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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心记》邙山三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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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心记》50集武侠言情小说,尽在【彭世通武侠】)

第01集:婀娜蒲弱美如画,佳人似玉杏柳花

卷叁◎

☆☆不移时,众人正饮酒间,突然闻到甜甜的女人香。须臾,只见关玉沁,长孙严妍,尉迟妙然持着拂尘齐齐入府。登时,紫罗兰香更加饱和,浓馥满屋,绕萦不绝。张丹松赐坐相款,不在话下。

却说这紫罗兰的香气,单茂对此是敏感痴迷的。

原因何在?因为当年,他和尉迟妙然在荷花荡里打斗,差点被对方致残。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单茂对于尉迟妙然身上的紫罗兰香自是记忆犹新,美人音容更不敢忘。

未几。关玉沁、长孙严妍、尉迟妙然颔首一礼,纷纷坐于席上。三人俏丽亭亭,翠绿长裙。容颜丰腴,仙姿脱颖。当有诗为证:

邙山弟子二十八,

婀娜蒲弱美如画。

翠云峰下荷花荡,

佳人似玉杏柳花。

单茂坐于对面,瞅见久未谋面的尉迟妙然,不禁呆得口水直流,情难自已。

这时,关玉沁从席上屈身,向张丹松行了一礼,道:“张将军,我与两位师妹突兀到函谷关,只为一事而来。”

张丹松拍了拍胸脯道:“好说,好说。邙山派的事就是我张某人的事,但不知是何事,还请关师姐明言则个?”

关玉沁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不拐弯抹角了。明妃尹传茹是我派小师妹,地位尊崇。由于她少不更事,错爱了唐王,明珠遗失。如今,我奉武林盟主赵弄影师姐之命,特来向将军觅回敝派小师妹以及她手里的婴孩。”

张丹松答道:“喔,原来如此。不过,明妃并没有路过此地,叫我如何遣复?”

关玉沁笑曰:“将军应该知道,洛阳大战,唐王殒命。明妃母子自会过境函谷关,前往长安省亲。你敢说你没有见过?”

张丹松把酒未饮,大呼没见。

这时,尉迟妙然环视一遭。见席间坐着起义军各级将领,对关玉沁附耳道:“三师姐。这些反贼个个都是为劫取小师妹而来,是敌非友。你莫被姓张的贼汉给耍了。”

关玉沁亦悄声道:“我一进府,便瞧出端倪。下山时,赵弄影师姐曾特意嘱咐过我,一定要小心朱温。此人耳后见腮,心术不正,欲制小师妹和外甥于死地。此次他派兵追杀掳掠明妃,皆因朱温个人私心所起,或许还和黄巢等人有关。”

尉迟妙然道:“怪不得我们一路上遇到起义北路军,原来都是黄巢、朱温二人背地使奸,欲擒明妃母子。”

关玉沁道:“不错。反王黄巢在洛阳豪言壮语,曾经答应过掌门师姐,绝不为难明妃母子;不过,黄巢为人伪善,其诺不可尽信。依我看,朱温偷偷派兵围追堵截,应该是受黄巢秘派指使。”

尉迟妙然望着席上的朱温,啐了一口,道:“他们真是可恶,竟敢打小师妹主意。”

朱温则若无其事,不发一言,正在席上饮酒剔牙,好不自在。

恰在这时,尉迟妙然突觉对面有人痴痴看着自己。迎面观之,乃单茂无疑。尉迟妙然不喜,道:“喂,黑泥鳅!你这贼厮好不规矩,为何老瞧着我不放,难道我面上有花?”

单茂不答,傻不愣登。兀自痴迷佳人,唾沬横流。

且说单氏四杰,乃隋末瓦岗寨好汉单雄信的第十一世孙。虽然家道早已殂落,但个个英雄了得,身手不凡。黄巢起义的头几年,他们四兄弟便投身草莽,参加起义军,欲要推翻腐朽大唐。

而单茂在“单氏四杰′排行第三,年约十七岁,身高九尺,瘦骨嶙峋,麦黑肤色,如同一条泥鳅。现官拜黄巢水军′季三都尉′。

农民起义军的弟兄曾赠其雅号,曰′泥鳅将军“,以表彰他在洛阳决战无畏身先。尉迟妙然当然也听说单茂为消灭唐王李心进的党羽,立下了盖世之功。更知他有个江湖绰号曰:“黑水泥鳅”,故以′黑泥鳅′怼之。

由于单茂瞅得入神,眼光聚拢,心绪不分。竟然没有听到尉迟妙然在叫他。

大哥单兴在旁故咳两声,提醒单茂道:“三弟,人家尉迟姑娘在叫你,你咋地啦?直勾勾地瞧着人家。”说着搡了搡他肩背。

单茂顿时回过心神,将口水咽下,吞吞吐吐道:“呃,尉迟...尉迟姑娘,你...你刚才...是在和我打招呼?”

