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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完美犯罪》第237章 不可明说的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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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就不是想要带我出去的,我从你进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只是,我还在期待着,自己或许,还可以有那么一点价值,至于你要来到这里找我。”他看着眼前的这个“方循”,有些无可奈何,可是又不知道应当从哪里说道自己的无奈,他没有理由责难眼前的这个“方循”。

他是在忧伤吗,可是,他心里已经很确定,自己是会留在那个几乎没有一丁点乐趣、还会被外边的人排斥的“疯人院”了,但是,却有一种像是,在只能够看到阴霾的时候,看到了一缕光,尽管知道那一缕光不可能停留太久,可是,在知道了那一缕光一定要抽走之后又会很明显地感到有种说不出俩的哀怨,恐怕,纵使知道了结局也未必能够坦然心安地接受。

“你要想离开,我是一定会带你走了。我们两个,是自小就相识的情谊,就算其他人我再怎么算计,也绝对不会把你害了。当初,只因我自顾不暇,现在,你想走,我带你离开。”

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吗?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答案了,应该没有人会诓骗一个“疯子”,可是,换个角度来看,又有几个人会对“疯子”较真。姑且听着。

“可是,你又怎么不肯放过叶扬若?如果,她坦然接受那样的结局,你应当成全她的……”

“不可能!那样的决定,她,绝对不可以做!没有我的允许……”那人看着像是有些被激怒了一样,他的嘴角有些抽搐,从他略微颤动的眼皮大致可以猜出,恐怕这个人在心里已经默想了好几遍“恨”于他、于这事的释义了。

“这,本就是她的自由。真个计划,原本就是她执意要做的,想得太完善又怎样,到头来,依旧还是从一个错误开始的,既然已经错了,她也坦然接受了这样的错误,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坚持?”

“对,就是因为错了,她原本设想的,已经因为不可抗力成为过去了,接下来,就应该是我了,由我来挽回!”

“你根本,就只是在做无用功!”

“方循”的脚步有些错乱,说得激动,双脚踱来踱去的,已经有些安奈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像是一汪静水被打破之后,会跳跃的就不会只是一星半点的水雾清露。

他围着那个“方循”,就像是吧想要将一个企图装睡的人的眼皮给扒开一样,不依不饶的。

“只要说到叶扬若,只要说到这个人,你就会完全失去控制,你啊你,为什么始终都不懂,应当放手……”

“放手?”那人盯着他,目光中透着狠意,“我就是因为放手了,所以,才会这样收拾残局!当初,就不应该听你的,听你的叫她自己做主,现在,她都进去了,将自己给完全赔在里边了,你竟然还要我放手!”

“那也是她的选择,我们左右不了的,何况,她也不是那种愿意叫人掺和的人。”

“放过,你总跟我说放过。当初,你们两个一起商量的,就像是,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一样,我们从小就相识,相似到如同孪生,尽管差了8岁,可我总觉得我们能够知无不言。你和我是一起认识的叶扬若,可是,到了最后,却成了你们两个抛弃了我。从来,我们能够轻易伪装成另外一个,所有认识的人似乎都能过瞒过,偏偏一个她,就说,我与你不同,究竟,有什么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至于你们一见如故,我却成了被抛弃的那一个。”

方循看着眼前那个自打出生就混在一起的人,往日关于两个人想像的趣事就像是用来掩酒的布被揭开了一样,脑海中全是那般微醺的欢愉,那是他已经长成大人模样时总喜欢做的事,尤其是配上几乎无可挑剔的化妆手法,几乎可以乱真。都说方循看着小,可是眼前那个比自己年长8岁的人,岂不是依旧被时间偏爱。话说两个人像,也不知道是谁学的谁,应该是方循学那位打小就喜欢的兄长吧。

“大概,是因为,你从不愿意把真心交付给别人吧。”他还沉浸在想象当中,可还是迷迷糊糊地回答了那个本就会被嫉妒蒙蔽的问题,“扬若说,她就是这样的人,你也是一样的,”

“她不愿意别人跟她一样?”那人谨慎地问。

“倒也不是,曾问她会不会爱上与自己一样的人,男版的她,那人很自恋,说会。”他没心没肺地说着,也知道那人在认真听,可是,他却像是有意要扰乱那样出现偏差的想象,“但估计,不会长久……”

“为什么这么说?”

“那人,时不时叫人察觉出过得太累,如果,另外一人也和她一样,怕是一点乐趣都会没了。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是祈锐宁。”

他这话,显然叫听话的人有些生气,却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只是嘟囔:“不过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不会长久是谁说的?不愿意交出真心又是怎么看出来的,说到底,不过还是……”那人看着有些生气,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就表露出了一丝犹豫。

“事事周全,未必好。”

“可就是不周全,所托非人才把自己推到地狱。”

“她的计划里,从来就没有想过那个人。”

“是你们一起商量的,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只告诉了你。”

“你总说,你是为她好,可是,有时候,却叫我觉得你奇怪,你似乎很想要靠近她,可是,又是在将她推开。她跟你一样,看着很坚强,可是,都是需要被护着的,但你,就是很容易,叫人觉得,你不容易接近。跟你一起长大,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但是,她不知道,你总能够把事情处理好,可是,对于叶扬若,你表现得有些霸道,已经超出了一个朋友应该做的了……”

