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审问葛彪，那葛彪还是一副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样子。

赵磊不紧不慢的坐到椅子上，“说吧，你杀害邓嗝夫妻二人的经过……”他脸色十分严肃地看着葛彪。

然而葛彪还是那样，一个字都不说，经过了无数次的思索，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去解释自己的清白，即使这种做法是十分愚昧的。

赵磊看他不愿意说，示意一旁的助手把证据给他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带着手套作案，我们就没有证据了吗？看看吧，案发现场你留下的烟头，上面有你的dna，在你家里发现的鞋子，与案发现场的鞋印吻合，而且上面还有受害人的血迹。就算你闭口不说，又有用吗？”赵磊的这句话算是打破了葛彪最后的心里防线，事实也是如此，就算他不说也没有用，这么多证据，完全可以定罪了。赵磊之所以希望让他开口，更重要的事情是想要得知他的同伙，也就是那个挖出受害人心脏的人。

“好吧，我说，不错，是我捅的他们夫妻两个……”听到葛彪开始认罪，一旁的记录人员也开始记录。

赵磊认真的听了起来，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你们也知道，我和赌场场主赵秃子是有些往来的，而那个邓嗝又喜欢赌博，所以这些来来往往之间，也有一些接触。上次他赌没钱了，就想着借点钱来赌，我想着发一点高利贷给他，谁知道他后来一拖再拖，就是不愿意还我。他还说什么没有钱还了，我看他根本就是找借口！他拐了那么多孩子，怎么可能没有钱还我，再说了，他身上的那块金表就不知道值多少钱，我看他分明就是不想还我钱了。我向赵秃子那边要人来威胁一下这个邓嗝，可是那个该死的赵秃子听到我要收拾邓嗝，竟然不愿意找人帮我，我一气之下，就决定自己动手。”葛彪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尽量回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接着说了下去：“那天晚上，我以购买孩子的名义约他出来，谁知道他竟然还把他老婆也带来了。后来我才知道，他老婆是来帮忙讲价钱的。他看到我之后，竟然想避开，我转身拦住了他。经过一番争执，他还是不愿意还我钱，我一生气，就开始武力威胁了。我本来只想吓唬他一下，谁知道，他一把把他老婆推了上来，我一紧张就……”

赵磊听到他的解释，觉得还是很合理的。案发现场受害人身上大多数的财物都被拿走，由于对女性受害人不熟悉，葛彪没有去全面的搜查，再加上当时夜色很深，也就遗留下了那串金项链。但是看到葛彪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了，督促到：“接着说啊。”

葛彪抬头看着赵磊，“然后我把刀丢在一旁，就拿着东西走了啊……”

“什么？你的同伙呢？”赵磊听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对，重要的部分被忽略了。

葛彪带着手铐的手挠了挠头，“我听说了，听附近的人说，邓嗝夫妇的心脏被人挖出来了。我也就是知道这些，才抱有侥幸心理，让你们把那鬼，当成真正的凶手。”

赵磊皱起了眉头，“你不用替你的同伙掩饰了，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找到他的……”实际上，赵磊十分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信息，不然的话，抓一个行踪不定的凶手，可能会很困难。

“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东西，你们查不到的，你们要找的，根本就不是人，那两个也是遭了报应。”葛彪的这句话让在场的人有些头皮发麻。

赵磊厉声呵斥，“不要妄图用这些虚假的东西来蒙蔽我们！”

“回去后我想起来那刀不能乱丢，就重新返回去找我的那把刀，但是……已经没了，如果你们没有拿到，那刀呢？还有，谁会闲着没事干把人的心挖出来？吊在树上……这是报应，他们俩坏事做尽，应该是被他们害死的人来找他们了……让他们看看，自己的良心，还有没有了……”葛彪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反正也无所谓了。

这种画面让人不愿意去联想。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一具满身鲜血的尸体从土中钻出，拿起那把遗留在现场的刀，走向想要逃跑的受害人。在受害人一次次被石头绊倒之后，用长长的绳子将其硬生生的勒死，受害人舌头逐渐伸出，眼睛瞪大……在完成这些行为之后，他或者说‘它’用刀子打开受害人的胸腔，挖出心脏……再然后，钻入坟堆，消失不见……

