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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弦长安忆》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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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悠悠荡荡地穿过花园来到前院的大厅外,几个家丁守着门口。他们见来者是安洳骨的时候脸上面面相望,都有些抵触安洳骨。安洳骨对此都见怪不怪了,一路上那些个遇见她的下人无一不躲得远远的。

其中一个家丁壮着胆子说道:“太老爷和老爷夫人在屋中议事,请容小的进去禀报。”安洳骨轻笑点头,双手一丝不苟地交叉放于身前。家丁和周围在的下人都看直了眼,他们大小姐身上的气息似乎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安洳骨笔挺的站着任由路过的下人们打量。“请。”刚刚进去禀告的家丁出来恭敬地说道。安洳骨抬脚往里面走去,她看见高台上坐着的一位老者头发花白,眼神虽然慈祥,但是其中的深意却叫人敬而远之,此人必定是她的爷爷安行远。另外一位神采奕奕的男人就是她爹安轩卓了,另一旁坐在下首雍容华贵却异常恭谨的女子就是她的继母沈文语。

对这位继母安洳骨的心中有了些底,她的继母一看就是心机颇深不好对付的女子,看见害她女儿掉进湖里的‘罪魁祸首’居然还能这么面不改色地坐在位置上露出慈爱的目光看着安洳骨,真是不简单。

他们看见她来的神色尽收她的眼底,安洳骨先向他们依次行礼问安,然后站在大厅的中央。“洳儿,你怎么来了?身上的病已无大碍了吧?”她爷爷安行远最先开口问道。

安洳骨听后往后退了一步跪下行礼,而后挺直自己的腰杆说道:“洳儿此次前来是来请罪的。”

“请罪?”安行远有些好奇地看着安洳骨问道,安轩卓和沈文语听闻都放下手中的茶杯耐心的听着安洳骨把话说下去。

“孙女身为长姐没能在家中照顾好自己的妹妹,还连累她掉进湖里受了风寒和惊吓,这是一罪。身为府里的嫡女没能为继母分担家中事宜,还害的继母为妹妹和我担忧分神,这是二罪。孙女自知罪责深感后悔,特意抄写经书为妹妹祈福,抄写家训、女戒以示反省。望爷爷、父亲、继母能够原谅洳儿!”一连说完这些话,安洳骨为表示知错还在地上叩了几个首。

三人对于安洳骨的一番话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惊愕,但又看见她的婢女手里捧着的厚厚的纸张又不得不信。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她的爷爷,语气温和地开口:“赶紧起来吧,病刚好也不能如此劳累。至于落水一事本来就是个意外怪不到洳儿你身上,你为你妹妹的这份心意已然是极好的。”不管安洳骨是不是装的他都要有所表示。

她的继母沈氏见太老爷的开口了,也就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了。只是她有些好奇安洳骨这不似平常的行为到底是谁教她的,沈文语越过安洳骨把视线落在她身后的秋云秋韵打量着。

听她安插在安洳骨院子里的下人说,安洳骨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要是不记得就太好了,关于落水的事情就不会有人查出来有什么异样了。何况…安洳骨现在失忆了说不定就是从她手里拿走谢婷财产的好机会。

想到这些沈文语在安行远说完之后立马表现出欣喜和关爱的神情说道:“是呀!这件事本就是个意外,洳儿你也就不要太过自责了。妗琴知道长姐为她做的事情肯定会感激不已的,娘也谢谢你如此疼爱自己的妹妹。”说完还佯装感动的流下几滴眼泪。

“继母言重了。我与琴儿是亲姐妹,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安洳骨也顺着说下去,应承着把落水之事就这样一笔带过了。

她似乎像是想起一件事,继而开口说道:“洳儿这几日在房中反省深知自己以前的行为太不像话了,深感后悔。洳儿怕自己日后在这样会给安家带来祸事,也会白白糟蹋了母亲留给洳儿的心意。所以洳儿恳请爷爷、父亲、母亲同意让我把李妈妈和陈妈妈接回府。”

“什么?”沈文语吃惊地开口忘了一时间忘了在座的安行远跟安轩卓,她回过神来有些紧张的观察着他们的脸色,见他们面色如常便稍稍安心。沈文语垂眸心中气结,如果真让以前服侍谢婷的陈妈妈回来,那老东西在的话在要夺取安洳骨的嫁妆就是一件不易的事情了。

安行远跟安轩卓同样对安洳骨的话感到惊讶可是却不能表现明显,所以正好借沈文语的失态问出安洳骨为何这样做的目的。

“洳儿先前的荒唐已经丢进了安家的脸面,实在羞愧难当。经此次大病之后,洳儿想通了一些事情。为了不愧祖父与爹爹对洳儿的教诲,不愧母亲的在天之灵,洳儿从今日起一定会乖乖的,绝不再惹事。洳儿是真的知错了。”安洳骨声情并茂地演说着心中早已打好的草稿。

