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瞎，克里斯也能看出来雷特的状态非常差。

克里斯伸出手说：“借点子弹用用。”他的枪完好的放在箱子里，但里面的子弹却一发不剩。

雷特打了个响指，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不过箱子还是弹开来，送出一盒注魔子弹。

“你看起来就像被吓懵的老鼠。”克里斯边上子弹边说，“在想什么事情？”

“不用你管...”雷特闷闷地回答道，“我帮上忙了吗？”

“帮大忙了！我发誓以后绝口不说你是个女人，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上升到了伟大的女装癖。”

“我真是个白痴，会问你这种问题。”雷特在他身后踹了一脚说。

克里斯却咧开嘴，在坏笑的同时，也往嘴里塞了两发子弹，他旋上弹鼓，子弹在一声弹簧轻响中锁定住，他压下身子准备冲刺。

“别这么没精打采的，周围的死囚快围过来了。”克里斯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

教堂的确乱成一团了，原本辉煌的教堂失去了昼夜不息的圣光，反而更像是一座闹鬼的古堡。

但就算失去了莱特神的神谕，一众骑士的魔力却不会因此消失。

黑暗中，如同长镜子一般的闪光转瞬即逝，接着只能听见骨头清脆的碎裂声，像这样的情况在教堂周围出现，就像是诡异的大合唱一般。

“骑士长！那些不死怪物又出现了！”年轻的骑士朝着教堂喊道，周围的迷雾愈发浓厚起来，一只没有血肉的干枯指骨从脚底伸出来缓慢地爬向骑士。

一道流光闪过，正好落在骑士的脚边，将那只手臂斩成两节，手臂的主人抽搐着臂骨退回暗影中，而它留下的半只手臂被圣光燃烧起来，只剩下一小撮灰烬。

“抱歉，骑士长，是我的疏忽。”年轻的骑士紧张地说。

“不要紧。”杰洛只是简单地回复他，随后走上前拔起那把在他手里跟干木柴一样的剑收回剑鞘中。

骑士举起剑冲进迷雾中，和同伴一起再一次击退他们。

“找警探问问发生了什么。”杰洛下令道，但下一秒又叫住了被他派出去的人，随后，他转身向南方，满脸的疤痕都纠结成惊讶的形状。

“净化？”

隔了两三条街以外，明明相距并不远，但这里只有警探在不断地击退不死生物。

双手一合，数只死囚被藤蔓卷起来，随着搅碎机一般的声音，再张开的藤蔓中已经没有了死囚。

而一边跳动的身体并没有为此惊讶，相反，他就是这些蔓的主人。

“拉比，右边，还有死囚。”纳塔西催促着说。

“知道了。你还是歇着吧，这点事我能解决。”噗

“但我怕你乱来啊。”纳塔西说。

一阵清凉拂过，拉比并没有抬头，就知道一团冰雪的风暴围绕着她，而纳塔西就在安全的暴风眼中享受庇护。

风雪消失时，周围的死囚全都保持着扑向纳塔西的姿势，又是一阵风，死囚的身体被轻易地吹倒，散架。

“教堂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还不来！”芬妮身边的警探抱怨道，他愤怒之下冲到死囚身边，往他脑子里灌进三发子弹，手中的左轮枪被符文照亮。

注魔子弹燃烧起来，但在死囚的骷髅架子里分裂开弹射到其他死囚身上，就这样扩散开，直到注魔子弹燃烧尽最后一点魔力。

“只有我们不也足够了。”芬妮说着，指挥平民往一间房屋集中。

街道上一下子安静不少，芬妮把平民带到一栋二层楼的平房里，让他们全都到二楼去，冰封上了楼梯口，她注意到，这些死囚都只会在一楼或平地出现。

“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待着，直到这块冰融化，知道了吧。”

大多数人都点着头，只有几个小孩子还迷茫的看着妈妈。

芬妮慢慢挥动魔杖，让楼梯上长满冰霜和尖刺，又把楼梯口用一大块冰堵住，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稍稍松了口气，但后面还有好几个街道的人，不知道那里如何了。

一个小女孩隔着冰块敲打着，她对着外面的芬妮咧开了缺了几颗牙的嘴，芬妮向她露出稍显疲惫的笑容，接着被她的母亲抱走了。

“要是我们那时也这样团结，也许还能活下来一些人。”拉比幽幽地说道，但芬妮忙着那边的事，并没有听到她说什么。

“拉比...你还放不下吗？”

“你放的下吗？我们失去的那些同伴，难道你不想念他们吗？”

“我，我当然忘不了啊，科斯，缪，切米娜，我们一起被抓走，那些人那我们做实验，把我们活生生地切开，但所有人里只有我完好无损，他们在被挑选的时候总是第一个站起来，挡在我身前，我只能缩在角落里看着他们被带走，听着他们代替我受刑，我为什么就做不到！”

“纳塔西，”拉比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对不起，别再说了，这些怨恨，有我一个人记住就够了，你只要记得，他们勇敢的背影就足够了。”

但纳塔西的种子中，依旧飘忽着悲伤的思绪。

“走吧，去下一条街。”芬妮拉着他的手说。

“好。”

这是拉比的回答。

他们来到外面时，警探正在对付新一轮的进攻，烈火的爆炸将死囚的骨头炸散，随后一点点将它们烧成骨灰。

“我的魔力不太足了，剩下的战斗交给你们。”警探说着往后退一步，在身后喘着粗气，魔力枯竭时，灵魂会失去保护向外飘散，会产生像是窒息一样的感觉。

死囚虚张着嘴，没有表情，但逐渐合并的指骨和弯曲的腿骨无一不彰显这杀气。

但在他们扑上来之前，却全都一致朝左看去，接着全都向着相反的方向逃走，死囚当然不知道害怕，但让他们活动起来的本源却极为害怕那个奇异的现象。

芬妮也注意到了，这很难不注意到，因为半边天空都被那束光照亮了，直到数十秒之后才消失。

“净化？是教堂干的？”警探不知道头顶的云层限制了神灵和地面的沟通，所以才这样想到。

“净化？那是什么？”芬妮看着这从天而降的光芒问，这幅景象对于巫师来说可不常见。

“净化的全名叫圣堂之辉，莱特神揭开他的住所的帘布向地面释放光辉，通常需要一座教堂全力祈祷才能做到的，怪不得没有教堂的支援。”

“那也许跟我们没有关系了，救助平民要紧，纳塔西，我们走。”芬妮收回目光想要牵着纳塔西的手，但晃了几下，却只抓到了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