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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之地:英雄列传》第二章 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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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一轮明月高高悬起,月亮皎洁的光辉似银色柔纱般铺满大地。

张萌坐在火堆旁,望着天边的明月愣愣出神。已经第三天了,那无名液体此刻仍然在他的体内流淌,温润着他的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三天来他的身体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恢复着。也许再过三天他便能痊愈。

这些天来,二人小心的规避着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的军队。他们在战争的夹缝中潜行,一路向北。

几天以来,他们已经遇见了好几起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的小规模战斗。纳沃利省已经陷入了战火的泥潭,也许战争过后这片土地将化作绝域。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张萌望着头顶的圆月,浓烈的思乡之情占据着他的整个心扉。三天来,他多么希望自己睡一觉,醒来躺在温软的床上,说一句“呵,原来是噩梦”。但一次次醒来,一次次的失望,他已经不再抱有任何的奢望。

张萌收回目光,隔着火堆望着锐雯。他对这个将他从死神手中拉出来的女人感情复杂。

“喂”,张萌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是三天来,他说的第一句话。在陌生的而危险的环境里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已经三天了”。

锐雯的眼中有些迷茫,是啊,该去哪儿呢?她已经失去了那些为之努力和奋斗的信仰。她不远万里,远渡重洋,她为诺克萨斯浴血奋战,开疆扩土。到头来却只换得无情的背叛与屠杀。

她想去问问,去问问杰里柯·斯维因,去问问勃朗·达克威尔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她所守护的,她所信仰的到底什么?是对异族残忍的灭绝?

但此刻锐雯只想远离战场,远离杀戮,她的罪恶已经够多了。

诺克萨斯人远渡重洋而来,他们来到艾欧尼亚大陆,宽阔的守望者之海,并不能阻止他们扩张的野心。他们在西南登录,往北推进,战火已经烧到了纳沃利省,普雷西典危在旦夕。

普雷西典在纳沃利省北部,它位于艾欧尼亚这片陆地的心脏地带,是艾欧尼亚最神圣的地方之一。许多人都长途跋涉至此,在著名学府研习,或在繁盛不羁的魔法花园中冥想。它是诺克萨斯垂涎的入侵目标。

“我,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里?我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这里离普雷西典只有几日路程了,也许我应该去看看,去看看这个诺克萨斯梦寐以求的魔法乐园”。

“你呢?我原以为,当你再次遇到艾欧尼亚的军队时,便会离开,回到你的袍泽中,继续为你的家乡抗争到底”。

张萌闻言苦笑,是啊,他也想啊,战争已全面来临,乱世生存。如果能加入一方阵营,那活着的希望当然会大大提升。但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他虽然占据了这具肉体,但张萌对他以往的经历一无所知。甚至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他都一点不了解。他如何说服那些那些人,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恐怕回去后便会被当做间谍抓起来吧。

张萌深吸一口气,他必须为自己找一个借口。

“我,我不知道,我,我忘记了,我忘记了过往的一切,也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我不知道该去哪儿?”。

“你伤的是胸口,又不是脑袋,你在说谎?”,锐雯狐疑的看着张萌。

“也许是这个”,张萌伸手指着锐雯的胸口。那里一枚吊坠静静的悬着。

锐雯低头看着胸间的吊坠,里面的无名液体已经用完,上次过后,锐雯又重新将它佩带上。

“也有可能,它的效果过于霸道,有些负面效果也说的通。不过好在你还活着,不是吗?”。

“这个给你”,锐雯话音未落,一块青铜铭牌便被她隔着火堆扔了过来。“这块铭牌是你身上的,你叫艾瑞克·伊文特”。

这是一种军用识别牌。每一位艾欧尼亚军人胸前都佩戴的铭牌,是艾欧尼亚军现役必配的配置,用于士兵的身份识别。符文之地的战争残酷而血腥,有时往往无法从遗体直接辨别出战士们的身份,铭牌便应用而生。

张萌接住铜牌,借着簇火的微光,他看到了上面那一排他从未见过却一眼便已认出的文字,艾瑞克·伊文特。

张萌看着手中的铭牌愣愣出神,良久,他闭上眼睛,紧紧握住铭牌,他深吸一口气,随即释然一笑,“艾瑞克·伊文特,还不错,不是吗?”。(这一刻开始主角就叫艾瑞克了,张萌一直叫着,感觉和背景不符)

这一刻,锐雯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明显感觉到了艾瑞克的变化,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灵魂的蜕变。

“你怎么啦?我感觉到了...你”。

“没什么?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有时候,其实忘记也是一种幸福,不必烦恼,不必心有所愧”。

锐雯望着艾瑞克,苦笑着,是啊,她何尝不想忘记,那些曾经一起奋战的日子,那些曾经在阳光下灿烂的笑容,有些事就像刻在她的脑海中,只要闭上眼,那些往日的面孔便会不停的在她眼前出现,最终她们都会在大火中痛苦的嚎叫着、挣扎着,直到她们的面庞被大火融化,化为灰烬。