安行远紧盯着安洳骨的脸想要从上面看出点不自然,但最后他还是说道:“既然你心中也有主意了,便随了你。不过不要忘了今日你所说的话。行了,你也刚病好不久别累着,回去吧。”安行远欣慰地看着安洳骨,虽然松口了,但言语中不乏还有几分警告。

安洳骨乖巧地说了声是,便恭敬地行礼告退。她转身的时候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话她的父亲安轩卓,只见他神色复杂思考着什么。安洳骨没有细想,反正今日来的目的都已达成。

从大厅出来后,安洳骨又叫秋韵带路前往安妗琴的院子把她抄写的经书给安妗琴送过去。来到安妗琴的‘青莲苑’,每个下人都神情紧张地看着安洳骨从他们眼前路过,生怕安洳骨会冲进他们小姐的房中找他们小姐的麻烦。

“琴儿呢?”安洳骨认出正准备往房间进的丫鬟梅霜,她是安妗琴的贴身丫鬟之一。

梅霜像是吓到一般向安洳骨行礼才说道:“回大小姐的话,三小姐正在房中休息。大小姐有需要话,奴婢这就进去禀告三小姐。”

“不必了。本小姐今日前来是来给琴儿送我亲自抄写的经书,来给她压压惊的。既然她在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毕竟是刚大病初愈还是少见风比较好。”安洳骨使了个眼色命秋云把经书交给门外的梅霜,于是就转身就走。

梅霜深深的松了口气,还以为大小姐是来找三小姐的麻烦的。她看着手上的经书,又看看安洳骨的背影感到奇怪,大小姐从前也不是这样的人。经书什么的,大小姐可是从前在镇国寺口出狂言的人怎么会抄写经书呢?

屋内的安妗琴也听见了外面的声音便叫梅霜进来一问究竟。“三小姐,您说大小姐会这么好心吗?”安妗琴的另一贴身侍女梅乐在听完梅霜的话,看见她捧进来的经书问道。

“我也不知道,姐姐这次是不是好心的?不过既然是姐姐的一片心意,就找人把经书送到佛堂去。”安妗琴对着经书感到深深的不解,安洳骨平常绝对不会那么好心肠的。

之前她就跟母亲建议趁安洳骨昏迷不醒的时候杀了她,可母亲就是碍于慈母的名声没有动手,真是白白浪费了好机会。

回到自己院落的安洳骨吩咐秋云将她母亲给她的所有东西的名单拿来,又命秋韵出府去联系李妈妈和陈妈妈,顺便把在长安城的店铺的账本全部带回给她过目。

等她们都出去做事了,安洳骨又把之前伺候过她的红依和红珠叫进来伺候。红依和红珠既惊又喜地进来问安,她们互相使了眼色想到先前小姐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把秋云和秋韵两丫头重新调到她的跟前伺候反观她们两个就再也没有进过小姐的内院。

“小姐?”红珠小心谨慎地开口。那日雨夜小姐像是鬼魅附身一般醒过来如今还历历在目,要不是大夫人非要她继续盯着大小姐真想赶紧离开这个院子。谁会想要伺候一个瘟神呢?

安洳骨不喜人打断,颇有些不耐烦放下书抬头看向红珠:“什么事?”红珠吓得瑟缩一下不敢在开口。

红依见她如此不堪一击有些气愤,她笑着上前替红珠解围道:“小姐,您已经好久没有没有召见我们了,我们很担心小姐的身体是否完全安健。小姐您有没有感到什么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安洳骨淡然地重新捧起书,沉默半响说道,“红依你知道吗?你们两个的卖身契在我这里。”

“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红依隐隐约约知道安洳骨接下去要说的是什么,她觉得现在的小姐比以前更加的来的恐怖。

“意思就是,你们要选良木也只有我这一棵。”安洳骨想起以前红依和红珠也算是得力的丫鬟,但是得到她的信任之后她们却有意无意的挑拨让以前的安洳骨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安洳骨现在的名声跟她们也有巨大的联系。

红依慌忙地跪下,一边不明就里的红珠也跟着下跪在安洳骨的面前。“小姐明见,我们对小姐是万分忠心的,万万不敢有别的心思。”

“是啊,小姐。我们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小姐的事情”红珠也感觉到小姐是发现了她们一直向大夫人汇报她的事情,所以现在打算收拾她们了。她早就告诉过红依不要这样做可是那些钱真的很诱人。

“所以呀!你们怎么敢把我的事情告诉夫人呢?怂恿我这个意志不坚定的大小姐做出一些可笑的事情。”安洳骨轻轻地拍打着红珠的头,细声细语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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