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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帝曹操传》第三章(上) 智擒郑飒迅雷难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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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元年(公元168年)八月——洛阳

一大早曹嵩就收到了段熲差心腹送来的密信,他打着哈欠好歹看了两眼便它扔在案头上了。这封信提到了两件事:一是他段熲又在泾阳击败了羌人余部,托曹嵩再为他向朝廷表表功;二是段熲听说大将军窦武的声势很大,因此劝曹嵩快舍了宦官去趁窦武的热灶。

曹嵩对此仅是付之一笑,这两件事他都不会去办。段熲在西北作战当然不会知道,他的这位“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已经不是司隶校尉了。曹嵩自打得了边韶的指点便效仿胡广托病在家,然后又给窦武写了一封“交心”的信,称自己德能不足又罹患疾病表示愿意让出司隶校尉一职在家静养。窦武得信十分欢喜,回信表示安抚慰问,然后马上改用党人朱宇担任了司隶校尉,并以刘祐为河南尹、虞祁为洛阳令,至此京畿的地方官员完全“窦化”了。

曹嵩虽然没了官儿却不忙着收拾家当回谯县家乡,每天只是睡睡觉、看看书、指导一下阿瞒和德儿的学业而已。他已经料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被起用,所以看到段熲劝他“改嫁”的信时不禁哈哈大笑。他信手提笔写着两串人名字:窦武、陈蕃、尹勋、刘瑜、冯述、窦机、窦靖、窦绍、李膺、杜密、朱宇、刘祐、虞祁、祝瑨……这些都是反宦官一党;王甫、曹节、侯览、管霸、苏康、张让、赵忠、朱瑀、魏彪、郑飒、龚普、张亮……这些都是宦官中的核心人物。除非他们一方把另一方完全置于死地,否则这场斗争永远也不会结束。曹嵩感觉到这一天就快要到来了,但无论结果如何都将与他无伤。一旦窦武失败,他将会被王甫保奏以填补党人失利而造成的职位空缺;另一方面就算窦武成功,他也会因为主动让出司隶校尉而被保留,凭着亿万家财很快可以东山再起。曹嵩写着写着竟然自言自语起来:“人皆说我曹嵩滑得溜手,此次没有孝先指点我会是什么结果?还是边孝先有先见之明,一肚子书终归不会白念呀!”

一想到念书曹嵩又记起了儿子们的功课,因而叫来仆人:“你去看看阿瞒念书了没有,顺便告诉他午后我还要考考他和德儿的《中庸》念得怎么样了。你可得给他提个醒,要是念得不好我还要打!”

曹嵩已经下狠心管教阿瞒了。他盘算这考阿瞒什么样的题目,一低头正看见自己写的那一堆名字,连忙点上火盆把它烧了。回过神儿来又注意到案头放着段熲的密信,本有心将它也付之一炬,可转念一想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它会有大用处!于是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将这张帛书叠了又叠放进了案下的木匣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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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元年(公元168年)九月——洛阳

窦武前几日很不痛快,先是她女儿窦太后不赞成诛杀王甫等人,然后又是太傅陈蕃与李膺、杜密拒绝参加他的“会议”。这些事险些令窦武心灰意冷,好在尚书令尹勋一直支持他并为他出好了主意:将依附宦官的京师官员逐个罢免,先翦除阉人的党羽再日削月割蚕食他们。窦武原以为这办法耗时太久,王甫曹节已是瓮中之鳖根本不值得耽误这么长时间,可要快刀斩乱麻却也拿不出什么可行的法子。

窦武强忍着性子和尹勋天天上表,先后弹劾罢免了十多个官员,终于有了成效。又不少原先巴结宦官的人主动跑到大将军府表忠心,司徒胡广在病中也表示赞赏,后来就连曹嵩也来信表示愿意让出司隶校尉一职,这使得窦武不费吹灰之力顺利掌握了京畿的行政。他意识到最后一击的时刻就要到了!

