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日星期一晴

新的一周开始了。早读课是英语。徐美丽老师身着素雅的白色连衣长裙，款款走进教室。

本来朗朗的读书声，突然一静。好多男生都盯着徐老师看。徐老师走到讲台前，说：“同学们静一静。下面我们抽查一下单词的背诵情况。每个同学先找小组长背，小组长找英语科代表背，科代表找我背。怎么背呢？组长先说单词的中文，要背的同学先说出单词的英文读音，再说单词的字母。以后抽查背单词，都这样，不会重复讲了。开始吧。”

坐在第一排的钱营转过身，问我们：“谁先来？”

“我！”我的同桌陆尚书反应迅速，立刻出声了。

“和尚，我就知道会是你！”

“班长，我们换下位置，你坐我这，我搬你的凳子坐前面去背。”我侧身让他先出去（课桌摆放是第三大组紧挨着第四大组的，这样教室中间加两边有三条过道。我坐在外面的位置。），然后坐到他的位置。陆尚书搬着我的凳子，坐到了钱营的桌前。钱营报中文，他背英文。有时侯他会想一想，但都背出来了。

他很快背完回来了。我让出位置，并走到钱营课桌前，坐到凳子上：“钱营，第二个就我了啊。”钱营点头：“好，……”我“……”我早就滚瓜烂熟了，结都没打一个。背完搬了凳子归位。

最后我们小组就高大山忘了三个单词，没背上。“反正早读课没上完呢，”钱营说，“高大山，你快再背一会，背上了找我重背。”高大山领命又大声背起了单词。

美丽老师在班级里打转，不时低头了解背诵情况。中间英语课代表李浩然乘她走过他桌旁时，找她背了单词。

高大山又背了有十分钟单词，又找钱营抽背。背的时侯，他的小胖脸都冒汗了，一脸紧张。结结巴巴地背完，用手一撸额头的汗水，用袖口擦了擦小胖脸，才弯下腰，放松下来。

今天第一节是语文课。陈老师抱着一大摞五颜六色的笔记本进了教室，放下了笔记本、教案、课本等东西后就开口讲话了：“大家好，今天我们不上新课。这节课我们主要任务是背诵《春》。怎么背呢？我的方法与别的老师不太一样。首先，你们选好的小组长站起来。”

八个小组长起立。陈老师朝第三大组看了看，之后说：“我们先来排个序号，靠近前门的是第1小组，靠近后门的是第2小组，以此类推，这边第3小组，后面第4小组，5，6，7，8。第6小组8个人，分一个人到第8小组。就最后一张桌子两个男同学右边那个归第8小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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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背诵采用记分法，错一个字记一分。背的同学背不下去了，可以求助本小组组长，组长要一个字一个字地提醒，一个字也记一分。我们的背诵采用小组对抗式。怎么对抗？第1小组和第3小组对抗，2和4，5和7，6和8。每名同学还要挑一个对抗小组的成员作为对手，背诵的时侯，由对手、两个组长一起监督记分。小组长和小组长作为对手。规则听明白了吧？”

“明白啦！”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在开始之前，再说一下，十分以下的算背上。背上的同学马上到讲台上领一本笔记本。先到的可以选个喜欢的颜色，越后越没得选。这些笔记本做什么用的呢？写日记，从今天开始每天一篇日记。日记的范围可以很广，可以写一天的所行所见所想，不少于一百五十字。第二种写法，可以抄你认为好的文章，不少于一百五十字，再附上不少于五十字的读后感。第三种写法，只抄文章好词好句，不少于三百字。好了，下面开始吧。”

教室里响起一片嘈杂声。

“啪”陈老师一拍黑板擦，声音立刻小了下去，走动的也停下看向老师。“同学们小声点，走动的要轻手轻脚，不要相互干扰。一个人声音大了，别的人声音也会跟着大起来，最后谁也听不清别人说的话。”

听了老师的话，同学们走动声几乎听不到，声音也小了，好像在窃窃私语似的。

陈老师变得无所事事，居然掏出一支笔，在讲台上写起了什么。

这种对抗式就是陈老师能教好学生的独家学习方法吗？不像，能取得那么大的成绩，肯定没这么简单。我望着陈老师发了一会呆。

边上的陆尚书用胳膊碰碰我的胳膊，小声对我说：“班长，别发花痴了，陈老师不帅！”

“去你的，谁花痴了。我发呆呢。你知道上学年陈老师教出十多名全镇一百五十名的事吗？”

“我是谁！早听说了。”

“就这对抗背书，就能教好我们？”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扫地呀！”

“什么扫地？”

“陈老师的撒手锏是罚扫地！犯错误？扫地去！书背不上？扫地去！考试成绩下降了？扫地去！……扫地去！”

“你听谁说的？”

“我邻居高军，他去年就是陈老师班上的。他说至少扫了一百天地。现在他扫地扫得力大无比，胳膊又粗又壮！”

“呵呵，瞧你说的，好像在练武功似的。”

“嘘，老师！”

我低头装看书，眼角余光看向陈老师。陈老师放下笔，揉了揉写字的右手腕，扫视了教室里一圈，就坐着看着下面。

看前面一个同学背完了，陆尚书小跑过去，小声对两组长说：“下一个我来。哪谁？就你，你作我对手，过来呀，我要背了。”……两组长坐第四大组第一排，课桌前两个凳子固定不动，别的同学轮流上去背。（这后来几乎成了惯例，被我们戏称为“铁打的行营，流水的兵”。）

在陆尚书背完后，我也去背了。因为我星期天特别用功，一字不差地背完了《春》。

背上的同学越来越多，老师面前的笔记本越来越少。

陈老师估计要下课了，又发话了：“同学们停一下，等一会再背。先各归各位。”等了一会，等同学们归位坐好，又说：“刚才记的分数课后由班长汇总。今天背不上的记十分，明天仍背不上的再记十分，每天如此，直到完成。还有别的作业，每一科每一项作业，没有按时完成的，由对手组长记五分，也是每天交班长汇总。平时迟到早退没有请假条的，犯错误不遵守学校规定的，不遵守班级纪律的一律记五分，暂时由班长记录。每周星期五活动课班长把记分按小组汇总，分数最高的那个小组打扫下周的班级卫生包干区，也就是前面的小操场。分数第二高的小组打扫教室。……”

果然，还真是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