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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时代系列》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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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并不是真正的狼**,而是深海城中最著名也最繁闹的酒馆。

狼**酒馆位于整个城市唯一向大海凸展出去的克塞隆码头街区,因为所有进出深海城的船只都要停靠此处,来往的商货和奴隶都要流经此地,所以这里是流氓恶棍和小偷骗子最猖獗也最横行的街区。

在每条窄巷每个阴影深处,无时不刻都有一双阴沉狠毒的眼睛在闪烁,杀人和抢劫早已成为普遍公开的秘密。

在这时刻充满着威胁性气氛中,人们早已习惯了死亡和流血,彼此熟视无睹,漠不关心,并时刻注意陌生人的接近,小心谨慎地保持与别人的距离。

事不关己,明哲保身,已成为此地居民想要生存下去的经验法则。

也正因为如此混乱糟糕的局面,商家们为了能安全地将海上货物和奴隶从港口码头运进城里,再转卖到圣十字国内地,都需要向这里的盗贼公会支付一大笔保护费,而这笔费用因为近年来海上贸易不断升温而持续高涨。

无本利润的火箭式升值也让这里各种形式的地下公会蓬勃展,不同派别的流氓恶棍为了寸丁的地盘经常聚众械斗,从几十人到上千人,那火爆激烈的血腥场面有时连城里维持治安的保安团都退避三舍,不敢接近。

在这欺善怕恶、弱肉强食的城市,保安团能做的也只是等待得胜的一方趾高气昂地离开之后,才敢气势汹汹地出来将战败的一方逮捕归案。

狼**酒馆因为是整个克塞隆街区最大也最繁闹的综合性消费和娱乐的场所,所以也备受前来寻欢作乐的海上商人、水手、冒险家以及本地流氓恶棍的青迷。

天南海北来往的人多了,这里便也成为了圣十字国最著名的情报汇总交流的场所之一,小到隔壁杂货店老板的小女儿被人**,大到原大6南方的几大公国正屯积粮草、招募佣兵积极备战,随时准备动所谓正义的骑士战争。

在这里,每天都有大量庞杂的消息汇聚,再通过各种各样有心的或是无心的人传播,便很快流传到原大6各地……

消息传递度之快,已经过了冒险者公会的快报,这也因此吸引了更多的流浪汉和冒险家前来,希望能从这浩如瀚海的消息堆中寻找到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在这个充满着鱼腥味和盐味的混乱城市里,虽然无法无天的暴民们经常会为一句口角或是轻微碰触大打出手,但却没有人敢在这狼**酒馆里解决私人问题,因为谁都知道,这儿的幕后老板不仅与深海城的城主有密切关系,而且还是克塞隆码头街区某个著名盗贼公会的领。

许多喝醉了酒洒野疯的流浪汉经常会被一大群膀阔腰圆、满脸横肉的暴虐大汉很“客气”地请出去。

通常,那些倒霉的家伙都会在太阳晒到**的时候醒过来,然后会现自己整个人很难受地泡在克塞隆最臭的一条水沟里,满嘴塞满了臭不可闻的粪便,腰部的肋骨断了三根,至少三根。

当然,有这么强势霸道的老板坐镇,这里也成为了各种正当的和不正当的交易最安全的碰头场所,许多神秘之客、野心之家都喜欢在这声、色、味俱全的酒馆角落里完成一项项幕后交易。

还未到深海城,狼**的名字便已如雷贯耳,耳详能熟,但当我拉着友人,穿过那扇栩栩如生雕刻着一群呲牙咧嘴暴狼扑食图案的陈旧木门时,还是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先呛入鼻腔的是便宜的麦酒、果朗酒和稀罕昂贵的烈酒的厚重气味,紧跟着的是舶来烟草和自制土烟燃烧的激烈气味,然后是男人身上挥出来的体臭汗味以及女人们因擦上过多廉价香水而散出来的刺鼻性气味。

酒馆的整个底楼大厅到处弥漫着这种令人几乎窒息的混合气味,那种感觉就像一口气喝下了掺进着各种味道相左的调料的杂脍汤,让人恶心难受得反胃。

空气中漂浮着醉汉们叫嚣与欢乐的声音,在门口处不时能看到一群勾肩搭背,大声吵闹的粗暴汉子,他们互相推攘拥挤,彼此咒骂嘲笑。

大概是第一次进入这种颓废堕落的场地,脸色在瞬息间哀愁成苍白的泥泞色,身后的朋友仿佛被人痛击了腰肋一般,苦着脸忍不住弯下腰来大口呕吐,但却又吐不出什么来,最后只能难受而怨恨地瞪着我无可奈何的脸。

