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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心记》第11集:啓夏门智惊鸾舆,广通渠君请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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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心记》50集武侠豪情小说连载,【彭世通著】)

第11集:啓夏门智惊鸾舆,广通渠剿君请入瓮

卷壹◎陈乞儿豪饮施粥

☆☆话说枭不雄缘何不做任何反抗?原来上次在临潼酒肆,枭老二亲眼目睹了西宗掌钵长老连无极老母一招都没能接住。可见无极老母的仙武之技深不可测,远在掌钵长老之上,弄得枭不雄连反抗的心思也无。

翠珠见无极老母要杀自己姘头,急忙向前一步,护住枭不雄头身,向无极老母求情道:“我和二爷你情我愿,非他负我,求老母宽容则个。”

无极老母斥道:“翠珠!你可知道枭不雄到处沾花惹草?所以他一定嘚死。”

翠珠愤然道:“我当然知道。二爷是到处留情,但他绝不滥情,他没有负过任何人。如果老母硬要杀他,那我请求共赴黄泉。”

此时正值隆冬,虫眠蛇宿,山林寂静,唯有朗月。无极老母立于月下道:“老身杀人,没有道理可讲,汝快让开!”

翠珠道:“奴婢死也不让。”

无极老母无语,居然连衣袖都不挥,便将翠珠搧开数丈。翠珠重心顿时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恰好将李思明的随身书籍一道滚落出来。

无极老母见页面字迹,略为眼熟。吸了过来一看,为之震惊。原来那书名叫《紫霄心诀》,其中的“霄”、“心”二字已被十方观的大火焚毁,乃邙山派最高内功心法。只听无极老母对枭不雄、翠珠叹声道:“老身先辈与此书渊源流长,看在你们服侍李思明的份上,暂且饶你们性命。”

枭不雄错愕,不知就理,连连叩头拜谢。

无极老母若有所思,捏起《紫霄心诀》残章最后一页,上面书有奚雨沫的感言,大致为:“一清愤首,常守北邙自叹,归念思之。上谷潇潇成往事,知多少,自难忘。邙山仙派奚雨沫书于元狩二年。”

无极老母合书惆怅道:“呃,原来在上千年以前,一清祖师奚雨沫是爱我的先祖卜陵的。也罢,也罢。”

枭不雄听了,继而拍马屁道:“一清祖师奚雨沫乃邙山创派始祖,华夏的超级巾帼英雄;然,卜陵被汉景帝封为南博侯,亦是大汉的民族英雄,真没想到无极老母原来是南博侯之后,晚辈甚为钦服。”

却说无极老母姓“卜”,芳名为“蝶”。卜蝶于六十年前曾与孔贤亭(即孔太公)相守成婚,哪知婚礼当天,孔太公由于朝廷公干,不辞而别,令卜蝶忧愤成伤,伤则成恨。这六十年来,死于无极老母刀下的负心薄幸之徒,不可计数。江湖中人,闻无极老母之名,如同是见到厉鬼恶魔,惶惶不可终日。

此刻,无极老母不答,将蝶翼多情刃抛入天地之间,云开缱卷,导气归宗。须臾,月光之精华被蝶翼多情刃反射在李思明、陈乞儿的疮伤之上。约摸半个时辰,李思明、陈乞儿重伤得治,无极老母收功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先把婴孩抱回,免得他们受冻着凉。”

枭不雄吃惊忒实,他不知蝶翼多情刃是盘古大帝的武魂所铸,乃开天辟地以来的六界神兵之首,遂继续溜须道:“老母仙武无敌,晚辈今日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无极老母瞪目啐道:“油嘴滑舌,自己掌掴。”

枭不雄奴性难改,点头哈腰道:“多谢老母赐打。”只听啪、啪、啪的带劲清脆,枭老二连忙扇起自己耳括。

过了一会,无极老母对枭不雄、翠珠道:“今日之事,不许向外人提及,否则你们两个皆人头落地。倘若李佾、聂夫人问起婴孩是怎么好的。你们就说上苍见子可怜,垂佑庇护而已。”枭不雄白白捡回一条命,自然对老母之令不敢违拗,两人回去后,自是绝口不提。

无极老母接着又道:“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何不仿效枭不英、小菊红把婚事办了?老身从不误杀好人,我就给你们一年时间考虑,如果不依照我的去做,后果自负,人头不存。”

枭不雄连连磕首道:“一定,一定。但晚辈有件事儿不明,不知老母为何那般恨负心薄幸之人?”