“接下来的一步就是向禁宫之内进军了!”尹勋的声音虽沙哑却充满气魄,“少府一脉的宦官已经被李膺监管得死死的,关键是中黄门和长乐宫一派。宫中的小黄门都是由黄门令统一管辖的,所以咱们先从这儿下手。我想请大将军上书奏免黄门令魏彪。”

窦武摇摇头:“说起来魏彪是该死!但黄门令历来都是由宦者担任的,就算咱们罢免了魏彪,岂不是还要用别的宦官?”

“这倒不妨,先叫小黄门山冰来当。”

“山冰?这个小子可靠吗?”

“大将军以为想除掉王甫、曹节的只有咱们吗?”尹勋神秘兮兮地一笑,“王曹二人在宫中受先帝专宠,别的宦官就不嫉妒吗?当初他们俩也不过是侯览的附庸,侯览老了他们才出头,爬到前辈阉人头上去了!对此侯览早就恨得牙根儿痒痒了,这个山冰就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角色,然后到尚书属帮杂物,其实是专门给咱们当眼线,通报宫中消息的。”

“原来如此。”窦武一直很诧异为什么尹勋比他这个正牌子国丈还了解宫中的一举一动,原来是勾住了侯览、山冰这条线。看来宦官一党也并非顽石一块,他们当中也有内鬼。

“所以咱们不妨改用山冰。这样就可以把那些小宦官们牢牢盯死,然后再腾出手来对付皇上身边那些有头脸的还有长乐宫里的那几个大贼头。就这样步步为营、日消月割,一直把他们逼到无路可退再内外合力将他们一网打尽!”说着尹勋把手一落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好!”

“等灭了王甫,咱们回过头再除掉侯览!”

“对!这样宦官就彻底绝了。”窦武信服地点点头,但心中又升起一阵忧虑:我们当中是否也有宦官的眼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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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奏免黄门令魏彪的表章很被窦太后批准了,山冰也顺顺利利当上了黄门令。窦武满心得意,一切都像尹勋布置的那样,这已经是向禁宫成功迈进了第一步。当他回到府里,却看见托病休养的太傅陈蕃正坐在书房里等他。

“太傅!您老身子不好,怎么还出门儿?”窦武有点儿意外,“来人!快叫庖人预备些参汤来。”

“不必麻烦了。”陈蕃放下随意翻阅的《左传》,也不起身说道,“我今天是有事要找你。”

“您老太客气了!”窦武陪笑道,“有什么事您打个人跟我说一声就成了。何须您老亲自跑一趟呢!”

“那不行,今天的事非得老朽来才恰当。”

“噢?”窦武笑了,“什么要紧事?”

“今天老朽特来为大将军吊丧。”陈蕃冷冰冰地说。

……

“您说什么?”窦武愣了半晌才尴尬地说,“老太傅莫非与我玩笑?”

“玩笑?”陈蕃摇摇头,“老夫从不玩笑……我倒要问问大将军,您今天又奏免了谁。”

“黄门令魏彪。”

“那下一个呢?”

“长乐尚书郑飒,那个老滑头现在兼管着向太后上递表章,不知道暗地里押下了多少弹劾书。其心当诛!”

“那再下一个呢?”陈蕃仍不冷不热地问。

“长乐五官史朱瑀,他管着宫中侍卫必须要除!”窦武已经又点儿不耐烦了,“再下一个是长乐从官史龚普,为虎作伥的小人!然后是张亮,他是龚普的副手。再往后是小黄门张让和赵忠,不能再叫他们在皇上身边进谗言。然后就是曹节,最后收拾王甫。就这样罢一个抓一个、抓一个杀一个,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把他们斩尽杀绝!”

陈蕃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如此说来老朽今天不虚此行。大将军还真是死期将至了!”

“太傅!您今天连连出言不逊是什么用意?”窦武生气了,“要是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言。”

“直言……不见了棺材你能听得进去?”陈蕃站了起来,“好!我问你,你这样步步紧逼把他们都逼上了绝路,就不怕他们生出变故来吗?”

“嗐!老太傅怎么还有这么多顾虑呢!如今比不得窦宪、梁冀的时候,有我女儿坐镇宫中,我在外行事。几个小小的宦官成得了什么事?”