强忍着这股让人窒闷恶心的气味,我苦笑着点点头,平静地,也炙灼地看着他那双澄明又纯洁的眼睛,但一时之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我们真的要进去吗?”仿佛经受着寒流和季风的侵浸,内心中绾着复杂而不安的情绪,朋友极为厌恶地看着里面乌烟瘴气、狂热叫嚣的酒馆大厅。

“是的,这里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目光走进滚烫的夏季,我轻拍了拍腰胯间那把从不离身的银色长剑,自信地笑了笑,“不要紧,我会保护你的!”

犹豫了片刻,当抬头看到我那一汪深潭似的澄澈洁静眼神,朋友这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不再说什么。

但仅仅刚才这片刻的停顿工夫,我便感觉到酒馆里至少有二十双居心莫测的目光汇聚在我身上,更确切地说,是汇聚在我腰上别的那把纯银打制的长剑上。

老手的行家只需要瞥上一眼就能估出各种兵器的来历和价值,细细的汗沫不时地渗出掌心,我不禁开始有些担心。

灯火摇曳,如铁的壁炉内,火焰象张开的手掌疯狂而热烈地舞蹈着,不时映出酒馆大厅内男男女女狂欢作乐的身影。

显然,狼**酒馆里面的气氛和外面所看到的并无二致,充满了陈腐和堕落,但它所包容的空间却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底层是极为宽敞的长条形酒馆大厅,里面杂乱无章地摆放着几十张或大或小的桌椅,然而这种看似无序的零乱摆置,却最符合酒客们放浪形骸的口胃。

大厅的最里面有一条长长的防御性吧台,正对着陈旧的大门。

吧台后面的酒架上井然有序地放着标明各种产地的酒,从最便宜的米酒、香啤一直到最昂贵的葡萄酒和珍珠酒,只要你掏得起钱,在这儿便能品尝到享域弛名于大6各地的特色酿酒。

吧台的一侧垒放着好几排浑圆粗笨的大酒桶,堆积得足有三米多高,另一侧则是造型别样有趣的旋转楼梯,可以通向二楼三楼和四楼的销金窟。

当然,能走上去的人,都是极有身份和地位的款儿,在上面,往往同一杯酒,他们至少要比底层大厅的人多付几倍甚至是几十倍的价钱,但却从来没有人怨言过,爱好虚荣的富人们反而为此趋之若鹜。

凡是走上去的人都知道,上面的消费设备不仅豪华高档,而且款式多样,从赌场到妓院,从桑拿到购物,只要你想要的,那里都能马上为你提供最全面最满意的服务。

“我们……就不要上去了!”看着楼梯口处侍靠着一群浓妆艳抹、搔弄姿的风骚女人,年青的朋友厌恶地摇摇头。

“嗯!”并不想招惹太多不必要的纠缠和麻烦,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扭过身去不再看那些妖形怪状、满身骚气的女人,领着朋友挤到角落里一张空着的小桌子旁。

“你等等,别走开,别和陌生人搭话,我去拿些酒和菜回来,顺便再打听一下这里出港的船期!”浸浴在颠狂热烈的气氛之中,我担忧地扫视四周充满粗暴挑衅的身影,轻声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请快一点!我讨厌这里的环境!”无可奈何地眨了眨阴郁忧愁的眼睛,年青的朋友用力点点头。

“嗯!”额角的筋条微微泛青,沉重的心似满街飘舞的落叶,挂在眉梢的落寞情愫凝成晶莹欲滴,我心事重重地点点头,转过身去,小心地向那长条形吧台走去。

大厅里那柔软如梦如幻的烟气将眼前景物模糊成一片若隐若现的影幕,恍然之际我有种步入梦境的空虚感觉。

跨过了几个喝醉了酒,脸朝下倒在地上呼噜酣睡的水手身体,推开了一个试图用那半裸的丰隆圆实的胸乳挑逗我**的风流女子,我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吧台旁一个站在高高垫椅上娴熟地擦拭着酒杯,但眼睛却时刻不停观察四周的半身人酒保面前。