那个“正常的人”狠狠地瞪着那个“疯了的病人”,目露凶意,像是,要将他给吞了一样,看起来,反而“不正常”的那一个更“正常”,本来,就是不存在多少界限的,只是,在看得通透能够得到理解的时候便是“正常”,得不到理解的便是“不正常”。而如果两个人都能够说出一番像是很透彻的话的时候,就需要结合情绪来讨论他们是否正常了。

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到“疯人院”找一个病人吵架的,一个正常人说话的逻辑应当是好的,一个正常人的情绪能够把控好……这些,那个原本还只是一脸冷漠的人并不能够做好,所以,他应当是不正常的。

只是,这样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出现在那个真的方循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地为眼前这样的情形给眼前的人打了分。他总是很容易走神,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只要一走神,他就会陷进自己那些莫名其妙地想象当中,久久不能够走出来。可是,一旦意识好不容易回归,又会很悔恨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思维,尤其是,那些占据了他大多时间的那些幻想也从脑海当中给撤下来的时候,那样的恨而不能会发挥到最甚,顿首、长嚎、铆足全力踹踢……没有一种是他在痛苦的时候没有试过的,很多伤痛,都是他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加剧在自己身上的,但是,很快,他又会忘记自己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在终于忘记了自己究竟为什么心头痛如石坠时,他也终于,回归到一片空白……然后,又重新回到一个煎熬的轮回。

他不知道对于眼前的这个人究竟还能够持续多久的清醒,但是,就是尽力地去保持自己的清醒,尽量不让那些胡思乱想吞噬了对于眼前这个需要记住却可能会忘记的人的记忆。

“会忘了吗?”原本只是还脑海里浮现的对自己的一个疑问,可是,就那样轻易说出来了,他知道自己大概失言了,因为那人正傻愣得看着自己,在他陷入臆想的时候,那个人还正在说些什么,但他并不能够听到,现在,面对那样由愤怒转变成诧异的目光,应该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吗,还是,什么都不用,他,可是病人啊……

他在心里默念,自己只是稍有失控,自己还只是一个需要冷静的生病的人,可是,那样的安慰,又会很快将自己带进一种说不出酸楚的情绪当中,他不愿意成为一个病人,更不愿意再看到眼前这个熟悉的人诧异的目光,所有熟悉的变得陌生……

“我疯了……”本来可以在作为说错话后的依据叫人一笑而过的戏言的,以前,他们也总是这样,可是,在那样的场合,那样的情形下,不管用多么不在乎的腔调说,都会叫人觉得,就只是在掩饰自己的悲伤,越是故作坚强越会叫人觉得心疼。

“我带你走吧……”原本还有些生气的那个人,看到他这样,也变得冷静了下来,看得出来,说的那句话不会就只是说说而已。

“你能带我去哪里?”

“回家。”

“我没有家,我从来都是一个人的。”

“回我那里,你就当,是我欠你的,我来照看你。”

“可是,我欠你的,又该怎么还?”他推走了那人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原以为,把你送到这里,会好一些,可是,现在看来……”

“更严重了?”他打断了对方的话,无奈地哼笑了一声,“很久之前就已经有征兆了,只是,我一直没有说,谁会愿意跟一个疯子在一起,尤其是,你们两个孤傲到不可一世的人。”

那人目光里流露着不忍,他没有理会,或说,不敢朝那边看:“现在这样,其实早就出现过了的,我清楚自己在经历的是什么,我怨你,因你把我带到这里,就像是一下子从人间被丢到地狱,可是,想想,我又能够去哪里,在哪里,都一样……”

那人没有说话,就只是看到他那样故作坚强,反而不忍再说些什么。

“以前,我看着父亲,那么年轻,却忘记了很多的事情,我总笑话他,直到,我变成了和他一样。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恐怕就就只是我能够在一旁陪着他吧,可是,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把他给,弄丢了……”

听这话,他们家,应该是有遗传史的,他很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都没有说出来。似乎,是因为侥幸吧,就算是有三分之二的可能,依旧会想要起到得到那三分之一的幸运,但最后,通常都是因为不能,闹出了“命运在开玩笑”这样的说法。

“本就不是你的错,我,会在一旁照看你的。”

“你现在,成了方循,那我,是谁?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会忘记,想到要记起来了,却发现,我的名字,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看着那个人,“我不怨你,因为,如果是我,你在这里了,我恐怕也一样会这样做,我也记得,是我自己,允许你这样的,只是,现在,想起来,真的,讽刺,太讽刺了,你现在,跟以前的我,越来越像了,我们两个,也不知道是谁像的谁,应该是我像你的,可是,现在,你把两个人都给融合在一副躯壳里了,而我,就只剩下孤魂游荡,连名字都没有……”

他像是在责备,可是,又似乎听不出来怪责,原只是,一个容易失去的人的患得患失。那个人,本没有必要变成“方循”的,就因为想着要三个人能够一起,想着有天叶扬若会问起“方循”,尽管被轻易拆穿了,但是,“方循”、假的“方循”,已经停不下来了……

“你回去吧,我是阻止不了你做什么的了,只是,偶尔,能够想起我就好了,起码,还有人替我记得,我的曾经,就当做,是我把记忆暂时放在你那里了,用方循的名字,做方循不能够做的事情吧……”

这最后一声嘱托,倒是真叫人难过了,“方循”看着他,一时语塞,只是,反应过来的时候,方循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那人已被方循那样的忧患惹得不知可否,无所谓愧疚,只是,都不曾放下,也不愿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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