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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西风天涯人》第二十四章.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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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觉得这清癯僧人言行古怪,问:“为什么不能吃这里的食物?”

僧人不语,只是警觉地走到窗前,侧耳听了听。柳风笛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在这里藏了一个人,难道另有难言之隐?”

清癯僧人扔掉吃剩的半截鼠尾,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渍,说:“贫僧玄难原本执掌罗汉堂,可是现在已被奸人施毒控制,失去了自由,足不能出这禅房八步……”

柳风笛一惊:“这么说那晦痴就是给你下毒的人了?”

玄难摇头,说:“贫僧中毒已经五天,在此之前跟寺内很多人都有接触,实不知是什么人下毒,所以每个人都有嫌疑。”

“既然大师不知道什么人下毒,又怎敢相信在下?”

“对方既然能在贫僧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下毒,下毒的一定是自己人。”

柳风笛点了点头:“听说贵寺枯禅大师也是被人投毒,不治而亡,外面传说是即将继任掌门的玄悲大师所为。”

“此以讹传讹之言不足为信,众所周知师兄即将继任掌门之位,在此关头他又何必投毒害人,授人以柄?”玄难说:“施主刚才见到的黑衣人已从这条地道脱身,贫僧要他悄悄捎信联系外面信任的人,言明贫僧现在的处境……可是……可是,不知道那位施主事情办得怎样了……贫僧有一封信希望施主帮忙送到我师兄玄悲手中,这事万分凶险,施主要是不方便的话贫僧只有另等机会了。贫僧死不足惜,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还有这足够的时间和精力?”

镜花说:“我倒有点儿好奇,如果你不信邪偏偏走出八步,又能怎样?”

玄难说:“贫僧当然不甘坐以待毙,尝试过多次,每天累积走过八步便要功力锐减,全身脱力,窒息而倒。”

柳风笛吃吃笑起来:“那你发现中毒之后又是怎样跑到这后寺来的?”

玄难说:“是贫僧佯装跌伤要求晦痴师侄把我带到这个僻静的地方来养伤的,他并不知道贫僧已经中毒。”

柳风笛正色说:“那看来下毒的人只是想把大师困在某一个地方,他究竟有什么企图?”

“有人蓄意分化少林,处心积虑挑起少林内部分争。当此紧要关头想来无非旨在破坏这次继任大典,现在师兄身边已危机四伏,恐他尚不自知。”

“我猜短时间内大师不会有危险。既是如此,如果大师信得过在下,我二人自当在所不辞。”

玄难合十说:“多谢施主慈悲。”脱掉一只鞋,从袜底取出一封信来,再三叮嘱之后才敢交到他手中。这当口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玄难说了声“施主小心了。”急忙把他们推入地道,两个人眼前一黑,洞口被封了个严严实实。

地道内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两个人只有手牵手摸索着约摸走出百八十步又转而向上,却始终不知道地道通向哪里。

不知走了多久,忽见前面丝丝缕缕的光线透入,已经走到了尽头。两个人摸索着合力推开一扇石板,眼前豁然一亮,已置身于一大片碑林之中。外面的阳光照得镜花有些神情异样,说:“这里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柳公子咱们还是离开吧。”

柳风笛心中嘀咕,出去之后不照样受你挟持?我还没找到脱身的机会,哪能就这样前功尽弃?嘴里却啊啊两声,说:“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信还没有送到,怎么能走?”

这当口寺内钟鼓齐鸣人头攒动。寺内僧众与参加典礼的人纷纷涌向一座大殿,根本没人在意他们两个,两人跟随众人混进大殿。只见大殿内站满了人,寺内僧众在大殿正中按辈分整齐排列,观礼众人分列两边秩序井然。

少林寺内自枯字辈往下分别按玄跟晦字排列。只听玄字辈中一个长眉僧人说:“师父离奇枉死含冤莫白,在事情没弄个水落石出之前,师弟继任大典理应延迟再议。”

另一个年纪稍轻的僧人说:“师兄继任之期为师父生前所定,如今英雄帖已遍发武林,众英雄纷至沓来,此时推延大典岂非儿戏?”