在这混乱不堪的城市里,半身人的地位极为低下卑贱,常常扮演着流氓恶棍捉弄欺负的角色,他们假如能取得酒保或是服务生的正经职位,便已是极为荣耀的事情,如果你看到外面满大街躲在阴冷角落里瑟瑟抖无家可归的半身人乞丐和流浪汉时,就知道他们生活的艰辛和凄苦。

“先生,您要什么?”微眯着细细的小眼睛,整条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半身人酒保不失礼貌而又小心谨慎地看着我,眼里荡漾着几缕难以察觉的微妙波纹,仿佛随时都准备要从暗柜里抽出兵器与我拼命。

“来一瓶果朗酒,要新鲜不兑水的,再来两块奶酪和两条干面包!”看着对方如临大敌的紧张神情,我却无法笑出声来,我知道,对于常年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来说,绝不相信别人是保护自己的最要的安全措施,我不得不尽量放柔声调,显示自己的友善,以免增加对方的压迫感。

“先生,请付一个银元五个铜板!”轻轻地喘着气,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双手,仿佛在担心着会有某件可怕的武器突然翻刺过来,半身人酒保紧张而不安地回答。

微微点点了头,为了能让他看清每一个毫无威胁性的动作,我缓缓地伸手在怀中一阵摸索,用两根指头取出两块银元,轻轻按在吧台上。

稍稍松了一口气,半身人酒保将紧锁的眉宇舒展而开,很快便将我要的东西一件件摆在柜台上,然后缓缓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道:“先生,您为何不要两瓶果朗酒?这样正好两块银元不用找了,难道您的朋友是不喝酒的吗?”

眸光中摇曳的嘲笑传送来一波又一波的疑问,我一下子便被深深地浸透了惊臆,呆滞之中整个心魂都愣住了。

好犀利的眼睛,在这乌烟瘴气、人潮如流的大厅里,竟然能够一下子注意到我和我的朋友。

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立刻将手按在腰胯间的银色剑柄之上,紧张而警惕地盘扫四周推攘拥挤的人群。

在排除靠近的人群有任何可能出现的威胁性动作之后,不安的眼眸仿佛在窥探着茫茫夜空里的几粒寒星,我微眯着眼睛重新地打量这个半身人酒保一遍。

犹豫好半晌,斟酌好了每一个字眼,我才不紧不慢回答:“我们是外地来的游客,准备坐船离开这个城市,怕酒喝多了会误船!”

“嘻嘻,这样啊!”眼波之中划出一道隐晦戏谑的光芒,半身人酒保皮笑肉不笑地露出两排黄的牙齿,诡森森道,“不过今晚好象没有船要离开深海城啊!”

有些尴尬谎言如此轻易地被揭破,我只得厚着脸皮裂嘴笑道:“那你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船离开吗?”

“这个……”压制下逐渐膨胀的**,半身人酒保故作为难地低下头去擦拭酒杯,努力摆置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懵懂样子。

“好吧,那五个铜板就不用找了,外加一个银元,如何?”看着他如此夸张明显的表情,我轻叹了一口气,又从怀中摸出了一枚银币,轻轻按在柜台上。

“嗯!”小心地打量四周人群,在确认毫无威胁之后,半身人酒保才用力地点点头,将那银币紧紧捏在手心里,看着我毫不犹豫道,“最近的一个星期都不会有客船要离开深海城!”他指了指墙上挂着那巨大的时历吊钟,“因为再过三天就要到了年关了,各家的船长都准备上岸休整一段时间!”

“那怎么办?我赶时间啊!”看着时历吊钟的指针牢牢地定在12月29日位置上,脸上不禁迷蒙起浓重的忧愁,我仿佛听到自己灵魂跋涉的足音,艰涩而又跌跌撞撞,声音也开始因焦急而微微颤抖起来。

“这个……”半身人酒保再次为难地低下头去擦拭酒杯,一副心不在焉的冷漠样子。

看着他那如此矫作的神情,怒气不禁在急织的情感中划过一道深深的弧线,心里千百遍地痛骂着,我恨恨地痛哼了一下,但却又无可奈何,在怒视对方半晌之后仍不得不从怀中摸出一枚银币按在吧台上,冷冷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半身人酒保再次敏捷地伸手在吧台上一抹,便牢牢将那银元扣在手心中,游巡的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纷攘的人群,仿佛生怕有人看见他这鬼祟阴暗的动作。

看着他那不紧不慢的悠闲神情,脉管里的血液逐渐澎湃,我气恼地用食指关节敲着柜台,大声喝道:“我的时间很宝贵!”