赵磊紧皱眉头，将已经掌握的证据联系了起来，发现竟然无法反驳葛彪所说的话。不过，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一定是什么人干的，杀害邓嗝的真正凶手，还没有落网，还在人群之中隐藏。

会议室的桌子旁，只有赵磊一人坐在那里。他时而皱眉，时而闭眼，有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就这样静静的坐了很久，直到刘飞打开门进来。

“赵队，跟踪那个邓木的几个侦查员传来消息。而且派去调查他社会关系的侦查员也传来了消息……”

这个邓木家境还算不错，按理说不应该在附近的中学就读，但是他偏偏要来这里读书，为此还和家人吵了几句。赵磊让他们去查，不是为了查实邓木的作案条件，而是为了弄清，他为什么要来顶替真正的凶手。

赵磊在去和几个侦查员汇合之前，去了一趟拘留那些赌博人员的地方，想从那里得到一些消息，毕竟这些人大都生活在这城乡结合部，多多少少也该知道一些东西。虽然大多数的赌徒都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也有个别人愿意透漏一些消息，这些消息传入赵磊的耳朵，让他立刻想到了什么，心头豁然开朗。

“原来……是这样……”赵磊打开手机，再次联络专案组的其他成员，对一些细节展开调查。“你们去查一下……”

这起案件的性质不单纯，如果说葛彪杀人是为了钱财，那么真正做出勒死受害人并且挖出心脏行为的犯罪分子，目的就必定不是这么简单了。想到之前在冰箱里发现的尸体，邓嗝夫妻人贩子的身份，联系树木上的图案，赵磊心里对于这个犯罪嫌疑人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在询问那些赌徒的过程之中，赵磊得到了很重要的信息，印证了他的一些猜想。这个消息，是一个赌徒不经意之间提及的，但是赵磊却从中想到了很多东西，现在他有了一个答案，但是这还是猜测，需要一些证据来印证。

在找到那几个侦查员之后，赵磊逐步稳固了自己的推测。

一个侦查员翻动手中记录下来的信息，“我们对那个邓木进行了详细的调查，他确实被拐卖了一次，但是被营救了出来。那是在几年之前，他的父母一个不小心，把他独自一人留在了街上，没过很久，就被人贩子，也就是本案的受害人邓嗝的妻子带走了。后来警方调查了很久，却没有找到有关人贩子的任何信息，好在有好心人举报，找到了购买人，并且解救了出来。他回到了家里之后，他的父母对他照料的很好，现在是学校里面的尖子生，学习成绩很好。在我们的调查过程之中，无论是老师，还是其他人，都不相信他会是杀人凶手。而且案发当天，他一直待在家里，不具备作案时间，我们调查了监控录像，可以印证这一点。由于担心对他的生活造成影响，对于他同学的调查不是很深，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学生应该没有问题。”侦查员报告着自己的发现，也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这个案子闹得很大，也许是他知道了什么，或者说，是凶手告诉了他。这样一来，这第二个凶手是谁，就显而易见了……”赵磊自言自语了几句。

赵磊仔细的聆听他们调查得来的结果，这个结果表面上看起来，否定了对于邓木就是凶手的猜测。看到赵磊正在沉思，一旁的几个侦查员也不好打扰他，也在一旁静静地待着。这时，赵磊的手机响起，看起来，另一边也有一些消息。

“赵队，我们的调查也有重大发现……”手机另一头传来很重要的消息，看起来，办案组的其他成员，也有了不小的收获。

赵磊现在急需证据来印证自己的猜想，这个电话可以说来的正是时候。“有什么消息，快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从那边得到更多的信息。

听到手机里的话语，赵磊眼前一亮，好像回到了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案件的整个细节，从脑海之中迅速的闪过。无数得来的证据在眼前汇合，竟然丝毫不差的吻合了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葛彪在前，另一人在后。在葛彪杀害了其中一人之后，慌忙离开了现场。后者捡起凶器，走向装死的邓嗝，用随身携带的绳子把他活活勒死，然后用凶器挖出了他们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