“你能说说你的故事吗?我们本是敌人,为何你仍救下了我?”。

“我只是个被抛弃的人,没什么可讲的”,锐雯低声说道。

“有些事情说出来可能会好受一些“。

夜风轻轻吹过,两人的面庞在簇火的光影下幻变。

“哎”,许久过后,锐雯轻轻叹了口气。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的母亲死于难产,当她记事起,她便非常痛恨自己,她认为是她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她时常自责,而暗自落泪。但她的父亲并没有因此责怪她,反而尽其所能的爱护她,给她全部的爱。那时,虽生活拮据,但却是她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但不幸再次降临这个小小的家庭,在她九岁那年,她的父亲被征召入伍,从此再没回来,邻居告诉她,她的父亲已经死了,死在了战场之上。她哭喊着大骂着邻居骗子,但不管她怎样哭,怎样闹,父亲都没有回来。直到她将眼泪哭干,嗓子苦呀,直到她再也哭不动了。诺克萨斯的地方官们,将她接到了一座帝国经营的农场中,她在那贫瘠的土地上劳作。她坚强的活着,就像麦田里的小草。直到区战团的征兵官来到农场,她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获得梦想生活的机会。当她最终宣誓为帝国效力的时候,她知道诺克萨斯一定会接纳她这个彷徨已久的女儿。那些年里她随帝国征战四方,立下赫赫战功。不久之后,她便随着军队起航前往艾欧尼亚,参与诺克萨斯蓄谋已久的入侵战争。她们被告知,艾欧尼亚人生活在压迫和苦难中,她们是来解救这些苦难中的人。她对此深信不疑。但随着战况焦灼,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了事实并非如此,她已经有所厌倦和怀疑。几天前她被派往护送一只战团......她向上级请求支援,但回应她的是一枚燃烧的火箭,她明白了,这不再是一场诺克萨斯的扩张战争,而变成了一场对敌人的灭绝行动,不计代价。而她已经被抛弃了......“。

锐雯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诉说着一个和她无关紧要的故事,艾瑞克能感觉到她声音中那浓重地化不开的悲伤与痛苦。

艾瑞克起身,他跨过火堆,来到锐雯面前,他的手搭在锐雯的瘦弱的肩上,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你要好好的活着,开心的活着。你的父亲在天上看着你,他也一定不会希望你像这样痛苦的活着”

“谢谢你,艾瑞克,我已经好多了”,锐雯展颜笑道。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起来很漂亮”。

“哦,是吗?”,锐雯似笑非笑的看着艾瑞克。

“当然,啊啊啊....疼疼疼...疼”。

锐雯紧紧的抓着艾瑞克放在她肩上的手,艾瑞克只感觉整只手都不是自己的了。剧烈的痛感使他整个面庞都扭曲变形。他的额头,汗水正不断的冒出。

“哼,上一个调戏老娘的人,现在坟头草都已经三丈高了“。锐雯给了艾瑞克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即松开手。

艾瑞克看着已经紫青的手,欲哭无泪。自己真是不作就不会死啊,不过看在锐雯已经完全走出了低落的状态,他的心里微微好受了些。

“对了,我能知道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吗?”艾瑞克揉着手腕,悄无声息的转移话题。

“你好,我叫锐雯”。

“锐,锐雯”,艾瑞克睁大着双眼定定的望着锐雯以及她身旁那插在地上的巨剑——符文之刃,突然他猛的大叫起来。“是了,是了,我真他妈傻,我早该想到的,魔法、半神、祭司、艾欧尼亚、诺克萨斯,英雄联盟啊,这里是英雄联盟的世界”。

他怎会知道,在生命垂危之际,他那里会有心思去想其他东西。那时活下去的欲望占据着他的整个脑海。

虽然他平时下班后,偶尔也会打打游戏放松自己,但那也仅限于对英雄的了解,而英雄背后的故事他那里会有时间和精力去深入了解阅读。更别说这符文之地上,那复杂的势力阵营了。

“咕噜”艾瑞克紧张的吞了口口水,随即又有些兴奋的道“你,你,你真的叫锐雯”。他虽然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小职员,但骨子里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冒险基因。

锐雯奇怪的看着艾瑞克,不满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叫什么?”。

艾瑞克感觉到了锐雯的不满,空气中仿佛充满了危险的味道,他的手现在还疼着呢,“没有,没有,我只是觉的着个名字很不错”。

“哼”。

“我能摸摸你的奖杯,啊不,长剑吗?”艾瑞克小心翼翼的问道。

锐雯单手将符文之刃拔出,递给艾瑞克。

艾瑞克兴奋的接过巨剑,随即脸色巨变,巨大的重量险些让他摔倒。他连忙将剑插在地上,神情尴尬。

“不对啊,它不应该是断的嘛?”艾瑞克小声自语。

虽然艾瑞克的声音极小,但锐雯还是听见了。她沉默着,这柄符文之刃是她为帝国立下无数功勋后诺克萨斯之王勃朗·达克威尔亲自授予她的,它陪伴着她走过无数的风雨,它是锐雯最为可靠的朋友,因为它永远不会背叛她。

锐雯走到艾瑞克面前,她拔出巨剑,眼中透着一丝坚决。

是啊,若想重新来过,若想斩断过去,那么它应该是断的。

“朋友,对不起”,锐雯轻轻抚摸着符文之刃,长剑悲鸣、震荡,剑身魔法跌宕、翻腾,它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它在跟她做着最后的告别。

皓月之下,狂风袭来,锐雯双手举起符文之刃,魔法随风飘荡。

“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并肩作战”,符文之刃应声而断。

“断剑重铸之日,其势归来之时。”锐雯高声吟唱,她的声音在旷野中回荡,在狂风中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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