看着我涨潮的火气,半身人酒保一脸媚笑地点点头,凑近我的耳边小声道:“你可以去找鬼脸阿森,他有办法搞到走私船只,送你们离开深海城。”

“那怎么才能找到鬼脸阿森呢?”喘着粗粗的气息,我不耐烦地问。

“这个……”再次为难地低下头去准备擦拭酒杯,但低垂的眼帘中却透射出一对精明砺练的目光,直勾勾地观察着我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半身人酒保仿佛已经看透我所有的底牌,存心要狠狠痛宰我一番。

那肆无忌惮的表情将我的怒气煮得沸腾,怒不可抑地从怀中摸出银币扔在吧台上,我敞开嗓门咆哮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再敢和我磨茹耍宝,我就撕烂了你!”

麻利地在桌上一抹,便紧紧地将第三枚银币捏在手心里,在我冷亮逼人的眸光注视之下,悚然的寒冷开始侵袭着因惶恐而颤抖的骨节,半身人酒保畏缩地暗指着不远处的柜台旁一个喝着廉价麦酒的细眼塌鼻的丑陋男子,紧张兮兮地道:“他就是鬼脸阿森!”

狠狠地瞪了这个令人厌恶的半身人酒保一眼,我威胁性地挥舞了一下拳头,低声警告他说谎的代价将是如何惨重的。

真该死,就为了找这个离我不到五米距离的龌龊男子,竟然先后花去了三个银币,这价钱也太昂贵了吧!

然而当我转过头去看那个丑陋猥琐的男子时,竟现对方早已用肮脏阴沉的眼神冷漠地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脸上写满了令人讨厌的坏笑,就仿佛一个奸险的猎手在看着囹圄在逶逶迤迤的链锁圈子里茫然不知所措的猎物。

在那一刻间,我竟然有一种被寒风蚀透骨髓的战栗感觉,该死,怎么这里的人全都是不太好对付的狡诡角色!

将柜台上的食物收拢起来,我正要向那鬼脸阿森走过去,一旁的半身人酒保突然紧张地拉扯住我的手臂。

“干什么?我可再也没有钱付给你这个贪婪无耻的家伙!”激烈的情绪情不自禁地升涌在心头,脸上铺展出浓重笔抹的铁青色,我有些动怒地喝道。

“不,这一次我是免费的!要小心瑞森的牙齿,他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变鼠人,有很严重的狂鼠症,牙齿里的鼠疫毒液会感染人体!”紧张的情绪在额角上镌刻出条条波纹,半身人酒保颤晃晃地凑近我,低声道。

“哦?”心弦出一阵颤栗,我仿佛被北地的冷风撕剥去如旗的外衣,在瑟瑟寒流的话语中冻凝。

早在进入深海城之前,我便听说过有关变鼠人可怕的传说,那是一个喜欢在月光如潮的黑暗夜里啮咬内脏、吸食血液的变种异形族群,他们贪婪而又自私,阴险而又无耻,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喜欢与他们做朋友,但却不可否认的是,深海城里地下公会也正因为他们的大量加入而变得更加强大。

微微点了点头,我本想说谢谢,但看在那被无耻地敲榨去的三枚银币份上,想想还是算了吧。

“还有,千万别和他说是我告诉你这些的!”眸光刺破惊惶的心扉,半身人酒保低声隅隅私语,声音之中频频摇晃着如弦的颤音。

“哼!”听着对方抽痉的声音,我这下子才明白为何会有免费的消息,真庆幸自己没向这无耻的家伙说谢谢,原来他也有求人的时候啊。

不再理他,排走周围浑浊悸动的空气,我沿着笔直的吧台,挤开一个又一个颓废落魄的醉汉缓缓走了过去。

瞳孔在一点点收缩,充满敌意的目光警惕地从我脸上慢慢滑到腰上别的银剑上,鬼脸阿森一手紧握着倒系在左肩皮铠上鹿皮刀鞘里的弯刃匕,一手抓着泛着酒沫的杯子大口品尝有些不新鲜的麦酒。

“鬼脸阿森吗?”察觉到他那紧张躁动的情绪,我只好尽量放缓音量,好让双方能在相对温和的气氛下进行热切交流。

“干什么?”惊愕的目光中透射着森森杀机,鬼脸阿森警惕十足地瞪着我,暴烈而严厉地喝道,“别靠近我,我不喜欢和陌生人太接近!”