“什么事?什么事?”陈蕃突然仰天大笑,声音又犀利又洪亮,接着猛地把手杖扔在了地上,“窦游平!你给我竖起耳朵老实听着!俗话说狗急了能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他们又没捆在树上,能等着你拿刀去杀吗?你还总想着内外合力,别忘了上下联手一个太后有什么用?你还一个劲儿动长乐宫的人,王甫、曹节要是情急之下联合朱瑀劫持太后到时候你怎么办?亏你还是关西名儒,半辈子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还自比窦宪、梁冀那些国贼,还跟侯览那狗都不踩的奸人勾手。昏聩!”

窦武久闻陈蕃伶牙俐齿口舌似剑,今天才知他的精明深邃老而弥辣名下不虚,心里一个劲儿打鼓:他说的一点儿不假,要是逼急了女儿被他们劫持该怎么办?我千算万算怎么没见到这一层!

陈蕃见他颜色已变,接着说:“害怕了?可怕的还不止如此呢!他们既然有能力劫持太后,就敢索性把皇上也劫了。万一他们把宫门一堵,带着兵冲进嘉德殿威逼皇上;十二岁的孩子一害怕依从他们,下一道诏书写点儿什么‘将大将军窦武赐死’。我的大将军呀!那时候你是奉诏还是不奉诏?”

窦武已听得毛骨悚然了,也顾不得身份竟跪下来一把拉住陈蕃的臂膀:“我错了!我错了!悔不早听太傅之言!尹伯元误我呀!”

“站起来!像什么样子!唉……”陈蕃叹了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你别急……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还有办法。”

“太傅教我,现还有洛阳北军五营可以调遣。”窦武这次是真把陈蕃视作神明了。

“我说你昏聩,你还真是昏聩到家了!”陈蕃的白胡子颤抖着,“你到现在也不明白,要是他们矫诏下来,你纵然握着五营的兵权又有何用?只要他们有诏书,咱们就是‘获罪于天,无所祷也’。哪还需什么四面楚歌张良吹箫,只要王甫抱着皇上登高一呼,当时士兵就倒戈了!”

窦武越听越觉得恐怖,仿佛觉得杀气腾腾的士兵已冲到了面前,忙一耸肩道:“那、那怎么办?”

陈蕃尽了火慢慢坐下,低身拾起了拐杖:“你一本一本公然弹劾,等于把所有的机密都告诉了他们,这样不行!调兵围宫更是饮鸩止渴……凡事变则通,通则成。尹勋这一计虽然行不通,但也有点儿好处——就是翦除了宦官在朝中的党羽,至少没人敢公然替他们说话了。所以趁现在事端未起,咱们正好给他们来个迅雷不及掩耳!“

“噢?”窦武又看到了希望。

“这事要是成了三天内就完事了!”陈蕃不停地揉着作痛的头部说道,“要成此事有两个人很关键:一个是尹尚书,一个是你找的那个山冰。你可以叫山冰暗地锁拿长乐尚书郑飒,并押送天牢。然后由尹勋连夜审问,逼他供出王甫、曹节一干人的罪行,并立刻起草弹劾奏章。等转天一上朝连口供带人证、表章一并上奏,当时就引兵入宫接防将阉贼全部锁拿,交由廷尉定罪追究党羽,最后一杀不就完了吗?”

“好!好!”窦武真是心悦诚服了。

“我头疼的厉害……”陈蕃脸色已经十分苍白,“老了……经不起折腾了……要是早十年……这种事我必要亲自出马……唉……你一定得小心……奏章要让祝瑨秘密送入宫内……”

“您老快回去歇息吧!身子要紧,都怪我……”窦武安慰了他一番就要差人入宫。

“慢着!”陈蕃强打精神厉声拦住了他,“先跟尹勋商量好再联络山冰,饭得一口一口吃!”

