并不在这里。他在想多年前那个苗疆的女子,想幽冥鬼都这个在江湖中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地方,想究竟是什么人毒死了万青山?成铁山又是怎样中得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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