“我需要船,我要离开这个城市!”我并不想拐弯抹角,对于这些常年生活在城市阴暗角落里的人来说,直截了当的方式更能让他们产生某种好感和信任。

轻轻吹了一声口哨,阴凉凉的眸光中斟入诡异的笑意,鬼脸阿森微眯着细细的三角眼睛仔细打量我一番,仿佛在在计算着要以什么样的角度才能最快最安全地将鹿皮刀鞘里的弯刃匕插进我的眼睛里。

经过好半天的盘思掂量,他才带着嘲谑的语气缓缓道:“你找错了人,我没有船,也不想管你的闲事,你如果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应该去找那些船长或是港务局的官员们?”

“这一个星期里没有船只会离开深海城,所以我需要你帮忙,替我找一只走私船,越快越好!”一边警惕性地观察四周人群的动静,一边防御性地摆好搏击姿式,我放低声音冷冷地说,并绷紧肌肉随时准备应付突的危险情况。

“谁告诉你我能弄到走私船的?”脸一下子被红火燃烧起来,鬼脸阿森愤怒地几乎要跳了起来,口沫飞溅大声吼道,“是不是那个该死的矮东瓜?”他恶狠狠地指着五米开外那个缩头缩脑、提心吊胆的半身人酒保,怒不可竭。

回头看着那半身人酒保脸色青的寒颤表情,我不禁有些同情,便摇摇头道:“不是他,我是从一个该死的窃贼那儿得到的情报!”在我眼里,那个无耻的半身人酒保其实与窃贼毫无二致。

“哼!哪个该死的家伙敢出卖我?要是让我知道了,非得啮尽他的内脏,吸光他的血液不可!”满载着肆虐狂暴的怒气,鬼脸阿森威胁性地挥舞拳头大声对周围的人群咆哮。

“你能不能帮我弄到走私船啊?”时间已经消磨了太久,我开始烦躁起来,忍不住再次追问道。

嘴角边浮开阴谲诡异的波纹,鬼脸阿森眯着眼睛凝视着我,冷笑道:“就你一人想离开吗?”

“不,还有我一个朋友!”在颤颤的眸光中感觉到微微的心跳,我轻声低语。

“喔,就是那个细皮白肉,没见过世面的俊俏小子吗?”阴鸷的眼神里挥霍着一种暖昧的**,鬼脸阿森诡森森地扭过头去看了一下,然后便色眯眯地哼笑了起来,道,“你们关系应该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吧?”

“这不关你的事!”默读他那笑容背后的猜忌,隐隐察觉他开始胡思乱想,眸仁迅浸于烈火与寒冰的边缘,我凶狠地沉下脸来冷冷道。

“别不好意思!其实有这种雅致的嗜好也没什么不好的,在深海城里满大街都是这样的人!嘿嘿,要是你玩腻了,可以介绍给我啊,我对这方面也颇有兴趣的!”裸露着一脸坏坏的表情,鬼脸阿森涎着长长的口水**道。

“混蛋!”怒气从心底漫溢而出,喧嚣的情感猛烈拨动着恼恨的心弦,一只手已按在了腰际间的银剑上,这一威胁性的动作立刻吓得对方像虾米一般弹跳了起来,弯刃匕也拔出了一半。

敌意和排斥迅在彼此深深沟壑的眸光间剧烈交锋对峙。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私人场所,不准滋事打架,否则我会将你们像一坨臭狗屎那样扔出去!”狂热叫嚣的酒客之中突然挤出了一个身高体阔、满脸横肉的光头巨人,凶狠而又傲慢地大声吼叫着,仿佛事先早已准备好似的,就等我们剑拔弩张之际便跳出来扼止。

他长得出奇的高大健壮,在人群之中我本已相当高大魁梧,但在他面前居然还矮了一个头,他那像半垛城墙竖在那儿的巨硕躯体凛然带着一股凌厉霸道的气势,我感觉无比压抑的逼迫感。