无极老母啐道:“凭你还不够资格问我,你只要迎娶翠珠过门即可。”言讫足踏蝶翼,奔月而去;仙武神技,无与伦比。枭不雄抹了抺额汗,由衷感叹道:“江湖有谚,蝶翼多情刃,刀下无冤魂。世人都说“琴魔”秦含湮仙武第一,我看未必。无极老母才是仙界翘楚,只因她不显山露水而已。”说完朝翠珠相望情深,亦有相娶之意。

却说李思明、陈乞儿身体好了之后,被枭不雄送还给青龙寺不生方丈;李佾、聂夫人则在长安各地养病坊,施粥布药,救济灾民。久而久之,百姓们皆敬称他俩为活菩萨。正所谓:“草一岁一枯,木一岁一荣。红颜弹指老,刹那也芳华。”时光如锥似梭,聂离殃、李思明、陈乞儿转眼间皆已长大成年。此时此刻,只见偌大的长安城喧嚣繁华,流光溢彩。当有诗为证:

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三月空气新,水边多丽人。

千家似围棋,十街种菜畦。

九天阊阖开宫殿,

万国衣冠拜冕旒。

渭水收暮雨,处处多新泽。

宫苑傍山明,云林带天碧。

长安大道连狭邪,

青牛白马七香车。

醉矣,美矣。

这一日,陈乞儿连同儿时玩伴李思明,从养病坊私塾念完书后,便想偷偷溜出青龙寺玩耍,恰被监寺清风师叔祖发现。清风禅师止道:“陈乞儿,李思明。你们两个怎么恁地不消停?前些日子,你们在谪仙楼吃霸王餐,连饭钱都不给。结果,酒肆老板邱掌柜找到寺里来讨要银两,不生方丈只好代你们给了,并特命贫僧好生看住你们。以后你们俩个好好在私塾念书,哪儿都别去。”

陈乞儿嘻嘻笑道:“监寺师叔祖,我们又不是寺里的和尚。你限制咱俩的自由,恐怕你越权咯!”

清风禅师道:“话虽不错。但是你们好歹在寺里养病坊吃住,贫僧可要替你们过世的爹娘,好好管教一番。”

陈乞儿知晓清风身处佛门,但极好钱财。于是从烂絮裤里摸出两文钱,放在清风手心说道:“喽!师叔祖就通融一下,我等下去聂离殃妹妹那里,帮你带只烤鸭过来。”

清风禅师赶紧捂住他的嘴唇道:“陈乞儿,你想死啊!说这么大声,被别人听到可就糟了。”

陈乞儿掰开他的手道:“呃,了解。佛家不食荤腥,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言毕凑身过来,轻轻附耳,对清风道:“师叔祖,只要你放我和李思明出寺,包准帮您带好吃的回来,据说华清苑的烤鸭有肥牛那么大。”

清风禅师啐道:“你这说的忒夸张了,哪有烤鸭如同肥牛那么大的?”

陈乞儿摇头晃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私塾先生曾经教导我们,他说众生无相,烤鸭肥牛,皆是色空。烤鸭即肥牛,肥牛如烤鸭。”

这时私塾教书先生恰好经过般若堂,对陈乞儿不悦道:“乞儿净扯蛋,夫子我何时教过你众生无相,皆是色空?你可不要乱说。”

陈乞儿强作欢笑道:“哎哟,我的夫子大人啊,你常说侮人不倦,循循善诱。你还每每夸我是先秦颜回,懂得举一反十。孔子曰:“贤哉,回也”。依我看,儒、佛不分家,就如同烤鸭肥牛,食甘而畅,二者回味无穷。难道不是嘛?”

【注◎颜回:字子渊,鲁国人,尊称复圣颜子,春秋末期鲁国思想家,孔门七十二贤之首。十四岁拜孔子为师,终生师事之,是孔子最得意的门生。孔子对颜回称赞最多,赞其好学仁人。】

私塾教书先生乍听,哈哈大笑道:“陈乞儿非颜回,乃子路也。”言毕,对清风禅师道:“监寺大师,不知青龙寺养病坊今年的学费何时给俺?”

【注◎子路:即仲由,又字季路,鲁国卞人。“孔门十哲“之一,受儒家祭祀。子路以政事见称,为人伉直,孔武勇力,跟随孔子周游列国,是孔门七十二贤之一。】

清风道:“这个先生大可放心,朝阳郡主有令:“近期连年旱灾,穷自己也不穷教育”。但凡养病坊的教书匠食粟两百石,等下贫僧叫三德和尚将粮食送至贵府。”私塾教书先生闻之大喜,道了声谢,遂躬身出寺回府。

待教书先生走,清风禅师拉着陈乞儿到一边道:“喂,小子。你真的愿意帮我带烤鸭?”

