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于心不忍；好人，世道难堪。身处其中，不黑不白，不伦不类，何妨何妨？

既然四处为家，朝夕为伴，不惹麻烦，逍遥自在。

夜幕降临，暮色四合，我已经按照自己的计划离开家，下山去。这里杂草丛生，迷路时常发生。但自幼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自然不会迷了途径。这儿的山只有山脚和到寺庙前的一小段路修建了山道，但村里的野兽远远地避开了枫谣，几乎已经被打服了，对付野兽，就数这个做法最有效不过了。远处不时闪烁着颜色各异的瞳色。

他的身影晃到了城镇下，月光仿佛正在跟着他，在山脚下，他回头望了望，夜色覆盖在眼前郁郁葱葱的青山上。

他寻思道：“有缘再见。”不再把心思放在过去的记忆中沉迷。作为武天纪者除了灵痕外，还有久长的岁月青春是常人可望不可即的，一般的武天纪者除非意外，寿命可比常人多出两倍有余，怪物之名绝非浪得虚名，这也意味了流浪的宿命。

我轻装简行，除了带着一个一无所用的精灵外。她依附在我的身上，混在我的灵息中，控制着我那为数不多的灵力。

夜深了，家家户户熄下灯火，街头要说有点人烟，只有夜行着的打更人，左手携铜锣，右手抓锤头。黑夜里闪着点点微光，慢慢从远处走来，在街道晃悠。

他的脚步轻巧，依稀辨别出瘦削的身躯，长得猴眉鼠脸，微微火光打在他的脸上也失了颜色。

我知道他并没发觉到我的存在，就亲自凑了过去，毕竟人生地不熟，也挺难搞的。

“打更人，现在何时？”我拍了他的肩膀问道。

“一更，小兄弟。”他转过头来说道，本来的神情有点恐慌，但看清我之后变得安定许多，喘了口气。

“这里附近还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吗？”我接着问道。

“这个时辰正常人家已经歇息了。”打更人不时地回头瞅着我的前方，仿佛那儿居住着幽灵。

“前边好像有亮光，在那边的街道。”我看到他的眼神中有迟疑，近乎无神，不禁追问道。

“小兄弟，劝你别靠近，露宿街头也好过作人家的俎上鱼肉。那里的人一个拳头比砖板还大，不要拿性命开玩笑。”打更人忍不住哆嗦道。他刚刚从那个方向，极力地远离。

“谢谢大哥指教，小弟感激。”我真诚地说，虽然他有点懦弱，但却是以诚相待，我也应该以礼待人。望着他愈走愈远的背影，生活艰辛啊！

“语汐，听到了吗？”我试图唤醒正在沉睡的师父，一路上都不开口。

“小鬼，有何贵干？”语汐回答道。

“我们要干单大事。”我暗暗地笑道。

“这是我们要呆的地方。”语汐透过我的眼睛扫视了周围的环境，街道整洁，空无一物，所有的店铺大门紧闭，几手找不到歇脚的区域。比起小山村早上的草市，显然这儿的规模大得多。

“找好对象了。”我对语汐说，一脸轻松惬意，别人敬我三分，我还他七分，别人待我恶毒，我要他明白什么叫以卵击石。所以我不向善良的人动手，毕竟在这种世道上善良的人容易吃亏，而真正善良的人却无惧，说来既无趣又无用。

“那就会会那些孩子。”语汐坏笑道。

“注意点力度。”我对她的兴奋担心道，要是一不小心铸成大错，可就不符合慧信叔叔的教诲。我一向对伤人性命毫不兴趣，那是毫无疑问的错误，只求问心无愧才是我的美学。因为没人对我的生存造成威胁，我就没有剥夺其存在的权利。我不是个好人，也不打算做个坏蛋。

我慢慢地走着，穿着一双布鞋，发出了咯咯的响声。在街道的交叉口，一座客栈屹立于前，牌匾上赫然印着“来星客栈”，看看烛光透过纱布映出外边，远远地听见里面的动静，与外边的门可罗雀形成迥异的对比。

那块木门在他人是那么沉重，而被轻易地推开了。门有频率地发出咿～咿的叫唤，把众人的眼神聚集到门口站着的小孩子身上。

屋内的众人都是些虬髯大汉，掌柜是个中年男子，站在柜台上指挥店里的小二万斟茶倒酒，他们左肩挂着布，恭恭敬敬地给在场的客宾陪笑。里面非常的热闹，当我一踏入店面，他们就面面相觑，眼睛直往我的身上打转。中间有一桌客人头也不抬，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着饭，穿着十分绮丽。我一进去就把整个客栈内部瞄了一眼，酒气四散，人烟浮动，一个店小二走了过来，习惯性地问道：“客官是哪条道的？有没有令证？”

“在下只是一介平民，流浪于此，想借宿一宿。”我亲切地说道。

“我劝客官还是离开此地。”他笑了笑，使了眼色，小声地说：“这些家伙可都不是善茬。”

“慢着，来了就别急着走。”一个浑身酒气的大汉走了过来，定晴一看，眼里脸面漂浮出的只是轻蔑，他三步并作二步走，一只大手拍过店小二，他就像皮球般闪开一个身位，感觉有点晕头转向。

“你看这孩子，长得多俊俏。”眼见一只油腻的手向我靠近，自觉地便从那双沾满猪油的粗掌掠过，向后一拉，踢出右脚，让他的脸吻了大地的香味。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很令人恶心的。”我头也不回地说，对方也恼火了，他即便有些醉意，大概也被气醒了。

“小兄弟，身手不错。”围在中间的那张桌子上站起了一个人影，年龄大约二十出头，周围还坐着一个文静的少女，也瞅了过来，那眼睛似乎有些红肿和明显的泪痕，她有一头漂亮的黑色直发，柳眉杏眼，云鬟雾鬓，谈不上风华绝代，更不如说是俏丽可爱，此时此景，我见犹怜。

“过奖过奖。”我说道，那些壮汉虽然也站了起来，但那位公子不发号势令，他们也不敢动手。

“可惜，你竟敢对我们世一帮的人动手，我也不能容下你。”他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其他人便笑了。躺在地上的店小二远远地逃开，后边的胖子合上了木门，笑得牙齿一排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