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剑？”

昏黄的午后，空气闷热。剑道场上，年幼的艾伦手持木剑对峙着一个络腮胡子大叔，那是他的师父。

没有破绽，没有仁慈。在被师父一次次击倒之后，艾伦产生了绝望。

“站起来艾伦！”

艾伦浑身伤痕累累，手臂上、腿上、额头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每动一下都牵动他的痛处，疼得他龇着牙抽着冷气。

艾伦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却在行将站立前的一刻倒下了。

“师父...我不行了。”

艾伦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握剑的手掌上满是水泡。

“什么是剑？你为什么要学剑？”络腮胡子大叔没有放过他，言辞严厉的说道。

“我学剑是为了逞强扶弱，为国奉献。”艾伦想也不想的说道。

这年头，为了生计，学剑是作为一个穷人为数不多的出路。他母亲为了让他学剑，花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还求了师傅好久才令他勉强松口，同意他住进道馆学艺。

“你确定？”

艾伦被问得愣住了，大家不都是这样说的吗？为什么听师父的口气，好像里面另有文章？但艾伦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别的理由，“嗯。确定。”艾伦说道。

“那你说说，为什么要逞强扶弱？为什么要为国奉献？”

“哈？”这个问题艾伦从来没有细想。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因为...因为...因为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理应有这个责任。”好在他脑筋快，想到这个理由。

“那你再说说，为什么你会有这个责任？”

“...这...”

“是强大的人一定是恶的，弱小的人一定是善的吗？”

“不是。”很明显，这个说法不对，就拿艾伦的眼界来说，师傅非常的强大，但他一点都不坏。

“那为什么要锄强扶弱呢？”

“我不知道。”

师傅冷哼一声。“那你又为什么要为国奉献呢？”

“因为保家卫国人人有责。”

“你的宣传标语倒是背得很熟啊。”

艾伦不敢答话。

“你可以走了。”师傅冷冰冰的说道。

这一下让艾伦慌了神，“师傅，徒儿错了，请师傅责罚。”

“你没有错，你说的都是对的。”

“那请师傅不要赶我走。”

“我没有赶你走，而是你出师了。”师傅依旧一副威严的表情。“请回吧。”

“师傅？”

“现在的你已经可以锄强扶弱，为国奉献了，已经不需要再留下来学剑了。再说，锄强扶弱的方法多了，奉献国家的途径也不少，不一定非要学剑的。”

“可是...”艾伦辩不过师傅，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可是什么？”

“可是要是这样回去，我娘会伤心死的，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每天起早贪黑的忙活，挣了点钱，自己一点不留全都给了我，而我...想着我能够学有所成，出人头地，结果...我...我，求师傅不要让我回去！”

师傅脸皮一松，“这个理由才有点像话。”

“？”

艾伦不解。

“你的剑不是为了什么锄强扶弱，更不是为了国家的安宁，那都是说给上面人听的漂亮话，都是狗屁!”

师傅顿了顿，“你的剑是为了你娘。是为了你娘不再伤心，是为了你娘不再失望而挥的。”

艾伦恍然大悟，若有所思。

“所以，你的每一剑上，每一招一式之中所需要包含什么，你现在清楚了吗？”

“清楚了。”

“那好，那你现在还能站起来吗？”

艾伦咬着牙，站了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直。

....

来吧！对手！

我的剑里面包含的东西，不比任何人弱！

....

看着对手明明被自己压制了一头，却依旧如虎豹一般扑来。费利有点惊讶，只有对剑有强烈感情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不敢大意，费利解开背后的大剑，摆好迎敌姿势。

两把剑相撞在一起。中间剑气发生剧烈的碰撞，引起的风暴在地上击出一个大坑，一股强烈的冲击波以他们为中心席卷整个比武场，把看台上的观众都吹得直晃，许多人的帽子直接被吹掉。

不等大家在震惊中回过神，两人的剑不断交织起来，一轮又一轮的气浪不断的拍打在观众的脸皮上，把他们的头发都吹乱了。

费利一脚踏出，深深的埋进地里，用腿勾住泥土的力量，尽可能的使力。千钧之力被瞬间灌注在大剑里。

一剑挥下，神鬼莫当。

艾伦见大剑挥来，丝毫不让，用魔法加持住手里的剑，加上自己的全部剑气迎面朝大剑挥去。

又是一轮大爆炸，在地上犁了一层，削了一个坑，原先平整的场地，现在变得坑坑洼洼。

两人就这样硬碰硬的撞了数十剑。

饶是费利气力占优也有些吃不消。对面的执着令人害怕。

不过...他也有不能输的理由。

这么多年来，这么多生死时刻，让他不惜一切坚持下来的理由，依旧刻骨铭心！

那个约定我一定要完成。

即便你不再相信我，即便你和我变成两个世界的人，我依旧记得那个约定。

我一定要证明我还爱着你。

我不在乎你怎么想，我只想着爱着你。即便你怨我，恨我，不再爱我，我还是要爱你。

所以，我一定不能输。

费利眼睛里仿若升起一团火焰。

反手握剑，双手持柄，从斜刺里抡起大剑，直指对手要害。

大剑无锋，靠的是打击力。

艾伦的魔剑样式小一号。但他却用他强大的魔法加持在上面，令魔剑的威力变得极大。

炽热的魔剑，发出红色的火光。

大剑如山岳一般重重的重击在炽热的魔剑上。

碰撞又爆发出一圈冲击波。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炽热的魔剑被击碎了。

什么？

艾伦没有料到他师傅给他的魔剑会碎掉。

大剑没有了阻挡，结结实实的打在艾伦的身上。

好在费利在最后一刻一转剑柄，用大剑的侧面把艾伦直接拍飞出去。巨大的力量让艾伦飞了十几米远，撞到看台的护栏才停下来。

“你输了。”

费利把大剑扛在肩上说道。

老骆驼见艾伦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便喊道：“本次对决的获胜者是...”

“等一下。”

艾伦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看着手里碎得只剩下剑柄的剑。随手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