尉迟妙然见他土里土气,贼眉鼠眼,不乐道:“别介。不是和你打招呼,我是在和一条黑泥鳅说话。”

单茂瞅瞅四方,忽又俯身到席下找寻,一边道:“泥鳅在哪呢?在哪呢?”

尉迟妙然见他童真不泯,噗嗤一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单茂登时明白尉迟妙然拐着弯骂人,不乐道:“你敢取笑我是...黑泥鳅?”

尉迟妙然斥道:“取笑你又怎样?贼军汉,倘若你再敢多看我一眼,小心我抽你个大嘴巴,戳瞎你的狗眼。”

单茂立马认怂道:“好!算我怕了你。”接着眼珠滚滚乱溜,回应道:“既然多看你一眼不行。那我就看你两眼、三眼,甚至是十眼、百眼总可以罢。”

尉迟妙然大怒,道:“贼军汉,你作死么?上回在荷花荡里,你对我轻薄无礼。被我用《须弥神掌》打得落水而逃,难道今时今日,你还没有长记性?”

最小的单盛嘻哈打圆道:“妙然姑娘莫恼,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接着侧脸,见单茂黯乎乎的颊边晕红,忽尔泛起浅白。对他道:“三哥,你刚刚还说,我才不怕尉迟妙然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你便像老鼠见到猫,心里直哆嗦?吓的脸儿都白了?”

单茂不喜道:“四弟。你瞎咧咧甚么,请闭上你的臭嘴。别来添乱。”

话说尉迟妙然在邙山派最为泼辣,人称“毒舌二十七妹′。得理不饶人,无理饶死人。当她突见昔日的淫-棍单茂一直紧盯自己不放,花心绽怒,气得失色。她称单茂为“贼军汉′,已经很给他面子。不然,早就呼作′***色-鬼“了。”

半晌,单茂拱手道:“妙然姑娘,你口口声声诬我为“黑泥鳅“、“贼军汉′,我一点都不怒。既然你骂得我够欢,难道就不允许我多看你一眼?”

单盛在旁略有所指,自言自语道:“只因邙山的姑娘长的实在太美,不容我三哥不得不看。哈哈,哈哈!”

尉迟妙然勃然,抽拂离席,横亘暴走。道:“我呸,你们两兄弟莫非是来找死!”

长孙严妍急忙扯住她袍袖,道:“二十七妹,眼睛长在别人脸上,由他们去罢。一叶先师曾谆谆教诲我们“不视不观,方能勿嗔勿怖”。我们此来,只为保护明妃母子周全,切不可节外生枝。”

长孙严妍毕竟是邙山派七师姐,妹需从姐,尉迟妙然自然而然要言听计从的。于是收拂于腰,回到席上,对单茂、单盛道:“瞧在我七师姐份上,我暂且不和你们这两个狗贼计较。”

单茂忿忿不平道:“你别老是贼长贼短的乱呼,好不好?咱们农民起义军,为民谋求福祉,反乱无道朝庭。怎能称做′贼′呢?”

尉迟妙然道:“哼。反贼也是′贼“!”

单茂无奈,只好道:“行,算我再怕你一次,随你怎样便怎样。我单三爷行的端,坐的正。是贼也好,是盗也好。天人共鉴,我不争辩。”

尉迟妙然见他服软,不与相逼。改口道:“单茂,你不要以为身处起义军,我邙山派就不敢对你怎样。倘若明妃母子少了半根毫毛,我可不会放过你。”

单茂道:“汝真不晓事。尹传茹乃帝室之戚,唐王爱妃,是我黄巢、朱温大哥点名要抓的要犯。你和我说,顶个屁用?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你若想救她,去和我黄巢大哥去说,让他取消对明妃母子的缉捕敕令。”

说到这儿,朱温终于按捺不住,朗声道:“捉拿明妃叛党,是本帅的主意,我可是得到黄巢大哥同意,才这么做的。尹传茹小小年纪,不洁身自爱,与唐王李心进等同流合污,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搞得洛阳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如果不把尹传茹母子、麻衣神相、热介甫四人擒获,怎么对得起洛阳无数屈死的冤魂?”

