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若素醒来之后天刚蒙蒙亮，司宏浚已经走了，睦槐说了，皇上早朝误不得，但是也交代了，先不要惊动她，好生歇着，要是觉得身上不得劲，连去凤后那儿请安也可免了。
洛若素的心里一阵暖意，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云雨。洛若素初经人事，第一次见到拿东西未免害怕，又有些紧张，司宏浚在她耳边呢喃，让她慢慢放松下来，就好像那远处的山峰，褪去了雾气，冷峻的岩石后面是阳光弥漫的柔软草地。
“皇上还说，给娘娘请了山南的厨子，今天晚上就到。”瑜翠插了一嘴，“皇上可是真真体贴咱们娘娘呢。”
“就你话多。”洛若素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麻利点准备着，给凤后请安不能耽误。”
睦槐扶着洛若素站了起来，腰还是有些酸痛，坐在梳妆台前，小宫女锤了半响才感觉好了点。
“还是按昨天那身打扮，绢花换个颜色，别太张扬。”她吩咐道。
早膳确实是没胃口，睦槐劝着，说皇后娘娘那儿，跟人一说话就是一上午，不吃点撑不住，今天还要给各宫娘娘请安，可得垫补着点，这才勉强喝了一碗紫米粥，又塞了两块绿豆糕，裹上了一件白狐斗篷，揣着汤婆子出门了，风吹得紧，这腿上又没劲，洛若素想着，要是皇上真的是那么体贴她，什么时候给升个分位，出门也有人抬着，便不用吃这苦了。正想着，一顶小轿子便抬了过来。
“洛美人，凤后娘娘说了，您昨晚侍寝，早起要来请安，着实辛苦，给您赏了顶轿子。”
“谢娘娘恩典。”
几个抬轿子的小太监跑的倒是快，一溜烟就到了沛桃殿门口。
沛桃殿比昨天热闹不少，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四宫娘娘全都来齐了，廊下说闲话的下人也不少，睦槐把洛若素的斗篷接了过来，和瑜翠也站了过去。
洛若素走了进去，宫里那股奇异的香味闻着更重了，很久之后才知道，那是外国进贡的苏合香，全用在顾安之这儿了。顾安之今日一身白底红纹的大袖衫，斜倚在榻上，不知道在翻一本什么书。四宫娘娘皆是一身水红长裙，一件橘色半臂，倒是有些分不清楚谁是谁了。挨着她们，旁边空了个位子，想必是自己的。谈敏在一边专心吃着花生，唐幼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凤后娘娘万福，诸位娘娘万福，妹妹们好，若素来迟了，先陪个不是。”她正要行礼，顾安之抬起眼来，摆了摆手：“妹妹昨日侍寝辛苦，这些就免了吧。”
洛若素微微一笑，也乖巧的坐在了一旁，顾安之把手里的书卷放下，直起身子，开口说话了。
“咱们这人呀，人少，不热闹，之前诸位妹妹不在的时候，就我们五个，干瞪眼坐着。估计陛下看着我们，也丧气，你们几个看着也不是那小气家出身的，热闹点挺好的，更希望你们能早点诞下子嗣，也是了我一桩心事对了，这若素也到了，本宫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四宫娘娘吧。这位是方贵妃，方秋蕊，住含芳殿。”
“贵妃娘娘万安。”洛若素三人站了起来，坐在顾安之左手边的女人点头笑了笑。怎么长得贼眉鼠眼的，洛若素在心里默默念叨。
“淑妃和德妃，江雪沂和江雪扬，住听波阁，倒是离谈敏那里不远。这可是孪生姊妹，小心弄错了。我这么多年了，有时候也分不清楚。”
“还不是娘娘贵人多忘事。”两人用手捂着嘴呲呲笑出了声。
“淑妃娘娘万安，德妃娘娘万安。”谈敏瞄了一眼洛若素，又瞟了一眼唐幼蓝，自己先笑了。
“这是贤妃，卢婉婷，先前在王府的时候吃药吃坏了嗓子，说不了话。现在在苍海的行宫修养着，着听着有新人进宫了，心里高兴，回来看看你们。”
“贤妃娘娘万安。”卢婉婷用手比划了几下，顾安之看着点了点头：“贤妃夸你们生的好看。倒是我们几个，老得挺快的。”
“娘娘才不老呢，跟当年在军营里，一点没变。”谈敏笑着说。
“你个小丫头，嘴还是一样甜。花生都堵不上。”顾安之扣了两下桌子，“喜欢极了，这样子，花色，都是臣妾喜欢的，真真的爱不释手。”
顾安之点了点头，便又低下头翻着那本书，半晌抬起头来，喊了一句：“萍露，这账上的数，对不上啊，上个月埋那只猫的时候，本宫总记得只用了二两银子，怎么现在账上写着，用了五两？”
“这，奴婢，奴婢……”
“欠了赌债，还不上了，主意便打到这儿了吧。”
“娘娘，娘娘明察秋毫，奴婢也是昏了心。”
“这几次没少欠吧，本宫已经让人把在后宫里设赌局的人给扔到护城河里了，你这债是不用还了。”
“谢娘娘恩典，奴婢一定好好做人……”
“可是本宫的猫，会很寂寞吧，周荷，找人把埋猫的坑挖大点，也一块埋了吧。”
“是，娘娘。”周荷使了下颜色，两个五大三粗的太监便把露萍抓住，捂住嘴拖了出去。“下人不长脸，让诸位妹妹见笑了。”顾安之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周荷，这账，还是你以后管着吧，本宫也安心。”
洛若素没少见过收拾恶仆的场景，却没见过因为三两银子就要人命的，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再看一旁的谈敏和唐幼蓝，脸都吓白了，低着个头。
那几位却是一副见得多了的样子，方秋蕊开口说话了：“要我看，还是娘娘太心软，虽说这一丝一毫都来得不容易，但平时也不亏待着他们，这悄悄一拿三两银子就没了，以后指不定三十两，三百两，都能从娘娘眼皮子下面搬走哩。”
“还记得当初在江南，三两银子够买七八天桂馥楼的桂花糕。”不知道淑妃还是德妃补充了一句，她们五个便齐齐笑了起来。
“只是这京城里，再也找不到那么好吃的桂花糕了。”顾安之叹了口气。
几个人便又不在说话了。洛若素早上没吃多少，现在肚子里难受得紧，看着日头，还得一会顾安之才会放人。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