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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问苍神》第一节 低悯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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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垂山岭高耸入云,常年冰雪不化。久闻泰顶藏居一大蛇,四足黑鳞,身长约万丈。这大蛇素日酣睡不醒,少在世间行走,故而见者不多,更添几分神秘。

大河东流,涛涛河水激起朵朵浪花。南方从来多甘霖,草木植被十分茂盛,苍翠波岚延绵万里无绝。鸟兽吱呀,细虫嗖嗖。在那群山深处,有碧山一座,不同于遭里,只见的漫山桃红,霞光印称,多有仙境幻彩。

此山即是后来书中所称的‘度朔山’,而此间此山尚无名。

说这度朔山上有奇果,曰‘桃’,桃果甘脆,多汁,甚得林中小兽喜爱。每到成熟之期,果香四溢,往往能吸引来不少平日食肉的动物,这些肉食动物大多体型庞大,胃口极其夸张。本土原住民每到这个时候总是将自己隐藏起来,以免误为口食。在自然法则面前,任何的骄傲都显得那么的卑贱无力。

正值桃花盛开,蜂蝶忙于施粉造蜜。再过不久,一场轰轰烈烈的夺食大战即将要在这里又一次的上演。

话说那雪山大蛇盘踞高处,向来少动多睡,一年下来也不过醒个三五两次,多因饥饿才会动弹动弹,虽然素食,有些时候偶尔也会开开荤。正到一年酷暑,雪山上倒没太多变化,只不过这家伙不知怎的,一尾巴将邻峰扇了个地动山摇,于是轰轰隆隆,冰雪震落,造成了一场大雪崩。雪崩声势浩大,这大蛇突然被惊醒,回头一瞧,目中不由恼怒。

摇头摆尾的一通嘶吼发泄。

在雪山之下,生活了不少草食动物,闻得声响,没命奔逃。

正于时日,西北穷岭发生了一起生死变故。在那厚土坡上,百十裸体汉子手执木叉,腰系藤条,围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周围,在那岩石上安静的躺着一个长发汉子,那汉子双眼紧闭,腹肌萎缩,显然已经死去。周围的人神色哀伤,嘴里不停的小声嘀咕。过了一会儿,从山上跑下来一个小人,那小人比较岩石周围的人要年轻许多,他嘴唇张张合合,喉咙里不停的发出咕噜咕噜声,但见面色,十分痛苦的样子。到了傍晚,天色渐暗,这些人开始有些慌乱起来,木叉紧握,警惕的面向四周。那小汉子对众人呜哇呜哇几句,这群人立即抬上岩石上的尸体,忙不迭的跑向土坡后的山里。

七月刚过,林叶开始枯黄凋落。度朔山的桃愈发成熟诱人。

雪山大蛇再一次醒来,这一次它是因为饥饿。两条长胡须扒拉开厚厚的冰雪,吸了点里面的水汁。见那山下云雾散去,裸露的黄土气息让它兴奋。摇头晃脑的攀附在山体上,一纵身,穿梭于云彩间,向大地飞舞而去。

在度朔山上,生活了很多小动物。而在它的山腹里,还生活了一群与西北一样体态的人,他们常年穴居地下,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身躯的颜色,呈现的是一种毫无血色的白,这种白比之桃上的白更有过之,故而太过明显,所以十分害怕出露山外,免得被食肉大怪吃了去。

只是这些人的主食乃是山上的桃果,每到这个时节,即便万分危险,也不得不拼死一搏。小心翼翼的从地穴门户走出来,但见周朝无有动静,立即成群爬上树梢,疯狂采摘尚只有七八分熟的桃果。一连月余日日如此。

说那雪山大蛇飞舞在云层中,难得舒展胫骨,精神头十分兴奋,时不时的吼叫几声,落在下边无论大小,食肉还是食素的动物耳朵里,直如阴府狂风,闻之瑟瑟发抖。也难怪世间一物降一物,是物皆有害怕之物这个说法。料不得那大蛇绕着天地南北一通乱飞,陡然见那身下桃红,稀奇于怪异之色,于是坠下山中,闻那漫山桃果芬香,不觉食欲大开。它吃的倒是兴起,只是身下那一地残枝败叶,只怕这一山桃树就此就要灭绝。

大蛇落下时力道极大,山体许多地方都有断裂,而穴居地下的人们自然清晰感受,不由惶恐惊惧,慌忙窜出地下。手里拿着的木叉,但见遮云蔽日大蛇悉索,立感无力。要是任由此兽为祸,自个一族恐见不得下年太阳。就在众人绝望之际,两大汉一声大吼,对着众人一顿嘀咕,众人喜色立起,忙不迭的又窜回地下,一边着人刨大地穴门户。众人齐力,不多时抬出一块大骨,这骨多处风化,似乎随便一碰就要化为粉末也似,众人小心翼翼的把那大骨抬过头顶,千百人用力撑起,先前那两大汉手执木棒槌狠狠一敲,大骨顿时发出一声刺耳震响,声音尖锐,犹如钢铁之音。那吃的正忘我的大蛇听见声音,身子立马一个哆嗦,只跃起百丈,盘旋在空中,一脸恐惧的盯在那块大骨上。原来这块从地下刨出的大骨果能震慑万物,众人不由大喜。

那大蛇惊恐的看着那块大骨,楼宇大的眼睛不停的闪烁,慢慢的竟然不再害怕,更显露出兴奋之色。下面众人面色陡变,一股毁灭前的宁静之感油然而生。“哇啦哇啦”,那两个大汉极度恐惧的疯狂敲打大骨,以期让那大蛇再次害怕,如若不然,自个这一群人已经惹恼了那大兽,绝无活路。

两边就这样僵持许久。两个大汉大汗淋漓,不停的抬头看那大蛇的动向。那大蛇愈发激动,身子明显在发抖,只不知它兴奋个什么劲?

西北高山厚土,那一群人将尸体搬回居地,置放在一个山洞里,与里面的万千白骨放在一起。那小汉子最后出来,用门口的石板堵住洞口,慢悠悠的走进另一个山洞。次日清晨,昨天的那群汉子在这位新的小汉子带领下,下了山,消失在丛林深处。

大蛇取走了那块大骨,回到雪山,用它厚实的身躯缠绕其中,自己慢慢陷入沉睡。岁月匆匆,转眼二十余载,那大蛇从未动过,身子已经为新雪所覆,只能模糊辨认。

度朔山的人们安然无恙,又回到地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西北小汉子已经成长起来,每每归来总能带回许多食物,只是那山洞里的白骨似乎又多了很多,他身边的随行者也已然不再是昔日的那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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