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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梦江南》第二章 四 湖中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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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菡听完楚歌念的词后,脸上顿时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轻声问道:“二哥,这真的是你填的吗?”

楚歌撇了撇嘴,双手摊开,一脸骄傲地说道:“怎么,你还不信吗?不然还能是谁填的?”

(作者君说:“还能是我填的。”)

楚歌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过我这首词采用的是中华新韵,并没有使用正规的词林正韵。它算不上严谨,只是用来博清菡妹妹一笑罢了。”

苏清菡一听,害羞的低下了头,双手抓着衣角说道:“谢谢二哥,二哥填得真好。”

这时,在一旁观看的黎红,一边划船一边打趣道:“哟,小子,这么小就学会哄女孩开心了啊?我看你前途不可限量啊。”

楚歌面无表情的看了这位毫不正经的叔叔一眼,然后又变了一张笑脸对苏清菡说道:“清菡妹妹,别听黎叔乱说,我们不是朋友吗?为朋友填词很正常嘛。”

苏清菡红着脸低着头,心中很高兴,却又碍于脸薄,不好意思多说。于是她只“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说来,在如今这个信息高速化的互联网时代,新一代的少年成熟得也都远比以前早(当然这里指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成熟,武志红写的《巨婴国》一书便对当下中国群众情况作了一个颇有深度的阐述,不过这本书已经被禁止出售了)。

楚歌前世读大学时,便经常在网上看到那些八九岁的小学生秀恩爱的报道。即使他后来看得多了有了心理准备,再一次看到时也仍旧是瞠目结舌。

他家有一个七八岁的小侄女,每次见面时,说话就像连珠炮似的。总问他有女朋友了吗?怎么这么大了还没有女朋友?表叔你是不是害羞啊?

他每次都无言以对,只能保持沉默。毕竟,沉默是金嘛。鲁迅先生也曾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不过,面对苏清菡,楚歌则不能再沉默了。毕竟她的家并不在江南,若是不早些打好关系,谁又知道以后不会出现什么变故呢?

没等楚歌再说话,黎红便大声叫道:“喂,小子,前面就是莲花地了。你们观看时快点,我看天气有些阴沉,一会儿可能要下雨。”

楚歌看了看天空,见天色确实不太对,于是快速地答道:“好的,二叔,我摘朵莲花就走。”

这时苏清菡也抬起头,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似的,语气坚定的柔声说道:“二哥,我也帮你。”

楚歌微微一怔,看了看苏清菡那张精致如玉的俏脸。他顿时笑了,笑得很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他摸了摸苏清菡的头,温柔的说道:“好,清菡,小心点。”

苏清菡低下头,并没有回避楚歌的手,只是有些害羞的“嗯”了一声。

待船行至莲花地中央时,楚歌便叫黎红将船停下。黎红停下船后,有些疲惫的甩了甩手,就在一旁闭目养神了。

而楚歌打量了一会儿四周后,就微微蹲下,倾斜着身子,伸手去抓眼前最近的莲花。这时他不禁想起了周敦颐的那篇《爱莲说》。

他有些暗自好笑:自己现在的作为,可不像是爱莲的人做得出来的。

待他恍惚之际,上天也好似对他做出了惩罚。他没料到,船身在他身体倾斜时也跟着倾斜,于是一下子便从船上掉了下去。

另一边的苏清菡见状,没等身旁的黎红反应过来,便惊慌的上前想要抓住楚歌的脚。然而她不仅没有抓到楚歌,而且也跟着滑落到了水里。

楚歌本来是会游泳的,这是作为一个身居水乡之地的孩子的基本功。他自己落水时也没太担心,但见到苏清菡也跟着掉下来时,心中温暖的时候又是一阵紧张和心疼。

他游上前去想要救苏清菡。但一来他的水性并不算好,二来他的年纪也太小,身体远未发育完全,根本无法带着一个人浮起。

楚歌只好用力地将苏清菡向上举,自己则缓慢的沉入了水中。他开始感到胸口发闷,仿佛有一块千斤巨石,沉重的压在了他的心上。

他的鼻腔也很难受。或许,这便是死亡前的征兆吧,他心想。他并不害怕死亡,真的。他害怕的,只是自己的死,对于他爱且爱他的人带来的伤害。

(涂尔干的自杀研究论其实就是类似于此。经过他研究发现,一个社会的自杀率,往往和这个社会的集合度有关。所谓社会集合度,就是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密切程度。一个社会的集合度越高,它的自杀率自然也就越低。而一个缺少亲密关系的人,因为没有什么值得他在乎的了。不管他是看透还是没看透,他都更容易自杀,更容易得疾病。)

但楚歌的意识却在渐渐模糊了。模糊的同时,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清晰。他听到了有人在叫“救命”,那是苏清菡吗?那个本该只存在于他梦里的女孩。

他的意识里,有一个背上长着黑翅的小恶魔在飞来飞去。它嘲笑而讽刺的说道:“你不是声称自己无情吗?你不是说一切的幸福都只能靠自己获取吗?你不是说婚姻只是繁衍后代的媒介吗?你为什么要去救别人呢?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救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女孩呢?你背叛了自我,你是个懦夫!”

而另一个背上长着白翅的小天使则说道:“不,不是他说的那样。你不是真的无情。你是个人啊。人怎么可能真正做到无情呢?是的,幸福是只能靠自己获取,但这并不妨碍你去爱别人啊。婚姻又怎么会只是繁衍后代的媒介呢?世间的那些令人美好快乐的事物都不只是你自己能给自己的啊。楚歌,这才是你的自我。你不是懦夫,你是个英雄!”

“英雄吗?”他心想。

不过此时他已经不愿去思考这些东西了。因为他早已做出了决定,不是吗?

人们都说,人在死前会对自己的一生作个回顾。但他现在脑子里却好似要回归到一片混沌,忘掉世间上的所有幸福和痛苦。

而这时黎红已经反应过来,“轰”的一声便跳入了水中。他一只手先将苏清菡送到船上,见苏清菡并无大事后,便另一只手抱着昏迷的楚歌,跟着也爬到了船上,对楚歌实施急救。

虽然苏清菡只是呛了几口水,但自幼身体便不好的她还是感觉十分难受。她捂着胸口,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楚歌。见楚歌经过急救,口中喷出了几口水,苏醒过来后,她方才放下心来。这时她才觉得头脑一阵晕眩,直接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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