徐有德应声道:“朱副帅说的对!李心进自入主洛阳以来,四处横征暴敛,劳民伤财;大肆抓掳壮丁,兴修土木。河洛地区,人人自危。家破人亡者,数不胜数。”

徐有德说着说着,便痛哭流涕起来。

尉迟妙然见徐有德五旬年岁,蓑衣渔装。既非函谷关守关士卒,也非黄巢起义军侠士。于是问道:“阁下是?”

徐有德擦了擦眼泪,道:“回禀尉迟女侠,我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黄河渔翁,贱名不足道哉,以免污了姑娘清听。”接着又泣道:“想当年,吾家二弟,便是被李心进那些贪官污吏抓去修筑西苑,最后被毒打致死。往日痛事,不堪回首。草民虽是男儿丈夫,只要想到当年历历惨状,也不得不心恸难已。唐王既死也就作罢,明妃是万万不可让她走脱。”说完,涕泗横流,触忆伤情。

尉迟妙然跟着心碎一地,寻思:“唐王为了取悦明妃,的的确确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以致整个洛阳如同人间炼狱。好在黄巢起义军及时消灭了这邪恶政权,不然,还会有更多无辜之人死于苛赋之下。”

坐在偏席的邙山三师姐关玉沁毕竟年岁稍长,世面也广。她见徐有德一面哭,一面试视上席的张丹松,表情表现的极不自然。

关玉沁寻思:“咦?这渔夫分明是有诈!瞧他这眼神,分明与张丹松的关系匪浅。不是亲朋,便是好友。正所谓“刑不上大夫“,张丹松历任函谷关指挥使,正四品衔,受唐王节制。就算李心进四处抓壮丁重修西苑,也不可能对部将张丹松的亲朋好友下手。”

【注◎西苑:建于西元605年5月,是隋炀帝营建东都洛阳时所建的皇家园林。隋时,又称会通苑,它是我国历史上最为华丽的园囿之一。北至邙山,南抵伊阕。

唐初,西苑改名为芳华苑;

在武则天时,洛阳荣升为神都,西苑则随之被定名为神都苑。唐代和武周有高宗、武则天、中宗、玄宗、昭宗、哀宗六位皇帝先后移都洛阳,历时长达40年之久,作为皇家园林的西苑,风光依旧不减当年。仅高宗显庆年间建的宿羽、高山两宫,费银就高达3000万两,西苑的俊美壮丽,由此可见一斑。

李心进晋封唐王时期,他为了讨好尹传茹,大肆派军抓捕壮丁,营建西苑。比之秦始皇修筑长城,还要残忍暴戾。】

这时,关玉沁对徐有德道:“渔夫大哥,小女子有一事相问。”

徐有德掩泣道:“关女侠想询问甚么?”

关玉沁道:“询问可不敢,只是想和你聊聊家常。”

徐有德拱手道:“请说。”

关玉沁道:“函谷关乃兵家重镇,你一个平常百姓怎能入此高堂之内?还受张将军赏识赐坐,礼敬青眼。难道你和张将军是好友良朋么?”

徐有德大惊,暗想:“关玉沁真是厉害,一语中的。我只不过想助朱温一臂之力,让众人不再替明妃母子说好话,哪知越帮越忙。”

关玉沁见徐有德不回答,接着道:“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既然你和张将军有旧,汝那位死去的二弟,怎么会被贪官污吏抓去?或是毒打致死呢?再说了,张丹松贵为函谷关指挥使,总不会袖手旁观罢?只要他金牙一开,放他的亲戚出来,简直是易如反掌。所谓致死毒打一说,让人生疑。”

尉迟妙然听后顿悟,抢出三步,来到徐有德席前,骂道:“好个刁民,本姑娘差点就被你欺了。你如此袒护朱温,到底有何用意?难道你也想谋害明妃不成?”

