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最后一位客人，陆申抻了抻懒腰，低头看了眼手表，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好看了。

这一忙乎，又完美的错过了午餐，三点二十了。

“没个助理果然是不行啊！”长长叹了口气儿，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整个人都快要僵掉了，肚子时不时的发出抗议的声音。

“呦！小陆啊，忙完了？”

刚出门，隔壁开保健品店的老王笑得一脸猥琐的打招呼，手里还伴着一箱货，上面穿着三角?的亚洲猛男一看就是从男士内?广告上的欧美猛男身上扒下来的，ps上一张亚洲面孔，专为亚洲男士量身打造。

什么？

呵呵，旅店酒店床头必备的小保健啊！

陆申捂着胃，哭笑不得的打招呼，“是啊，刚忙完，这不是刚给一个失业女白领做一个职业规划么，对了，你这店里现在生意怎么样？”秉持着优良售后服务的态度，陆申多嘴问了两句。

老王脸上瞬时就跟焕发了第二春似的，笑得一脸羞涩，“还行还行，她好我也好！”

陆生嘴皮子一抽，“行，夫妻关系和谐就行，那什么，我先去找个地方吃点饭，咱们回头联系。”

老王连忙腾出手拉了他一把，神秘兮兮的从纸箱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小盒子塞进他手里，“给，刚进来的泰国货，送你了。”说完，笑眯眯的往店里走，仿佛随手送出去的不过是一颗大白菜。

陆申哭笑不得的把蓝盒子塞裤兜里，转身去觅食。

陆申是两年前搬到这个小区的，那时候新城刚建设，房价也不高，他就在这儿盘了个小门面，开起了职业规划师事务所。

职业规划师这个行业在国内还不算是热门行业，刚刚兴起，多半都是为一些白领和精英人士服务，老百姓对这个东西不甚了解，也觉得所谓的职业规划，多半跟骗子传销差不多。

刚开始的一年半，陆申前后只接了三个活，其中一个便是隔壁老王的这家保健品店。老王原来是电机厂的职工，下岗之后没工作，两口子三天两头干架，从楼底下能干到小区门口，绕过一条街，还能再打回来。

有一次老王被老婆赶出来，大冬天的就穿了一件羊毛衫缩在陆申工作室门外的雨檐下。陆申下班关门的时候差点一脚把他踢出去。

老王下了一跳，抬起头来看陆申，这一看不要紧，可把陆申给乐坏了，心说大叔您老这是让猫给挠了？一脸的大红道子。

老王讪讪的想走，陆申见他穿的少，冻得直哆嗦，好心搭了一句，“要不要喝点开水？”

老王想拒绝，奈何太冷了，一想到回家还要面对自己胖婆娘天天钱钱钱的嘚吧嘚，一咬牙跟着陆申进去了。

进了陆申的办公室，俩人一聊起来，老王才知道，原来陆生是干职业规划的，问陆申啥叫职业规划，陆申闲着也没事儿，就坐在那儿一边喝茶一边给老王讲国外职业规划师的事儿。

老王听得入神，未了来了句，“可不就说着了，小陆你看，要不你给我规划规划？我这不刚失业么？你家嫂子天天在家里嘚吧嘚，让我找工作，你说我一大老粗能找啥工作啊？”老王仿佛逮到了亲人，拉着陆申的手不放。

陆申给老王讲了下收费标准，碍于老王经济不能独立，便跟老王签了合同，老王职业规划成功之后，一年期间之内，收益的百分之十支付给陆申。

老王欣然答应，两个月后，陆申工作室旁边这家“真心爱人”正式开张营业了。

这边虽然是旧城区，入住率上不去，但是这一块的小旅馆特别多，这条街就有三家，客流量还不错，但是保健品店还真没有，“真心爱人”一开张，陆申便给老王出主意，主动去附近的旅店谈生意，定期为旅店填够各种保健用品，几个月下来，生意越见不错。

成功给老王规划职业方向之后，陆申的名声以火箭一般的速度在新城区这儿传了开来，倒也时不时有人来职业规划所咨询。

陆申上了车，刚开到小吃街，雷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有心不接，丫的打起来没完没了，仿佛只要他不接，他能打到地老天荒。

把车靠路边停下，陆申接了电话，雷震兴奋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

“老陆，你怎么才接电话啊？”

陆申推开车门下车，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抄兜儿，往路边的一家火锅店里走。

因为不是饭口时间，火锅店里人不多，服务员正坐在柜台里打游戏，见他过来连忙放下手机迎过来。

陆申寻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点锅底一边听着雷震在手机里嘚吧嘚。

“你都听见了么？”雷震顿了一下说。

陆申打了个哈气往后一靠，没什么精神的说，“听见了，你说她失业了嘛！这不是挺好的么？没人为难你了。”想到秦绵那张脸，陆申下意识的摸了下脑门，还能摸到那块已经结疤的伤口，心里别提多憋闷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打。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好歹也是跟我合作挺久的，再说，姑娘也是真可怜。之前出事儿昏迷了半年才醒，这才回公司几天啊，就失业了，可怜，真可怜。”雷震签好秘书送来的合同，打发走秘书继续说，“这么可怜，你说我跟她好歹认识一场，要不要去送送温暖？”

黄鼠狼给鸡，没安好心。

陆申嗤笑一声，“你看上她了？”

“哪儿能啊！人家有男朋友的，听说好像还是个留学生，远距离恋爱的姑娘，那都是真爱。”雷震笑嘻嘻的说。

服务员端来锅底，很快的，锅底料开始翻滚沸腾，热气儿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子浓烈的辣味。

“那你什么意思？”陆申叹了口气儿，看着肉片和鱼丸在锅里翻滚，突然有那么点寂寥的感觉，有些后悔自己一个人来吃火锅了。

雷震在那边“嘿嘿嘿！”的笑，陆申用筷子挑起一块牛肉，蘸着辣酱放进嘴里，辛辣的味道呛得他一眯眼睛，鼻头迅速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