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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仅一位》第四十七章 街头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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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仇真与白芨二人依旧你一言我一语地继续攀谈着,时间在两人之间一点一滴流逝。许久之后,白芨朱唇轻启,发出一声轻叹:“唉······希望刘大人早日将那郑国泰带回,如此也好问个清楚,了了你我心事。”“是啊。”仇真如释重负似的长长呼出一口气,低声呢喃道:“希望这些只是我一个人的胡思乱想吧,否则······”话到一半便再没说下去,因为连仇真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自己今后该作何打算,貌似更多的是对日后的迷茫与彷徨,心里想着,不知不觉间竟有些出了神了。白芨望着躺在床上似有所想的仇真,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疼惜,眼前这个男人真可谓是命途多舛,幼年丧父,其母又常年卧床不起,如今更是被人残忍杀害,很难想象他是如何肩扛重负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虽然他身为锦衣卫,但想必飞鱼华服遮挡的内心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般风光吧,也许刀口舔血,朝不保夕才是他的日常。心里想着,白芨不禁有些情难自禁,玉齿轻咬朱唇,连心跳也跟着加速,连自己仿佛都能清晰地听到胸口的砰砰声。似乎是感应到白芨激动的情绪,仇真将思绪从失神中拉了回来,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白芨。却见白芨在瞥见仇真询问眼神的一瞬间,一袭绯红浮现在双颊,有些慌忙地低头躲闪,却正瞧见被自己搁置在床边的汤碗,于是迅速将碗匙端起,“药凉了,仇大哥稍等,我去将药热热。”留下一句话便脚步慌乱地小跑出去。仇真掉转过头,望着窗外院子里生火煎药,忙碌不停的白芨欲言又止。一阵风来,院墙外一株桃树被吹的枝头摇曳,清风掀起层层粉浪,落英缤纷,飘花似雨。清雅的婀娜身姿在漫天绯色中不染尘埃,显得那么清新脱俗,如白莲般出淤泥而不染,叫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仇真不禁是看得呆了,随即一怔,自己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动了情愫?

两日后。刘基率一行二十缇骑进到济南城内,众人随刘基来到一间较大的客栈门口,刘基抬头看了看天色,转头朝一名手下吩咐道:“曹瑛,招呼兄弟们,今夜在此落脚,明天一早再行赶路。”“是!”那个名叫曹瑛的手下当即翻身下马,朝身后众人摆了摆手,众人心领神会,纷纷下马,早有客栈的小二笑脸相迎而来。就在此时,从城外又有两人两骑进了城来,其中一人身材匀称,穿着朴实的灰色素衣,身披黑袍,袍子的衣襟下摆上绣着银色的流动花纹,端是精美不凡,另一人则是身材娇小,一袭白衣似雪,虽是白衣,其间却有金丝若隐若现,仿佛金龙游空,可谓巧夺天工,一柄玉扇别于腰间,扇末的流苏随风飞舞,将整个人衬托得俊逸出尘,二人虽皆是一身公子打扮,然而在有心人看来,一眼便能认出那身材娇小的人乃是女扮男装。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济南城首富张士佩的掌上明珠张真儿和义子张文正。

二人一路不疾不徐,有说有笑地坐在马背上闲聊,却听张文正“咦”的一声看向不远处的一间客栈,张真儿顺着张文正的目光看见,只见一群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正聚在那间客栈的门口,不知在做些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锦衣卫来此?莫非这济南城内出了什么事了?”张文正转头问向一旁的张真儿,张真儿却是明眸流转,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眼便瞧见了在锦衣卫中气势不凡的刘基,遂俏皮嬉笑道:“嘿嘿嘿嘿······这种事情真儿哪里知道?不如义兄前去问个明白。”“啊?”张文正不由得被张真儿的话吓了一跳,惊恐万分地低声道:“真儿你又说笑了,今天你本就女扮男装拉我偷跑出来,回去肯定连累我被义父责骂,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从一旁绕道回去吧。”却见张真儿嘟囔着小嘴白了一旁的张文正一眼,显然是对张文正话里埋怨自己的语气大为不满,只听张真儿冷哼一声道:“哼!义兄不问,真儿自己来问!”说罢当即翻身下马,左右扫了一眼,紧接着从路旁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捏在手里看了一会儿,随即嘴角浮起一丝坏笑。张文正不解地看着张真儿,心里浮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开口问道:“真儿,你想干······”话音未落,却见张真儿抡圆了胳膊,手中暗暗用力,将石头朝客栈门口的刘基猛地砸去。“等等!”张文正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大叫一声,却是为时已晚,心道糟糕啊,这丫头真是无法无天惯了,竟然连锦衣卫也敢招惹,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正端坐在马背之上的刘基只听得耳边传来呼呼风声,不及多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锵”的一声从身旁一人腰际抽出绣春刀,随手便朝风声之处一记上挑,“铛”的金铁交鸣声响起,飞来的石头被刘基轻松击中,应声落地。刘基定睛看去,一眼便认出了仍坐在马背上的灰衣黑袍之人,不正是自己之前与仇真救过的张文正吗?再朝张文正身旁的身材娇小之人看去,顿时一阵无语,竟然是自己那个有着师徒名分的弟子张真儿,不过让刘基纳闷的是,这张真儿怎么一身纨绔公子的打扮。正纳闷间,却听得身后一阵阵刀锋出鞘的声音响起,回头看去,随行的二十名缇骑各个持刀在手,正怒眼盯向张真儿与张文正二人。“大胆刁民,竟敢偷袭锦衣卫!给我拿下!”说话的正是曹瑛,一声令下,所有人作势欲扑,却见刘基伸出一手擎在空中,呵斥道:“住手!不得无礼!”众人一愣,皆面面相觑,不知道百户大人所谓何意,然而既然百户大人已经发话,众人也不敢忤逆,于是所有人皆是原地待命,不过手里的绣春刀却仍握在手中,刀不归鞘。

