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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深处是华年》请假请假明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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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听到这样一句话,可以写满年轻时喜怒哀乐的诗意;如果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到老都愿意对自己讲昔日的记忆。

又或许,你遇到的那个人,就会说这样的话。

如果真的穷尽一生也不曾遇到,我希望你把心声写进一本叫青春的日记里,不写日期,不留署名,却拥有最美的自己。

因为,她就是这么做的。

......

她,叫浮云。

23岁,白羊座,身高一六零,体重52.0kg,胖不胖爱神心里没数,应该是没有具体概念的,可能有些女生很介意,但如果你爱美的心,有勇气把体重美成“一句话”,爱神绝对给你比心心。

她是个跟闺蜜有诸多相似的女生,普普通通,简简单单,安安静静。爱听歌,说话声音悦耳;爱美食,总担心自己会胖;爱流行的,一切会让人感觉到甜蜜的事物。

她吃蛋不吃黄,她吃辣不吃甜,她吃肉不吃肥。说不上挑剔,但也不是吃货。

她曾给朋友回信,会写上此致敬礼,同样会写上花体的万事如意。而给他的信结尾,都会问何时回信,并带上“勿忘我”。

她曾是爱笑的、纯真的、勇敢的,如水一样温柔,也如水一样多愁。

她曾是阳光的、明媚的、灿烂的,似花一般娇艳,亦似花一样萎黯。

直到遇到他,一个叫华年的小子,世界从此有了说不清的依赖,与扯不断的纠葛。

她将这一切理解为无所谓公平的相爱相杀,不过都是舔舐伤口的安慰吧。

就像两个在寒冷中相互取暖的刺猬,靠的近了会疼,离的远了会冷。

......

豆蔻之年,她站在泪和雨的渡口,彷徨迷惑。

那一天阳光明媚,没有风和云,没有雾与霾,空气像经过植物的肺洗刷一样纯净,带着四月最后一天的舒适,抚在每一个同学少年的脸庞。

“通知一下,从今天下午开始放假20天,因为非典疫情扩散,大家只能待在家里,每天都要让家长签字。

另外家庭作业很多,大家按时完成。一会儿打扫完卫生才可以放学!”

浮云站在讲台上,用带着几分童稚的声音,向班里二十多个学生,传达着班主任安排给班长的任务。

安排完这些,她如释重负,开心地跑出教室,站在隔壁班后门的窗户旁,向坐在教室第三排的一个女生,安静地招着手。

体型微胖,肚子有些隆起的年轻女老师看了浮云一眼,随后笑着离开教室。

女生早已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东西,女老师迈出教室的脚步,就像她眼中的发令枪扣下扳机,需要在无声中抢跑。

“小浮子,这么急着见朕有何贵干?”女生大气不喘,有意学着宫廷剧里的腔调问道。顺势拉着浮云的手,好像多日未见,又似有说不完的青春年少。

“晓红别闹!放假时间这么长,其实挺无聊的,我看店你能来我家不?一起叠小星星,上次没怎么学会~嘻嘻”

十三岁的浮云,笑着的时候,眼里就像流动着水。

而这个叫晓红的女孩子,明显比浮云高上不少,言行举止都透露着闺蜜之间的亲密。

“小学六年经常去你家,还跟你挤一张床上睡......哎,这才初一,就比那时候忙太多了,阿姨把你跟你哥管那么严,不让出门不让玩,不知道我去你家她会不会不高兴?”

晓红分析着,脸上露出可能结果不太好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很想去,但为了不影响闺蜜浮云而有些挣扎。

“不会哒!只要按时写作业,肯定不会挨骂。”

......

浮云和晓红在校园的花池旁,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晓红之前所在的教室里,最后一排课桌边上坐着一个,身高只有一六零,面色营养不良,但却有几分阳光帅气的男生。

男生不时地抬头看向窗外的浮云和晓红,脸上讪笑,手中的笔还在一张纸条上写着什么。

似乎纸条上的内容并不多,男生笔未放下,人先一个箭步起身冲出几米,然后又回头将纸条拿在手里,从中间整齐的撕成两份,各自折了一下。

有些腼腆,有些害羞,男生跑到浮云和晓红面前,不自然地抓头挠耳,随后将两张纸条分别递给浮云和晓红。

一句话没说,男生转身就跑。

就像晓红冲出教室时的“发令枪”,此刻再次传出信号。

浮云看着男生的背影,有惊喜,有期待。

晓红看着男生的背影,有熟悉,惊讶,难以置信地捂着嘴。

闺蜜两人没有同时打开纸条。

晓红拉着浮云,说一起先看她的,毕竟男生是他们班长。

晓红手里的字条上,字迹歪歪扭扭,张牙舞爪,看上去没有定型。

“我想跟你和浮云做朋友,可以吗?华年。2003.4.30.”

晓红失控的笑容已经掩盖不住激动的情绪,嘴上说着华年如何如何优秀,无论如何没想到班长愿意跟自己做朋友。然后凑近浮云,脸贴脸,等待着浮云打开属于她的纸条。

同样的字迹,同样的署名和日期,不同的是少了几个字。

“我想跟你做朋友,可以吗?华年。2003.4.30.”

