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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装公子的歌舞日常》第4章 切换自如的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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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际驱驰

安然反应飞快,立即丢了剑,收了功,一头扎进桂太君怀里,把汗水糊到桂太君衣服上,奶声奶气地叫道:“姥姥呃……”

一边的大太太招呼道:“太君,这里有张贵妃榻呢。”那榻是安然放在临时练功房里,练功累了好休息。

桂太君也不恼安然弄脏了她衣服,抱着安然坐到榻上,复又把安然搂在怀里,扯出自己的绢巾替安然擦拭他脸上额上颈上的汗珠子。安然乖巧地蜷着身子,偎在桂太君怀里,嘟着娇红的小嘴儿,咕哝道:“姥姥怎地来了?”

桂太君一边细细地替安然擦汗,一边心疼地说道:“作孽哦,看把我们然然累成什么样子儿了?可怜见地!姥姥疼你,把你当心肝儿似的养着,可恼就有人见不得你好,刚刚伤才好,就拘着你练剑……姥姥可不得赶紧来救你来了?”扭头瞪向纪蕴,作色道:“还不跪下!你统共就这么一个表妹呢,不说好生护着疼着,怎舍得这般折腾他?咱们然然怎么能跟你一样弄刀弄剑的,伤到了可怎么办?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好大一口锅朝纪蕴扣下来,都够纪蕴在里面游泳了。安然忍着笑,替纪蕴解释:“姥姥,你误会蕴哥哥了,是然然叫蕴哥哥教然然剑法的。”什么“然然”“哥哥”的,真绕口,真恶寒,这称呼得改!

心态和思维,乃至举止和语言,在二十岁大好青年和十岁乖萌小正太之间切换自如,安然觉得自己精分了。

于是,纪蕴便把安然要跟自己学剑的事说了,瞒下了大公子怂恿安然拿剑法冒充剑舞去进行书院岁考的事,也瞒下了安然自称会跳舞会编舞的事。把这事说成单纯的,安然想向自己学剑法。

桂太君是听到了风声,说安然在润洛轩里被纪蕴拘着练剑,受了好大的委屈,她才知会了方太太出其不意跑来抓现行。既然是安然自己要练的,便一天的阴云都散了,赶紧叫纪蕴起来。桂太君就劝安然:“然然乖,咱不练这个,练这个太苦了。”

安然攀着桂太君的肩头,撒娇着笑道:“姥姥,练这个好玩着呢,一点不苦。蕴……阿蕴也教得有趣。孙儿想着,等孙儿的剑法练成了,孙儿要拿着剑,随时保卫在姥姥身边,姥姥随身带着剑客,多威风啊。”说着从桂太君怀里下来,捡了短剑,站到桂太君身后,摆出一副按剑四顾的样子,问:“姥姥,你看,我这样子威不威风?”

要是真的剑客来个按剑四顾,肯定极具威慑压迫,可安然一个十岁的小孩童,按着一把比筷子还短的小剑,四顾起来,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乱转,那样子,又是娇憨,又是乖萌,顿时把一屋子的人都逗笑了。

桂太君笑道:“既然你喜欢练剑,有这个心,姥姥也不拦着你,只一点啊,你可不许把自己伤着了,你若伤着了自己,姥姥可不依,以后也断断不许你再舞枪弄剑了。”在她看来,外孙儿练剑,不过是捣鼓些新鲜玩法寻个乐子罢了,玩到尽兴了,自然就不玩了。

纪蕴在一边笑着道:“太君就是偏心然然,想孙儿当年跟着武师习艺,累得浑身连动根手指头儿都疼,磕得头破血流,也没见太君巴巴的赶过来心疼心疼孙儿呢。”

桂太君扭头,朝方太太笑道:“看看,蕴哥儿吃味了!怪我只心疼外孙儿,不心疼孙子呢。”

方太太朝纪蕴招招手,笑道:“蕴哥儿,过来坐,小姑姑心疼你呢。”纪蕴便走过去坐在方太太身边,把头歪着,枕在方太太肩上,由着方太太揽着他的身体,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脊,心中无限熨帖。

纪蕴于襁褓之中被送进方府寻求庇护,方阁老以孙辈收养纪蕴,实则把纪蕴当做儿子一般,事事亲力亲为,教导得极为严厉。

纪蕴幼小时尚有乳娘疼爱,稍大一些,怕养娇了,便把乳娘打发了。方家众人得了方阁老吩咐,关心是关心,但不敢疼惜他。纪蕴的乳娘被打发走时,正赶上方太太回娘家养胎,她已经夭殇了两个儿子,见尚不满四岁的纪蕴躲着人哭泣,母爱之心爆棚,便对纪蕴嘘寒问暖,温言安慰,弥补了纪蕴对母爱的渴望。因此,纪蕴几乎把方太太当做了自己的母亲。