见刘基一声喝退所有人,张真儿顿时喜不自禁,当即将手中的缰绳一扔,欢快地朝刘基飞奔而去。此时的张文正哪里能还认不出刘基,然而之前他并未猜到刘基的身份,此时见刘基乃是锦衣卫,内心可谓惊喜万分,已经在暗暗庆幸,结果看到张真儿扔下坐骑独自跑上前去,心里又不由得埋怨起来:“好你个臭丫头,分明已经认出了恩公的身份,却故意刁难于我,看我以后不收拾你!”不过此时由不得他多想,遂急忙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顺手牵住张真儿的那匹马,快步朝刘基走去。“师父!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来了?”手舞足蹈的张真儿一脸得意地朝刘基炫耀道:“师父,弟子飞石的本事怎么样?是不是进步神速啊?嘻嘻······七、八丈的距离,弟子可是例无虚发呢。”师父?刘基身后的众锦衣卫顿时交头接耳起来,原来这人是百户大人的徒弟啊,难怪百户大人阻止大家出手呢,看这身打扮竟然还是个娇小的女娃娃,怎么女扮男装呢?众人边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张真儿边将手中的绣春刀纷纷收了起来,既然百户大人认识此人,大家自然不敢唐突冲撞。看着眼前女扮男装的张真儿,刘基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装模作样地伸出食指戳着张真儿的脑门,冷哼一声道:“哼!学艺不精竟然还敢四处炫耀,为师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话里可谓摆足了师父的架子,张真儿当即被戳得有些面红耳赤,于是大着胆子伸出一手将刘基指点自己的手攥住不放,另一手则是轻轻揉着自己脑门,嘟囔着小嘴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身后赶来的张文正插话道:“文正见过恩公,不知恩公来此,有失远迎,还望恩公见谅。”张真儿转身杏眼瞪向张文正,心道自己刚被师父训斥一顿,正准备讨好师父呢,你却来横插一脚,岂不是把我这个当徒弟的风头都抢了去?刚欲将一身怒火发泄到张文正身上,又见张文正朝刘基躬身行礼继续说道:“恩公,此时天色已晚,想必恩公是要在此留宿吧?不妨随我兄妹到家中歇息,如此也少了外人叨扰。”闻言张真儿顿时来了精神,之前的不快立马抛到九霄云外,转身抬头用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刘基,两只小手则是拉着刘基的手来回摇摆,不住地撒娇道:“对嘛对嘛师父,随我二人去嘛,家父可是时常将您挂在嘴边的······”刘基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眼前一身公子装的张真儿,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最后实在受不了张真儿的软磨硬泡,遂转头朝一人交代道:“曹瑛,你等且在此歇脚,明日日出时分在城门外汇合。”一旁的曹瑛早就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哪里还会多话,应了声“是”便招呼众人退下了。

见所有人都走了,张真儿朝刘基喜笑颜开地躬身行礼道:“师父您请!弟子为您引路。”说罢一跃翻上马背,果真在前面引起路来。刘基看着张真儿的背影,苦笑地摇了摇头,同样翻身上马后,示意张文正同行,然而张文正哪敢与刘基并驾齐驱,一番推脱后,驱马在刘基身后相随,一行三人朝城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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