不知是喜悦还是惊讶,亦或者青春期对异性的好奇与吸引,懵懂的少女们抱着彼此跳跃几下,以一种那个年代独有的庆祝仪式,宣誓着自己也有了异性朋友。

可是她们并不知道,当两张字条放在一起,以初中数学知识,取交集或者合并同类项时,能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是这个叫华年的男生的心机?还是这个叫华年的学霸的心意?

在浮云和晓红眼中,或者在未来漫长的人生记忆里,纸条仅标志着一段友情的开始,甚至会在岁月的侵蚀下渐渐淡忘。更无从知晓,她们是否知晓,看似仓促写下的纸条,其实酝酿了很久,很久......

之后几个月里,这个叫华年的男生,不管刮风下雨,不论上课放假,都会及时将一封装在白色信封里,用花花绿绿信纸写成的书信交到浮云手中。

信里没有情爱,没有喜欢和讨厌,自然也不会讨论哪道题怎么做。

可却写满对于青春的疑惑,对未来的恐惧,对人生的憧憬。

她问,他会竭尽所能回答。她笑,他会如沐春风回应。她哭,他会无微不至回护。

她印象里,这是第一次有个男孩子同自己在纸上谈心,不用害怕面对面尴尬,不必担心话对话害羞。

信像心中留白,没有华丽的辞藻和语句,没有复杂的人心和纠葛,更不用怀着太多顾虑遮遮掩掩。

信,成了两个懵懂的人之间,唯一的桥梁。也成了两颗年轻的心,装饰自己的衣装。

......

终于。那个微胖的女老师,认为这是一场禁断的秘恋,是学生阶段所不允许的。

以班主任的身份,女老师撤去浮云的班长职务,更在一次家访中,和盘托出,添油加醋道出自己猜测。

华年,以一个纠缠自己女儿,打扰自己女儿学习,正在毁掉自己女儿大好前程的“坏学生”身份,第一次闯入浮云爸妈的视野。

在浮云的苦苦哀求中,父母依旧没有给予理解和宽恕,强迫浮云烧掉所有华年的信件,断去一切来往。

浮云流着泪,端着盛放信件的不锈钢盆,走到超市外,靠近路边的一颗杨树下,一封一封拿,一封一封烧,热气夹杂着黑烟,蒸干了泪水,也预热了一颗少女心。

整整92封。

都是一个叫做星辰的男生,写给叫心语的自己。

亲眼目睹信被烧成灰烬,浮云掏出装在兜里的一把钥匙,在这颗杨树上刻刻画画,最后在一颗有些歪斜的桃心里,写上了“星辰”。

恰似一种祭奠,一种对青春的默哀。

回到店里的浮云,红着眼睛写下一封自认为是最后的信。

“你好!

我想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将‘星辰’说出口,就这么称呼吧,别介意。

你终于看清了我的生活背景,我不希望你用怜悯的目光对我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天真烂漫的我,不会计较这些,更因为我是快乐的。

我爸妈没读过什么书。所以一直严格管教我哥跟我,希望我们不用像他们一样过的那么辛苦。

只是这一次,爸妈希望我转学,甚至要搬回四川老家......

来不及感受你的善解人意,也或许再也无法被你身上的阳光照耀。但我相信,我们都是最好的,你是最棒的。

感谢那些‘微不足道’的惊喜,相信未来无论我身在何处,都有你的陪伴。

最后,我们绝交吧..............

此致,敬礼。”

信没有落款,没有日期,没有署名。

......

第二天早晨六点,浮云早早到校,毕竟只隔条马路。

花池旁,树荫下,沾满露水的草丛,浮云一个人等在那里。

华年虽然到校也很早,可也比浮云晚了将近一个小时。

浮云交出这封信,似是很有礼貌的鞠了一躬。

浮肿的眼泡,没有梳理到很整齐的长发,以及一言未发的转身,都落在华年眼中。

浮云直接回了学校对面的超市,之后的一周都没有去上课。

跟父母据理力争不想搬回四川,不想转学,不想离开这片生活了十几年的土地。

或许是浮云有一个同样不想离开的哥哥,最终决定不再兴师动众,只要兄妹两人心无旁骛地安心读书即可。

这之后的一年时间里。

浮云在学校碰到华年,会低着头,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而浮云每次看到华年,华年总是刻意远离。待背道而驰后,却又看不到华年转身目送自己。

这一年,关于华年的一切,都闭口不谈。即便是跟关系最好的晓红,也只字不提。

这一年,浮云从同学口中得知,有几个晚上,看到华年在超市对面的杨树下,注视着超市窗户内的身影。华年辞去了班长职务,即便班主任以中考能够加15分的“全市三好学生”挽留。

这一年,浮云得知,华年家从十公里外搬到了学校附近,距离自家超市不过200米。

这一年,浮云在更加忙碌的学习生活与家庭生活中,寻找着平衡,学习成绩有所下滑,甚至不在年级前十。

这一年,浮云会跟一个叫朱佳的女同学,偷偷去附近的加油站,看门房里认真下棋的华年。她也知道了,这是华年大姑家。

这一年,浮云跟着几个关系要好的女同学,去看女生根本不感兴趣的群架。因为她听说,其中一方是品学兼优的华年,而且同学都说是因为自己。

这一年,班里几个吸烟喝酒打架,时常骚扰自己的坏学生,被学校开除了。浮云之后才听说,华年去过几次校长室。

这一年,浮云跟华年没有任何交集,她只是把关于他的所有猜测,都写在一本叫《青春日记》的厚厚记事本里。

......