“是!是!”窦武恭敬得如奴才一般。

“大将军切记此事一定要办的神不知鬼不觉!”陈蕃感到头上怦怦直跳,眼前已是模糊不清了,还是强忍着嘱咐道,“倘若、倘若走漏一丁点儿风声,咱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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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尚书郑飒刚刚给太后请过安回到值事房里。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提心吊胆的,自从先帝驾崩以来窦太后在宫里主理朝政,一切朝臣的奏章都要经他的手上递。半个月前李膺和杜密弹劾曹节的奏章被他押下了,从那儿之后他便惶惶不可终日甚至夜不能寐。郑飒的这个位子是很不好处的,一面是王甫、曹节疯般地揽权,另一面是窦武、尹勋时时向宦官难,两面他都惹不起。他苦苦琢磨了好几天,自己以前与王甫的过从太密,无论如何也得保他们。所以郑飒抱定了主意:极力讨好太后,窦武、尹勋的折子照直上奏,别人的弹劾暂且押下,追究起来报个忙乱失误,要是能迁了别的差事更省心!这样一来,他每天至少两次嬉皮笑脸地跑到长乐宫给太后问安。今天也是一样,回到值事房连忙叫人沏来一壶茶,边饮茶边翻看着传上来地奏折,生怕有什么过错。

“郑大人好兴致呀!”

郑飒抬头一看,是山冰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他心里很清楚山冰是窦武安插在宦官中地眼线,不过大面儿上总得过得去,连忙起身笑道:“是山大人呀!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我刚给太后问过安,有点儿渴了,叫您见笑了……快来坐呀!”说着亲自倒了杯茶。

“郑大人太客气了。”山冰轻轻嘬了一口茶,“好香啊!”

“是太后赏的,扬州新近上贡来的。”

“郑大人好福气呀!”山冰皮笑肉不笑地说,“太后亲自赏赐贡茶,恐怕连王甫、曹节他们都没这点子福气……难怪大将军、尹尚书也常常夸奖大人您呐。”

“哦?是吗?”这倒让郑飒感到十分意外。众人皆知他身为长乐尚书一直与王甫、曹节互为表里,如今又私自押下了李膺、杜密的表章,窦武怎么可能认同他呢?想必是没话找话,因而讪讪一笑,“大将军乃是擎天之柱,怎么会看得起我这等微末前程的人呢!”

“郑大人可想错了。大将军其实特别看重您的。他曾经跟尹尚书提过‘郑飒在长乐宫办事很是亲面尽力,代管奏章不徇私不越权,也不怎么和王甫那帮人搀合,太后总向我提起他。’您听听,可见大将军对您的器重、太后对您的认可。”

郑飒做梦也想不到这些话,但心里还有些怀疑:“承蒙大将军错爱了!”

“错爱?”山冰不置可否继续讲,“郑大人现在代管奏章,实乃一朝文武百官之口舌,非是庸庸碌碌者可任!不是我姓山的奉承您,郑众、孙程二位老公爷就是您的榜样,将来皇上亲政您一定加官晋爵,到那时候太后娘娘和大将军也一定多有恩宠呀!”

“不敢当!不敢当!”这话听着却是令他想入非非。

“郑大人,有些事儿不知您仔细想过没有。现今大将军有意清君侧诛小人,郑大人就没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郑飒马上警觉起来,“这话我可听不明白。”

山冰见他装糊涂,环顾了一下左右,见没人便说道:“郑大人,我山冰打十二岁就跟着侯老公爷混,十四年了,虽说未得先帝宠信,但宫里蝇营狗苟得事儿也见了不少。既然没别人我就直说了吧!这两个月的局势你又不是不清楚,大将军有意清君侧诛小人,王甫、曹节、朱瑀的脑袋都要搬家呀!你不知道吗?”

“哼!”郑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此乃太后与大将军家事,我只管做我的差事。”

“哎呀!原来你是这样的见地!”山冰冷冷一笑,“我倒要问问您:朝堂之上禁宫之中岂有一家之私事?”

……

“郑大人言不由衷,莫非忌惮此事?”说着山冰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摸出两片竹简来。

郑飒一见吓得魂飞魄散——那两片竹简上写着“李膺”、“杜密”的名字,分明是从自己押下的表章上拆下来的!

