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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相亲选我我最闲》第4章 有男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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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个时辰,秦闲的马车就到了醉吟楼下。

游方还是头一回来装潢如此阔气的地方,有些紧张,走起来险些同手同脚,只好把两只手抱起来一并揣进袖子里,紧跟在秦闲屁股后头走了进去。

已经入秋,酒楼内边边角角还摆着各种名贵的鲜花,种类比花鸟市场还齐全。有些还是京城内过了花期的,费了老大劲去几十里地外的高山上找来。花香、酒香,再掺上肉香,糅杂成世间绝味直往鼻孔里钻。显眼位置再摆上假山流水,挂几幅名家的字,韵味自然就与普通小酒楼有了天壤之别。

酒楼生意极好,一楼看去已经没处落座,到处是推杯换盏声,间或几句大笑。虽说如此,两人才刚进门,眼尖的小厮立即就堆着笑迎了上来:“秦少爷,您来了,李少爷他们可念叨您一上午了。”

“我看是骂了我一个上午吧,那群兔崽子能有什么好话?”秦闲背着只手,嘴上笑道,随手抛了颗碎银给小厮,“赏你了。”

小厮连忙兜住那银子,笑得更大了:“您楼上请。”

二楼是雅间,比楼下稍稍安静些。小厮将秦闲跟游方领到其中一间,便退了下去。

游方看着雅间旁悬了“纵酒狂歌”四字,举眼望去,每个雅间旁都悬着不同的刻字木牌,想是雅间名字了。

雅间有四人。饭桌旁,一紫衫公子正与蓝衫公子玩骰子斗酒,一旁卧榻上两个白衫公子则在下棋。

紫衫公子高撸着衣袖露出胳膊,拎着筛盅恨不得把里头的东西给摇碎了,狠狠地砸在桌上。

“这回总是大了吧!”

蓝衫公子掀开一看,笑得露出了虎牙:“严少承让。”

严禾拉下一张脸:“不是吧,那么邪门,你家风水是不是只惯着你一个人啊李二!”

卧榻上其中一个白衫公子笑了起来。他抱着盅不知什么东西,正用勺舀着吃,一只手落子,还有闲工夫笑话严禾:“上回去你家的时候,你不也险些把底裤当给了力诚?这跟风水没有关系,纯粹是你运气太差了。严老爷要是把米行交给你,我看出不了两个月,就败个精光咯。”

李力诚盯着严禾把罚酒喝了,露着虎牙笑道:“你小心他赖上你,要跟你做珠宝生意。”

“别别别,我正月初五送过穷神了,现下才到重阳,一年还没到头,别又给我塞一穷神。”他连忙摇头。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冯明轩!”严禾捡起粒花生米就往他身上砸。

冯明轩仰头躲开,那花生米砸在棋盘上,被另一白衫公子拾起来,刚要念叨些什么,就见着门口进来两个人。

他作惊讶状:“哎呀,这不是秦少爷吗?舍得从温柔乡出来了?”

“胡扯什么呢阮流云,我去哪个温柔乡了?”秦闲骂了一句,将游方往前推了一步,“我去领人了,介绍下,翰林学士牧衍之的学生,校书郎游方。”

几人见有新朋友,纷纷把手头的事放下了,鼓掌欢迎起来。

秦闲从左往右介绍:“严禾严少爷,京城米行严家大少。李力诚,我们都叫他李二,这家醉吟楼的少东家,所以东西你随便叫,他请客。不过这两位和我都是靠爹吃饭,不用放心上。我们当中最厉害的,还得数冯明轩冯少爷。”

他指向那抱着盅的公子:“年纪轻轻就自己折腾了一家珠宝行,虽说每到年底都要亏空,也算勇气可嘉。”

冯明轩又气又笑:“有你这么不给人留面子的么?”

“面子你留着明年继续挣吧。”秦闲笑道,指向最后一位,“这位是......”

游方连忙拱手道:“我知道,想必这位就是今年的状元郎阮流云阮相公了。久仰大名。”

阮流云坐正回礼:“我们一群人说话向来没个轻重,游校书郎见笑。”

这话一出,另外几人便一同捧着牙喊酸。

秦闲笑了半天,拍了拍游方的背:“这里都是俗人,不怎么玩你们读书人那套,你也别拘束,放开性子玩。”

说罢他走向另一个卧榻,没骨头似得躺下了,身子搭在桌上:“别说,折腾一早上,累死了。”

“我以为你又被吴仙儿拦下了,那你喊累,我可能还可怜你几句。结果你接个大老爷们儿过来,我都不想搭理你。”严禾道。

秦闲给自己倒了杯酒,嘴上笑:“老提吴仙儿,你要是喜欢,去春意阁里坐着,把你家米行砸进去,兴许人家能看你两眼。”

“你别埋汰他了。”冯明轩站起来,把位置让给游方,走过来坐在秦闲旁边,“京城谁不知道吴仙儿眼里只有你秦闲,金山银山都不多看一眼。不爱财宝爱公子哦~”

秦闲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盅:“就你话多!”

里头装的是荔枝,虽是七月摘得,煮熟后存在荔枝蜜里,过个半年再吃也仍旧新鲜得跟刚采下似得。

他舀了一颗吃,甜到心里。

游方占了冯明轩的位置,跟阮流云下那盘残局。乍一看这棋死的透透的,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阮流云显然是欺负冯明轩不会玩,故意不速胜,一颗一颗子折磨他。游方下了两手,实在无力回天,央求着阮流云重开了一局,顺口问道:“吴仙儿是谁?”

李力诚下巴要掉下来:“你不知道?”

游方愣愣道:“不知......”