“2004年7月25日,晴,晚自习前。

盛夏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

可是杂乱的我的心,却在阴冷中瑟瑟发抖。

浮云啊浮云,没有神马,你就不是浮云了么。

班里都在传,今天会有两个新同学,来填补之前转走同学的空缺。

可是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应该没有什么能够再让我心中豁然一亮吧。

就算今天我能彻底画好串并联电路图,明天也无法默写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的根本途径。

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隔壁班的你,过的还好吗?

我也想像别人那样,谈天说地,肆无忌惮......”

......

“2004年7月26日,晴,早自习前。

晨曦依旧是盛夏的模样,只是换了青睐的方向,从教室另一侧窗户进来的安详。

昨天晚自习,班主任李光同志,的确领来了一位罗同学。他居然也给我传纸条,但上面却写着令我反感的情与爱。

不厌其烦,却又不想伤了和气。

因为他说过,气度左右格局。

或许是学习压力都挺大的,班里男同学最近都很躁动,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担心下一次模拟,但我确信,在这个氛围不如隔壁的班里,想要安心学习是一件难事。

要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或者就像《盛夏的果实》里唱的那样: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时间积累,这盛夏的果实,回忆里寂寞的香气

我要试着离开你,不要再想你

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

你曾说过会永远爱我

也许承诺,不过因为没把握

别用沉默,再去掩饰什么

当结果是那么赤裸裸

以为你会说什么,才会离开我

你只是转过头不看我,不要刻意说,你还爱我

当看尽潮起潮落,只要你还记得我......”

......

“2004年7月26日,天气不重要,英语课上

你像一阵风,总是带着让人惬意的不经意

你像一道光,总能在别人需要时,发着光亮

你来了!

来到了我的班上,住进了我的心里。

我甚至从未想过,另一个‘新同学’会是你。

直到看着你,从隔壁班笨拙地搬来课桌,轻松地拎着椅子,随意地拿着几本书和几支笔,我相信你没有忘了我。

你就像superstar,也像梦里的神话。

同学们都围着你,男的,女的,带着我不曾有过的好奇。

这班里任何一个角落的冰,都在被你融化。

不说话的‘白鹅’竟然会让你讲题,平时沉默地杜娇一直在我后面跟同学讲你的事迹,班长李银霞就差给你倒水了,就连平时把我当妹妹照顾的华鹏,此刻也在老大老大的叫着你,似有说不完的话。

就这么任由他们‘霸占’着你吧,我唾弃我的懦弱......”

......

“2004年7月26日,不知道天气,晚自习中

一万个人眼中,有一万个哈姆雷特。

可在整个年级的人眼中,只有一个人叫华年。

你制霸式的气场,连门卫大爷都能说出你的辉煌。

尤其,全校都在说,华年转班了,当着校领导和各科老师的面,没有任何余地的。

晚自习前,你跟我同桌换座位,说要给我讲题。我内心欣喜若狂地接受,说不出任何拒绝的字眼。

可是,讨人厌的政治老师王胖子,禁止任何人有超出学习之外的接触,今天偏偏是他值晚自习。

换座位的都被训话,被一一问理由。

大家随口编个理由就好,唯独你一本正经的执意。

你不卑不亢地说:‘我只是想坐在这里’。

任何人都知道是实话,可是当多数人都在说谎言的时候,你的实话犹如刺耳的钢针。

所以,现在你还在外面被罚站吧,或者不见踪影。

我这样不求上进,不值得你袒护。

王胖子让你出去,你摔门而出的那一刻,我心里有东西破茧而出,说不出的痛快......”

......

“2004年8月2日,阴,中午

学校,终究是成绩决定一切的地方。

英语老师今天更年,把所有没答对问题的女生都叫起来站着。

可是当她讲的正起劲时,你一句‘enough修饰形容词要后置’,瞬间将教室里所有的压抑,都轻松击溃。

老师边承认错误,边夸奖你最用心听讲。却也让我们不用在站着听课。

心里,有enough欣慰,有enough坚定,有enough勇气,我要下决心复习,上重点高中......

就在刚才,我还看到政治老师王胖子一脸憨笑地在跟你道歉。

因为上周的全市初三统考,你以接近满分的成绩拿下第一。从年级第二,一跃成为第一。

或许,我是说或许,我知道你为什么愿意当第二,又为什么拿第一。

我替你高兴,为自己开心。

因为最初的相遇,让你成为我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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