徐有德脸色乌黑,支吾道:“明妃是李心进的家眷,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

尉迟妙然闻之大怒,抽出玉拂尘往徐有德天灵盖敲去,道:“放肆!我邙山派的家事,谁人敢管,我便杀谁。”

朱温立即喝止道:“住手!明妃尹传茹,本帅可以放她一马,但她手中的那名婴孩必须嘚死。”

尉迟妙然怒道:“人命大于天,非人欺弱,非人言死。”

尉迟妙然接着道:“那名婴孩是我小师妹亲生,亦是我邙山子弟。朱全忠,你居然连一个婴孩都不放过,简直是自跌身价,让起义军蒙羞。”

朱温亦大怒,将手上犀角杯掷于地。只听“咚、咚、咚′,数声清脆。杯弹三尺,在地上此起彼伏,久久不停。

甫地,朱温从腰后抽出六棱金锏,对尉迟妙然啐道:“我朱某人好歹也是个人物,向来说一不二。那婴孩乃李唐遗毒,将来会祸害无穷。若不将其处死,他日定会为我起义军掘墓。”

尉迟妙然见他耳后隐骨颤颤,轻笑道:“堂堂黄巢起义军副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还怕一个乳牙未有的婴儿?说出去,只会让人不齿。”

朱温道:“不齿就不齿,我是为起义军数十万将士着想。大唐气数已尽,但凡皇亲国戚,一律诛杀,以防百足不僵。我瞧在贵派掌门赵弄影的份上,才法外开恩。尉迟妙然,你可别得寸进尺,那名婴孩说甚么都不能活。”

尉迟妙然轻笑道:“我就得寸进尺,你敢拿我咋样?”

朱温不答,正色道:“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历朝历代,复辟闹剧,此起彼伏。吾不想让悲剧发生在我大齐身上。所以,只要是李唐的孽种,全部留不得。”

众人惊愕,有人问道:“长安未破,何来大齐?”

朱温毫不掩饰,道:“此事只有我、黄巢以及军师皮日休三人知晓。大唐天祚将终,黄巢大哥取而代之,又有何不可?函谷关已落我军之手,西取长安,唾手可得。改天换日,必定不远。”

【注◎大齐:公元880年,黄巢由函谷关进军。次年,随即便攻陷长安称帝,国号大齐。建国以后,大肆抓捕李唐余孽、贪官污吏以及名阀士族。被诛杀者,达万余首。朱温在此说出即将建立的国号,有据有根。】

尉迟妙然道:“你们起义军内部琐事,我邙山派不想知晓。我只问你一句话,我那外甥你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朱温肥脸憋的通红,道:“其余人等,可以生放。那名婴儿,格杀勿论。”

尉迟妙然性烈,可不管朱温的显赫身份,立马就是一拂尘扫过。

关玉沁止道:“二十七妹住手。朱大人只不过是奉了上锋之命,身不由己。”接着对长孙严妍、尉迟妙然道:“两位师妹,咱们走。此地是非,我们务必抢在起义军前面找到尹传茹。”

朱温见状,阻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关玉沁杏眼横瞪道:“那你想怎样?”

朱温道:“关世妹,请你烦留几日。若是被尔等抢先,只会坏了我军大事。”遂偏首对单氏四杰道:“抓住他们三个,若赵弄影怪罪,本帅自会上邙山紫霄大殿解释清楚。”

单氏四杰虽是好汉,但军令难违。他们知道朱温之所以这么做,乃是为全局着想。即使是黄巢在场,也会这般所为。

单氏四杰齐齐起身道:“诺。”

单茂提着柄点钢渔叉,对尉迟妙然道:“尉迟姑娘,军令难违,请恕单茂得罪了。”

尉迟妙然扫视四周,见府外涌进大批军士,纷纷执戈。说道:“看来,今日你我不分出胜负,实难罢休咯?”

单茂拱手道:“唐王李心进,看似忠良,实则虎狼。曾经的曾经,梁王李存勋,剑神林心通,琴魔秦含湮,琴奴姑姑,玄武叔,阿大,阿三,聋哑二仆,以及杨奇鲲,绝音子,黄可坚。足足十二口,死的死,伤的伤。何也?皆因李心进人性贪虐所惹。父债子还,他的子嗣可留不得。妙然姑娘,你别怪我们心狠。”

尉迟妙然气定神闲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不会怪你。本姑娘只能用玉拂尘和你说话。”

单茂道:“那好,请出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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