长眉僧人说:“我相信师弟并非毒害师父的元凶,但师父圆寂时确实身中剧毒,而师弟又是师父中毒前唯一一个与师父有过密切接触的人,此事尚有诸多疑问,今天正好请师弟当着众英雄面前做个交代,也好还师弟一个清白。”说着目光转向一个身材中等神情悲痛的僧人。

那僧人说:“不错,师父的死跟我有莫大关系,玄悲万死难辞其咎,就请戒律院玄真师兄在此执行寺规。”

年纪稍轻的僧人说:“兹事体大当由师叔做个裁决。”

一个六七十岁身体偏瘦的老僧说:“师兄身中剧毒事实俱在,毋庸置疑,但是据老衲察看师兄的死另有因由。”

柳风笛认得那说话老僧正是在枫桥镇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枯叶和尚。枯叶说:“对于师兄的突然圆寂老衲也心存疑惑,就请玄悲师侄当着天下英雄给众师兄弟一个交代。”

玄悲垂泪说:“此事皆因玄悲一人之过,师叔不必再问,玄悲愿意接受寺规严厉惩罚,纵死无憾。”

枯叶说:“玄悲师侄担任达摩院首座多年,在本寺武功佛法俱佳,口碑甚好,不然师兄也不会传位于你,老衲相信师兄不会看错人。若说玄悲你大逆不道犯下欺师灭祖之罪,师叔断难相信。”顿了一下儿接着说:“由玄悲师侄接掌少林是师兄生前遗命,天下英雄此来即为见证,此事在公,不得有违,然师兄圆寂个中隐情却是少林私事,待继任大典如期完成之后另做计较,届时自当昭告天下。”自从枯禅大师圆寂以后枯叶便是这寺内辈分最高的一个,既然他发下话来即使别人再有疑义也不敢当众饶舌。

大殿外响起威严的钟声,众僧皆口念佛号肃穆垂眉,双手合十,枯叶说:“时辰已到,大典开始,玄悲行继任礼。”

玄悲兀自悲悲怆怆难以自持,踟蹰未决间枯叶威严怒目,缓缓说:“玄悲行继任礼!”

这一声中气十足,声震屋瓦又如当头棒喝,玄悲战战兢兢仓促间跨上两步,向着大殿正中的佛祖像顶礼三叩,双手接过袈裟木鱼和一卷经书。

柳风笛想起玄难托他传递的那封信,叫了声“玄悲大师”,分开众人直冲到玄悲面前。殿内僧众不知道这个冒冒失失闯出来的人有什么用意纷纷挡在他身前。柳风笛高扬那封书信,说:“在下受人所托捎一封信给玄悲大师。”

有僧人接过书信递给玄悲,玄悲拆开信纸,刚看两眼突然面色铁青扑地跌倒。这当口众人隐隐闻到一缕诡异的花香。

那花香幽远神秘,好像一个妖冶冷艳的女人带着迷人的体香从幽谷而来,引人遐思。人丛中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叫了一声:“信纸有毒,大家不要胡思乱想赶快坐好,宁神静气运功调息!”这声音听上去悦耳动听十分耳熟!

众人一惊纷纷盘膝坐定,运功调息。柳风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被枯叶的手指搭上了左手脉门,半个身体一麻软塌塌动弹不得。他不知自己已危在垒卵,环顾四周,寻找刚才说话的人。只见大殿内黑压压席地坐倒一片,只觉好玩儿,不禁吃吃笑了起来:“大家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中饭吃撑了?”

忽然一眼瞥见人丛中坐着一个锦缎罗衣的少妇,心中一阵欢喜:原来大表姐也进了这寺院,可是她见到我被枯叶这老和尚拿住为什么不过来搭救?转念间突然记起自己和镜花都已经易了容,别说是表姐,即便是他自己都认不得他本人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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