旁边坐着的大太太王氏打趣纪蕴道:“蕴哥儿快别说小话了,太君哪里没有心疼你了?你的吃穿用度,都是太君亲自吩咐我替你准备的。但凡有个疏漏之处,我还没查觉,太君便会查觉指点出来,可见得太君对你的事,有多上心,你可是太君的心头肉呢。说起来,太君对咱们府里头的欢哥儿和远哥儿倒比不得对蕴哥儿上心呢。”

方阁老名叫方鸿信,娶妻桂氏,相守五十二载,没有纳妾,育二子一女。长子方疏桐,娶妻王氏,王氏便是方府里的大太太,现掌着方府中馈。次子方静石,娶妻李氏,称二太太。三女方玉流,嫁与安凌墨为继室。大太太嘴里的欢哥儿,远哥儿分别是方家大爷二爷的嫡长子。

二太太李氏也凑趣道:“嫂子这话可说错了。太君最疼的是然姐儿呢,连蕴哥儿都得靠边儿呢。”

桂太君回过头来,笑啐道:“你们都会说小话儿了!”又向纪蕴道:“你莫多心,非是我不心疼你,你是一定要习武,一定要吃那份苦的。我现今若是因为心疼你,阻了你用功,将来你行事不顺,反倒是害了你。”

纪蕴不由得略略红了眼圈儿,低头道:“太君疼惜孙儿,是孙儿的福气,孙儿心头都知道呢,不敢争多寡。”

桂太君又道:“再说,你身板儿结实,小时候跟个皮猴儿似的在家里上窜下跳,好长一段时间,闹腾得你大伯娘二伯娘们都不得安生。你然妹妹身子娇弱,哪能跟你相比?我自然是心疼他多一些。”

安然跟纪蕴联手用学剑的借口,把桂太君方太太等人糊弄了过去,得了桂太君的允准,学剑之事算是过了明路,安然便放心大胆地在润洛轩里练剑,借以锤炼身体,磨合技巧,暗中准备他穿越过来之后的第一场舞蹈演出。

在安然心目中,“第一场舞蹈演出”的意义,已经远远超过了“书院岁考”的意义。

两位安公子打听到安然正偷偷跟纪蕴学剑,知道自己这坑挖成了,心头窃喜,又听说桂太君还允了安然学剑,他们心头更加高兴。若是安然在岁考中做出拿剑法冒充剑舞参加六艺考试这样的丑事,而安然做出这等丑事,还得到了桂太君的支持,这丑事闹出来,丢脸的不光是安然,也不光是安家和安凌墨,还包括方家。

安家还可以用安然在方府养伤,对安然的行径不知情的借口来掩饰推诿,方家连个遮羞的借口都没有,到时,方家就会成为洛城人的笑谈,至少,会落个教唆子弟弄虚作假,糊弄先生,人品不端的口实,方阁老和方家的声誉都会一落千丈。

为了加强效果,两位安公子便悄悄在漱玉书院里放出安然要以乐舞残段参加六艺岁考的口风,书院里的学子们对安然这个从未学过君子六艺的女装小公子要表演乐舞残段都充满了好奇,他们有各自的心态和猜测,随后,一传十,十传百,女装小公子要在书院岁考之时表演乐舞残段的消息在洛城里悄然传开了。

只有安凌墨,一心忙着公事,也不喜欢跟同僚们应酬唱和宴饮冶游,两位安公子和方太太或有心,或无意的,也没有跟安凌墨提起过此事,被瞒得一无所知。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就到了冬月望日,桂太君打发了十来个健壮孔武的仆从护卫着安然前往漱玉书院,又一再叮嘱纪蕴要护好安然:“不管然姐儿考得好不好,你只护着然姐儿,别让他吃了亏去。你太爷时常带着你在外面行走,你该知道,睿王小世子那档事还没闹完,你得防着些。”

“太君放心,孙儿都晓得。”

安然平素在家住在后宅闺阁里,由丫头们服侍,出门才带小厮,上学也是带小厮的,这回为了岁考,便叫抚菡和问凝换了男装,扮作小厮跟在他身边,以便到时好帮他换衣和化妆。

岁考向来是书院盛事,上午考核科举功课,每个学子必须参加;下午考核君子六艺,由学子自愿报名参加,不做强求,并且六艺考核面向洛城民众开放。

其实,六艺考试才是书院一年一度的重头戏,因六艺考核非常具有观赏性,常常会引得洛城的民众前往观赏。许多学子借着这个机会,大出风头,更有许多市井人家待字闺中的姑娘,借着这个机会相看如意郎君,成就美满姻缘。

安然跟纪蕴不是一个班级的,进了书院就各自分开了,带去的仆从都留在书院外面等候。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安然居然跟安大公子和安二公子在一处曲廊下迎头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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