李力诚咧着口好看的虎牙:“真是书呆子,你不会真天天揣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当宝吧?”

游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还真的是。

寒门士子出身,头悬梁锥刺股过来,好不容易考取功名,拜得牧衍之为师,入朝作校书郎,已属幸运。一天天就顾着扑在书里头了,哪知道外头公子哥聚会,不聊四书五经,就爱聊美人呢。

同是读书郎,阮流云比他少了点呆板,解释道:“京城有名的青楼——春意阁的头牌吴仙儿,号称京城第一美人,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裙下之臣多如牛毛,可惜啊......”

说到这他不怀好意地看了眼秦闲。

李力诚捧着下巴,亦顺着他的视线往秦闲那里看:“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秦闲被他们看得发毛,嘴一撇道:“等年底我要再没遇到心动的女子,我就三媒六娉去春意阁娶她,行了吧?”

严禾嗤笑一声:“你大爷,去年和前年也是这么说的!三年了,整整三年一个大美人跟在你屁股后头跑,你就不心动?你都二十七了!”

秦闲:“这事得讲究缘分。”

“秦少,”冯明轩叫他一声,“在我们眼里,只要长得好看,就是有缘分。”

“对!”一屋子人哈哈大笑起来。

秦闲笑了声,道:“成亲有什么好,严大少爷的梦中小贤妻,过了门没两天就变成了河东狮。明轩虽然每到一处都嚷嚷着要给正房小妾们买礼物,情深义重样,还不是一天天跟我们闲混在一起不爱回家。现在想骗我入伙了?不上你们当啊。”

“你!”严禾气得要是有胡子就吹起来了。

剩下几个人全哈哈大笑起来,冯明轩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

几人又开始闲扯严禾跟冯明轩那几个夫人们。

秦闲吃了几口荔枝,嫌腻,就还给了冯明轩。听他们聊了两句,闷得坐不住,又靠过去找李力诚跟严禾玩骰子。

“京城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我快闲得发霉了。”他一边摇骰子一边道,摇出个一柱擎天。

“好!你这手艺干脆开赌坊去。”李力诚给他鼓掌。

“秋困啊,哪有什么好玩的。等重阳再看看能找什么乐子了。你要真闲得慌,不然咱们办个宴会,把京城妙龄女子公子哥全喊来,一场不够,那就轮流坐庄,这够热闹了吧?”严禾给他出主意。

秦闲皱眉:“去年我们不是这么玩过了?”

“那包下春意阁闹它一晚?”

“也玩过了。”

“龙舟赛?”

“河都要干了赛什么赛!”

冯明轩捂着盅叹道:“就属秦少难伺候。”

秦闲摇了摇骰子,又摇出个豹子:“哪是我难伺候,是京城确实太无聊了。不然......出京城外玩?像我们上回那样,游山玩水去。”

“拜托,上回哪里是去游山玩水,我们差点死在半道上好吗?”严禾适时唤醒他的记忆,“出城才三天,一半钱捐给骗子,一半钱不知道丢哪个犄角旮旯了,只好灰头土脸回来。你都让你爹抽得不成人形了,还不长记性。”

二十七岁还活成秦闲这样,他爹娘只能靠开朗乐观过日子,才不至于被他气死。

几人话说到这里,又跑题说起那次离京的趣事来。说着说着,阮流云突然开了口。

“我倒是知道有件好玩的事。”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阮流云捏起手里的棋子,神秘地笑:“早上的事你们听说了吗?女将军牧青斐回京了。”

“真假?不是还有一年吗?”众人稍显诧异。

“这回不一样。”阮流云故意吊着几个人的胃口,把话说得极慢,“这次她是被催婚催回来的。”

“什么?!”

几人惊讶过后,随即放声大笑。

“我的天,战神牧青斐居然会被催婚?女人终究是女人,当上将军又怎么样。”

严禾颇为好奇:“要许给哪家公子?”

“这就不知了。”阮流云摇摇头,“想必也是王公贵胄吧。不过......”

“不过什么?”李力诚眨着大眼睛问。

阮流云不怀好意地笑:“听说那些王公贵胄们知道了这事,纷纷表态自家儿子配不上她,所以至今皇上都未决定指哪个人给她。”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其中属严禾笑得最欢:“我有经验,这种娶回家,肯定是母老虎一只。她吼一声,半个京城都要震上一震,谁敢娶?”

游方有些不认同,小声道:“其实牧将军挺平易近人的......”长得也好看。

他声小,但阮流云听到了:“真的,你见过?”

游方看了秦闲一眼,但他一直攥着筛盅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好像没有想提刚才见过牧青斐的事。他想了想,点了头:“有幸见过一面。”

虽说每两年牧青斐的车马都打京城大道过,可是半张脸都裹在铠甲里看不清,真没几人见过她相貌。

阮流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游兄,你就是书呆子,这种时候不能只看脸。”

严禾顺着他的话,撑起两臂做了个动作:“大力女娃娃。”

李力诚捏了捏他的胳膊,怂得退了一步:“要是被抱一下,可能会被夹成肉泥吧?”

游方:“.......”

真没仔细看......

秦闲沉默了许久,突然出了声:“没决定指婚给谁,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把她叫回来?”

“这......”阮流云想了想,“也许就是缓几天的事,皇命如山,真指了婚,谁敢抗旨?总不能是让她挑吧?”

冯明轩笑:“要是她挑你,你怎么办?”

阮流云举起双手:“功名利禄我都不要了,非逃到天涯海角去。”

几人就着这话题又是一阵喧闹。

热闹中,唯独秦闲的好奇心愈加浓厚。他眯着眼暗自轻笑一声:“好像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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