陈乞儿昂首道:“当然。”

清风禅师口涎冒泡,吞了一嘴唾沫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千万别食言。还有你最好在外边给我少惹点事,早去早回。不然师叔祖也罩不住你们,听到没有?”

陈乞儿道:“放心罢,我甚么時候食言过?我现在都近成年了,敢打敢拼,还要你罩个鸟蛋。”

清风禅师忖度道:“说的也是。”遂睁只眼,闭只眼,放陈乞儿、李思明两人出寺,当不在话下。两人刚出了长安明德门,直奔临潼华清苑而去。约摸半会,便来到骊山山脚。李思明道:“乞儿哥哥,你真要给那老和尚带烤鸭么?”

陈乞儿道:“那肯定的啦。失信于人,非君子也。那清风老秃驴好财又好吃,我真不知他当和尚是真是假。”

李思明道:“别人在青龙寺出家了四十年,岂能有假?”

陈乞儿道:“你误会我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说,如今世道不古,有些寺里的贼和尚明里吃斋念佛,暗地里却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去年,我曾亲眼见到清风老秃驴,偷偷在功德箱里拿信徒的香火钱。”

李思明大骇道:“啊!居然有这回事?”

陈乞儿见旁无闲人,悄悄地道:“是的,你知道就好,可别到处乱说。”

李思明道:“放心,打死我都不说。”于是乎,两人一边闲聊,不知不觉便来到临潼酒肆。陈乞儿闻了闻满街的酥油肉香,但见酒肆门口人来人往,乐语喜颜。遂对李思明道:“思明老弟,咱们又去吃一回霸王餐,如何?”

李思明嘟嘴摇头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前些日子,咱俩被谪仙楼的伙计揍的还不够惨么?”

陈乞儿啐道:“胆小鬼。男子汉大丈夫,挨点皮肉伤,算得了甚么呢?”说完解开破裳,露出硕大胸肌,大摇大摆的走进酒肆。

李思明情急之下,一把将他拽住,劝道:“乞儿哥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过一会,咱们去华清苑找聂离殃,不就有好吃好喝么?”

未几,临潼酒肆店小二听到陈、李谈话,遥喊道:“陈乞儿,李思明,你们这两个兔崽子是去华清苑找聂离殃的么?如果是的,就不用枉废心机了。”

李思明道:“是又咋样?”

店小二跑来道:“刚才,我见聂离殃、天山二枭去了长安啓夏门施粥给穷人,难道你们在来的路上没有碰到他们么?”

陈乞儿、李思明听罢,向店小二微躬书礼,继而转身回京,径奔啓夏门而去。当来到城门口时,陈、李两人顿被一朵纯洁高雅的“牡丹花”给迷住了。

言则“牡丹花”为谁?不屑自明。由于聂离殃最喜欢白色,故发缨、飘带、美裳、手玉皆是柔雪;又因独爱白牡丹,故钗头凤上镶嵌一抹白金苞蕾。聂离殃绝美,当有词为证:

冰肌乳肤,滑腻似酥。

细润如脂,粉光若腻。

肤如凝玉,唇若点樱。

白璧无暇,不施粉黛。

俄顷,聂离殃在摊铺旁望见陈乞儿、李思明来,小鹿乱撞。放下手中的饭勺、粥碗,连忙招手道:“乞儿哥哥、思明哥哥,我在这里。”

陈乞儿、李思明争先恐后地欺于聂离殃身边,好似舔狗,互为寒喧。三人言未绝,旁边的枭不雄不悦道:“陈乞儿、李思明,你们这两个臭要饭的,又想打我家小姐甚么主意?如果不从实招来,二叔就请你们吃板刀面。”

陈乞儿摆手道:“别介。我到这里来,只是逛逛,顺便讨几碗粥喝喝。你们不是在这里施舍穷人么,我和李思明就是。”

枭不雄吐了口唾沫道:“我呸!别人我就施舍,而你们两个行为不检,到处吃霸王餐。整座长安城,就属你们两个的名声最臭。想喝粥,门儿也无。还有,你们莫来带坏我家小姐,她可是金枝玉叶,首富的女儿,你们俩有多远滚多远。”

陈乞儿撂起破皂绦,捞卷旧裤腿,袒胸露乳,坐在啓夏门中央,高声嚷道:“哦嗬,长安的父老乡亲快来看啊!华清苑的天山二枭狗眼看人低啦,不给粥给我们穷人喝,原来他们是假慈悲啊!”这一嗓子喊去,雄浑豪迈,直透城垣。

枭不雄闻言大怒,撵起鬼头刀来剁。陈乞儿面不改色,伸颈讪笑道:“枭二叔,你仅管剁俺的头,如果不敢,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枭不雄斥道:“陈撮鸟,老子就剁给你看。靠!”

