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大家都恢复了“正常”，可能是头天晚上范范第一次发怒，程冀总觉得范范对施御冷淡了些。不过施御没心没肺，一点没感觉就对了。

晚上，施御第一次辅导完小学生作业回到宿舍，累摊在椅子上：“你们知道吗，我今天差点没控制住，那要是我家的，我早就一顿收拾了，我真是想打死那臭小子，血压估计都飙上两百了，气得我脑壳疼。我可算知道老师为什么喜欢优生了，我也喜欢！”

程冀笑道：“第一天就打退堂鼓，明天还去吗？”

“去，怎么不去！”

瘫了一会儿看到了周范范桌上的零食，又挣扎着起来了，倚到周范范的柜子上，可怜巴巴地说道：“范范，把你那坚果开了吧，我现在需要它续命。”

周范范也是无语的，他本是在跟施御冷战，可施御脑子缺根筋，没有一点儿眼色，跟往常一样一刻不停的招惹他，成了他一个人在演独角戏，那还冷战个屁！

周范范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把坚果拿过来塞到施御怀里：“滚远点吃，吃死你算了。”

“好嘞！”

接下来日子，除了上课，几乎看不到施御，他课余时间的繁忙程度不亚于岑越，不是在兼职就是在兼职的路上。

休息日在酒店端盘子洗碗，晚上去辅导小学生作业，课少的时候逃课去发传单，甚至干起了微商，代理水果。h市气候干燥，紫外线强，盛产水果，学生当水果代理的不少。

程冀报考了驾照，他方向感很差，可能也有小时候的教育问题，属于一定要比划一遍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才能确定东西方向的人，对开车没有也兴趣，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大学的时候出行大多是公交，被挤到怀疑人生的时候，想起了驾照这个东西的重要性，大学考驾照还可以加分，有人来宣传时索性报了名。

科一刷刷题，方桦帮他抽题，很轻松就过了。

别的市还在春暖花开，h市的气温已经到了四十度。学生之间常用的表情包之一：h市在地球与太阳之间。程冀的老师甚至用太阳烤熟了鸡蛋。在没有空调的室外，和恋人亲密的皮肤相触，都似被炙烤般烦躁。

最近程冀练车，很久没去方桦那过夜，车练的差不多了，打算去方桦那里，维持一下恋爱的温度。

方桦自从学医以后，在某些方面，变得啰嗦了一些。

比如某天程冀洗手时，方桦过来要教他洗得超干净的“七步洗手法”。再某天，刷牙时，方桦站在旁边，详细地指导刷牙方法。更有甚者，程冀在床上跟方桦电脑视频时，方桦让他不要把电脑放在膝盖上，不要把手机放在裤兜里，因为……辐射影响精子质量……

这些也就算了，可他实在是扛不住，方桦一本正经地教他提肛运动，怕他年纪大了大便失禁。甚至身体力行，节制有度。他听着羞耻得想钻到地缝里，偏偏方桦还正经的跟词典里的成语解释似的，客观而又冷静，让他更是无地自容。

但也并非全无好处，两个人稍稍克制一些，热恋期好似被延长了。如同刚得了一罐子蜜糖，克制着，每次都珍惜的只拿出一颗，吃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味那甜蜜。

方桦也没有程冀想像的那般冷静。正如医生看遍生死，亲人离世依然不能无动于衷。面对亲近的人，那些近乎冷却麻木了的感受又被唤醒，自然也包括羞耻心。更何况方桦甚至还做不到看淡生死。

方桦在学校的附属医院，说的见的也算多，面对其他人，他可以像面对标本一样，毫无波澜，可面对程冀，他只剩下正经的腔调掩饰自己。

二十多岁朝气蓬勃的年纪，程冀总是克制不住地想与喜欢的人亲密。

相比之下，程冀觉得方桦却像个老头子，可这老头子偏还是他的恋人，于是便多了层滤镜，让他的老头子气质更具吸引力了，所以这种气质在情人眼里称为——禁欲。

而这欲，也如火苗，若是放纵，噼里啪啦火势汹汹，一把火就烧了个干净，若是偶尔压着，反倒迟迟不能燃尽，总是跳动着跃跃欲试。

方桦自把程冀迎进门，聊天手机上几乎都聊的差不多了，只一边干着自己的事，一边给他科普新近学的有益健康的小知识。

方桦对一个人好，就总想着把自己的东西送给他，把自己知道的有利的信息全分享给他，巴不得把心都掏出来送给他。

让程冀想起自然界中求偶的鸟儿，总是炫耀它的羽毛，亮出它的嗓音，将辛苦收集的漂亮的石头羽毛全送给对方。

当心里有了一个人，对他好就成了本能。这样幼稚又简单的本能，却能把人心窝子都熨贴得热热烫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