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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男人和守家女人》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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咴咴在孤独寂寞的夜里常常接到一些男人的电话。电话常常是在深夜里打来,那些男人说对咴咴非常感兴趣要和她谈谈,或者说要请她夜里十一点钟到城北区的天天酒吧喝点什么。起初,咴咴是再三拒绝,给对方讲明理由,摆明道理。可后来咴咴的耐心不足了她就没有了好气,以至于有一次电话铃又响了的时候咴咴怒吼:滚啊你!你真的好烦人!我已经对你说过了,除了崔鹏我对谁也没有兴趣!说完就果断地扣了电话,自己竟然有种大气凛然的豪侠气概。但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电话里头说:是我,我是崔鹏,咴咴你的脾气让我好感动,我一直以为你是对我逢场作戏而已。咴咴我爱你!明天我会回去看你。

咴咴是在等电话那头扣了电话10秒钟后发出那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的,咴咴觉得自己的这声尖叫穿过浓厚的夜色,像箭一样带着呼啸声射向了远方,把自己的孤寂和担忧射得粉碎。咴咴感到格外的兴奋!这是一个欢欣鼓舞的夜晚,值得庆祝也值得永远记住!虽然咴咴还生崔鹏的气,因为那篇情感散文,因为那个她要竭力搜捕的咪咪。咴咴对自己说执著的爱情执著的等待终于打动了流浪男人的心!哼哼!什么叫做金石为开?!这就是!我要隆重庆祝一番。咴咴穿着睡衣倒了两杯白兰地趿着木屐去找古筝,意外的兴奋和幸福应和同样寂寞的古筝同享。

那时候是夜里的十一点三十八分。

咴咴就是在这样一个兴奋的夜晚的十一点三十八分,意外地发现古筝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和一个男人疯狂地做爱的,幸福的呻吟让端着两杯白兰地的咴咴焦躁难耐,体内的某种岩浆在奔涌了,在狂风巨浪般地澎湃了。咴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的老姐,只是一仰脖子将两杯白兰地一饮而尽。转身朝回走的时候,咴咴透过浅蓝色的窗帘看到屋里床上的四条白白的腿,她分不清哪两条是古筝的哪两条是男人的。而严刚给古筝买的生日礼物——那一台质量不错的录音机上,斜搭着一件红得扎眼的乳罩。

崔鹏的一幅人体彩绘照片在一家大型画刊上发表了,并且因为构图的独特和视觉的冲击强烈而获得了一个大奖。崔鹏获得了一万元的奖金。崔鹏给咴咴买了一台台式电脑,崔鹏说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电子邮件通信了,也可以在聊天室里聊天。咴咴在崔鹏的额头上印了一记长吻,恶狠狠的那一种。崔鹏说咴咴你怎么变得这么猛这么纤弱却像一头狗熊。一提起狗熊咴咴想起了古筝咴咴一下就想起了古筝和别的男人疯狂地做爱的事。但咴咴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崔鹏,因为她不想让崔鹏觉得自己有一个咪咪并且和咪咪怎么怎么着也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咴咴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问问崔鹏关于他在那篇文章里提到的咪咪的事。咴咴和崔鹏做爱的时候崔鹏很勇猛,崔鹏一直是这样的勇猛。从这次做爱来看看不出崔鹏还有一个咪咪。假如崔鹏蔫里巴鸡的没有一点力气的话,咴咴可以顺理成章地恶狠狠地提到咪咪。但眼前的情况让咴咴无从下口,崔鹏很英勇威猛,就像他对自己的梦想的激情。做爱的时候咴咴脑子里想起了那四条白白的腿。

崔鹏是在凌晨四点钟的时候走的。崔鹏说他要赶六点的火车到泰城去参加一个笔会,在这次笔会上他可以认识许多有影响的老作家,还有许多新生代作家,所以他不想放过这一次机会。走出门后的崔鹏又返回来吻了咴咴。崔鹏说咴咴我爱你,就像我爱我的事业一样,咴咴你给了我无穷的力量和无穷的激情。

咴咴赤裸着身子蜷缩在浅黄色的毛毯里,她目送崔鹏出门。崔鹏走出去后那扇门砰的一声关合了,咴咴觉得这个流浪男人多少有点野性,而这种野性更加让咴咴兴奋。朝写字台上看去时,咴咴这才看见写字台上的那台台式电脑是八亿时空。

咴咴上了一整天的白班。咴咴在这家医院妇产科上班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今天她刚好迎接了她接生生涯中的第一百个婴儿,这让咴咴感到格外的高兴。能够在和崔鹏浪漫了一夜后的第二天接生到第一百个婴儿,怎么说也是一件非常让人兴奋的事情。咴咴坐在班上想,也许有一天,那是不会太遥远的一天,她会给崔鹏生下一个儿子或者是一个女儿,想到这里,咴咴笑了,幸福的笑。但问题是咴咴还没有征求过那个流浪男人、浪漫男人的意见,他到底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喜欢女孩子。咴咴想不管是一个男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子,那都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一个男人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这就是整个世界了,整个咴咴的世界。受到崔鹏的影响,咴咴曾经认真读过鲁迅的文章,记不清是那个老头子的哪篇文章了,里面说有一个公子的人生观是非常浪漫的:世界上就剩下了公子和一个美女,他们天天相拥着赏花调情。

咴咴在充满了豪情表达她除了崔鹏拒绝其他所有的男人的爱情观的时候,古筝哈哈地大笑。在严刚没有一个月三五次来访——严刚在四年之内无法一个月三五次哪怕一次来访——而古筝需要男人的时候,她无法拒绝严刚之外的其他男人,尤其是那个她的顶头上司,那个骨外科主任。有时候古筝就想,也许咴咴的爱情观是正确的,在道德上,在如今的道德体系中。但古筝还相信一句话,那就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古筝的爱情观是爱情和性没有太大的关系,纵使她和其他的男人做爱,但这并不妨碍她和严刚的爱情,因为性爱只是爱情的非常小的一部分。对古筝来说她的爱情的主要部分是那1400里长加4年宽的遥遥的等待,这足以构成她和严刚的爱情的全部或者确切地说是这份爱情的核心。古筝去找咴咴的那天晚上她喝了很多的酒,古筝不知道那两个带着红唇印的高脚杯是不是咴咴放上去的,但是喝过了几杯酒后的古筝又非常坚定地认为自己并没有错,她郑重其事地对咴咴说了她的爱情观。她说咴咴你曾对我说过你的爱情观,但我没有对你表达过,现在我告诉你,我认为爱情和性没有多大的联系,在严刚无法来到我的身边的时候,我不拒绝严刚外的其他男人,尤其在我需要男人的时候,这是我用来嘲笑你傻的原因,也许这同时是你嘲笑我的原因。好了咴咴我们不说了我们喝酒喝完酒我们走猫步我们展示穿着时尚内衣的玫瑰的风采,来咴咴我们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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