“这、这……”郑飒明明记得已经把奏章藏起来了。

“郑大人呀!您忘了我现在是黄门令,禁宫之中哪儿有我弄不到的东西?”

“我、我……”郑飒已经吓得汗流浃背了。

“怎么?害怕了?害怕就还有救。”山冰说着站起身来,“郑大人也不必多虑……大将军早就知道此事了,为什么不加追究?就因为爱惜您是个人才,反而将前任黄门令魏霸革职查办,为的就是怕此事暴露出来,坏了您的前程。大将军对您的一番好意可算到了极致了吧!”

郑飒长出一口气,低下了头。

“大将军对您恩同再造,太后更是对您宠信有加。现在惩治王甫罪行只缺少深明其底细的人。郑大人怎么就不能为大将军尽些心力呢?”

郑飒心里一震:听此言跟随窦武未必就会有难,如今谁生谁死还在两可呢!

山冰见他神色有变,接着说:“您再仔细想想,当今太后可就是大将军的女儿,为大将军效劳就是报效朝廷呀!如今十几个官员都被罢免了,连曹嵩那样的人都交权了,足见大将军势不可挡。郑大人若能协助大将军理正朝纲,以后的日子您定会豁达,甚至有望为我等宦者之典范呀!您又何必要为王甫、曹节这些个鼠目寸光的小人坏了远大前程呢!想想郑众之贵……五侯之宠……”

郑飒虽然与王甫互为表里,但也担心其一旦失势自己会被牵连;今天见山冰拿出私押的表章以为末日已到,谁料窦武无意杀他已然是喜出望外了,又听山冰句句美言便如堕云中了!颤巍巍应道:“好吧……既然大将军如此看重我,我若再不尽点儿心力就太不识抬举了。”

“郑大人说到哪儿去了?大将军若得大人之力成就此事,到时候感激您还来不及呢!日后您要是升官晋爵,小的我还要求您关照呢!”山冰好一张伶俐口!

“不敢!不敢!”郑飒已经美得不认东西南北了,“既然如此,劳烦山大人转告大将军,我郑某人愿为大将军效犬马之劳!”

“好,我一定转告……另外,大将军还托我给您捎来一份礼物呢!”

“唔,是嘛!”郑飒为人最是贪婪,王甫、曹节每次诈取钱财,他总要想尽办法分一杯羹;今天听说窦武有礼物送他,早就乐不可支了,嘴上却一个劲儿推辞,“我乃有罪之人,蒙大将军不弃才能再为朝廷效力,哪儿还敢收什么礼、要什么回报呀!郑某不收,谢谢大将军和山大人了。”

“郑大人见外啦!大将军这可是一番好意,您要是不收岂不是伤了他的面子;再说您不收礼大将军尹尚书怎好放宽心?就是小的我见了他们也不好交待呀!”山冰这张嘴真是厉害到家了,“所以依我说您还是收下,这样大家都好,是不是?”

郑飒听他说得句句在理,含糊道:“这、这……合适吗?”

“瞧您说的……实不相瞒,大将军的礼物我都带来了,就在外面。”

“这……”

“别犹豫了。来来来!您快随我去过过目,整整一大箱,我活了二十多还没开过这等眼呢!”说着拉起郑飒就往外走。其实郑飒本不是笨人,只是今天死中得活又逢财宝从天而降,再加上山冰这张死人都说的活的伶俐口,完完全全把他弄迷糊了。

山冰边走边说:“大人只管放心,我早就打点好守宫的小校了。一会儿您过了目,就差两个羽林小校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您抬到府上。”说着已来到值事房门口了。郑飒大老远瞅见两个人高马大的羽林小校抬来一只庞大箱子。这是多少金银财宝呀!

“开锁!”山冰目视小校一眼吩咐道。

锁头一响,郑飒便迫不及待了,抢步上前掀开箱盖,可随即就愣住了——箱子是空的!

郑飒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到脑后一阵剧痛,接着便失去了知觉随势栽进入了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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