由于啓夏门在长安南面,南方在五行上属火,所以这里是北衙府政司丙火、丁火的管辖地界。丙火、丁火闻讯赶来喝止道:“枭不雄,你爷爷的,汝竟敢公然在闹市行凶,难道不把朝阳郡主放在眼里了么?”

枭不雄一听到朝阳郡主之名,如同老鼠见到猫,立刻收刀,垂首蔫萎道:“岂敢,岂敢。”

丙火、丁火接着对陈乞儿道:“陈乞儿,你刚才在这儿大呼小叫做甚?还不把你的衣服穿上,成何体统!”

陈乞儿故意哭丧着脸,倒在地上道:“丙火、丁火两位将军,我...我快饿的不行了,饿的快死了?。哪知...哪知华清苑为富不仁,在这里施粥是假,白徒虚名才是真啊。”

丙火、丁火转头对枭不雄道:“枭二爷,近年连逢灾害,朝阳郡主连自己最心爱的珍珠缎蓝袄都已捐献出去,用以救济灾民。你竟敢不施粥给养病坊的孤儿?如果朝阳郡主知道此事,够你喝一壶的了。”

枭不雄连忙道:“是,是,是。小的马上准备。”言罢,赶快剜粥入碗,恭敬相送。陈乞儿接过道:“多谢。”哪知连喝十碗,陈乞儿只叫肚饿。

此时的朝阳郡主正在啟夏门的城楼上,兀自和大齐戊土、己土、四大天王,商议攻打成都的战略决策,遥望陈乞儿在城下撒泼,问左右道:“那乞丐少年郎为谁?”

戊土、己土颔首道:“回郡主话,那少年乃青龙寺养病坊的陈乞儿。”

有如是微微笑道:“很好,本主倒要看看他到底能喝得了多少。”语毕,只见陈乞儿立起身来,持碗在粥桶里猛舀。枭不雄不乐道:“喂,陈撮鸟,你已喝了十碗,还嫌少么?”

陈乞儿亦不乐道:“多乎哉?不多也。”

有如是这才看清陈乞儿原来身高九尺,虎目雄威,膀大颈长,髭须狂野。不禁赞叹道:“真乃燕赵猛士,与昔年的项王一时无两。”

不一会,陈乞儿将半大桶的粥喝的淋漓尽致,林林数数,共计七十三大碗。枭不雄将桶望了个底朝天,惊讶不已道:“陈乞儿,你真是个饭桶!你是吃饱喝足了,到底还让不让其他人活?”

陈乞儿打了个饱嗝,用巨掌轻轻拍了拍枭不雄的肩膀道:“枭二叔,你别这么小气嘛。华清苑富可敌国,难道还希罕这七十三碗粥不成。”枭不雄只觉陈乞儿的右手仿佛有天生神力,弄得自己肩膀格格作响。

枭不雄忍痛道:“哼!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不去谋个好差事,却和一帮寡母老幼抢粥吃,我都为你感到脸红。虽说咱华清苑富裕不假,但好钢用在刀刃上,我们这粥当要施舍给真正需要的人。”

陈乞儿闻言觉羞,嘴里仍旧不依不饶道:“好啦,好啦,赶明儿,我还你就是,你别这般小家子气嘛。”

这时,聂离殃来到陈乞儿身边,偷偷塞给他一枚金元宝,并悄声道:“乞儿哥哥,你我从小竹马青梅,这些零碎钱快点儿拿去,别和我二叔吵闹了。”

陈乞儿却没有接受,只是道:“殃儿,你且放心。我陈乞儿一定要在朝堂上混个名堂出来,你的恩惠,我铭记于心。”

枭不雄见陈乞儿、聂离殃情意浓浓,故意拉开他们两人,对聂离殃道:“殃儿,你别被陈乞儿的甜言蜜语给骗了。其实二叔看着他从小长大,他游手好闲,恶名远扬。除了混吃等死,从来就没干过甚么正经事。”

正在此刻,从汴京赶来长安的八百里加急快报,直奔啓夏门城楼上来。只见两匹流星马儿,鞍坐两人,一人黑而且高,皮肤光亮,身披护心战甲,握一柄点钢渔叉,乃是大齐水军都督单兴;另一人鼻塌嘴阔,发乱眼歪,着一绿袍铁胄,提对龙虎震天锤,正是汴梁镇遏使氏叔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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