“没什么!我们只是在喝酒聊天而已,不会在这儿惹事生非!”眉头紧锁成绳花,我厌恶地看了看光头巨人周围蜂拥而至的一大群兴奋叫嚣的好事之徒们。

那全是一帮喝得肠满脑胀、全身热的流氓恶棍,也是一帮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酒徒醉汉,此刻他们正期待着一场火爆的场面出现,有人甚至开始押注我身上的肋骨会被他们的老大打断多少根。

如果换在平时,我的本能会让我冲上前去挥拳打碎他们的鼻梁,但现在,理智却让我仅仅只是耸了耸肩膀,毕竟,我还不想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大动干戈,这并不符合我的目的,也不符合我的利益。

“你们两个给我小心一点,这儿可不欢迎好勇斗狠的人!”狂傲的目光在人群身上锐意地奔弛着,光头巨人伸出中指极度侮辱性地在我眼前比划了一下,严厉而又轻蔑地道,“否则我会打爆你们的臭头,让每个人的脚底都沾满你们脑浆!”

“放心好了,我们都是规矩和平的人,不会在这儿乱来的!”忍不住摸了一下塌陷下去的鼻子,旧伤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但摸起来却仍隐隐作痛,鬼脸阿森怨毒而又恐惧地低垂下头看着光头巨人毛茸茸的大脚,努力掩饰自己心中刻骨铭心的仇恨,“嘿,你说是不是啊?”他嘲弄着瞥了我一眼,仿佛希望我能在这时隐忍不住跳将出来。

“当然!”我才没那么傻去出这种毫无价值的风头,相反,我蛮有趣地看着鬼脸阿森眼里那份忽隐忽现的紧张和恐惧,渐渐有些明白他那张脸为何会扭曲变形得那么厉害。

“哼!”光头巨汉狠狠瞪了我一眼,目光突然停在了我腰上别的银剑之上,再愚钝的人也能从剑柄上精巧细致的雕饰和柔滑细腻的光泽中看出,这是一把工艺相当出色的长剑,只有受到正式册封的骑士才有资格佩带。

惊诧的目光好半晌才收回去,仿佛颇为可惜我那不想闹事的冷静态度,光头巨汉阴森森道,“小子,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我会一直注意你的一举一动,直到你离开那扇大门为止!”他说每个字的时候都口沫飞溅,故意溅了我一脸都是,然后挑衅般将双手盘抱在胸口,等待我失去理智的愤怒反击。

忍受于熊熊怒火的蒸烤,从怀中取出雪白的手巾,我不紧不慢地将脸上的口水擦去,逐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淡而又冷静地看着他,也看着四周嗷嗷直叫、生怕天下不乱的流氓恶棍们,在不可觉察的阴影里,我的指节已捏得白。

与我对视了半晌,光头巨人知道无论如何挑逗都引不起我愤怒的反击,只能悻悻而又失望地离开,边走嘴里边低低咆哮着野兽般的嗷叫声,粗暴无礼地将挡住去路的酒客抛到一边,大咧咧地走向吧台的另一边继续喝他那未完的香啤。

当光头巨人的身影在酒客间黯淡时,眼眸中便横溢出织烈怒焰,鬼脸阿森伸出了中指对着他模糊的背影比了比,低声恶毒道:“去死吧,大白猪!”显然,他在这儿可受过不少光头巨人的欺负。

看着他略显凹陷的骨架,我忍不住问道:“你的肋骨至少有一打是在这儿被打碎的吧?”

“这不关你的事!”仿佛伤疤被人突然揭开,鬼脸阿森的脸上爬满了一层密密血管,喘着粗重的气息对我大声吼叫起来。

扭过头去不看对方,我稍稍耸了耸肩头表示事不关己。

目光里飞溅着深邃莫测的星光,鬼脸阿森阴沉狠毒地瞪了我好半晌,才缓缓问道:“你和你的朋友想要什么时候离开?”

“越快越好!”我没有退缩,反而迎着他那冰冷而犀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对方每一个面目表情,我知道,这同样也是一场搏击,一场交锋。

“你能付多少钱?”目光中飘浮起一层迷离朦胧的雾纱,鬼脸阿森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线,心中盘算着怎么将我身上的钱币榨个精光。

眉宇锁了又锁,我斟酌了好半天,反问道:“你需要我付多少呢?”我知道这些人是从不会主动将价钱说出来的,希望借此试探对方的虚实,再抬高价钱痛宰不明真相的冤大头,我虽不是老手,但却也不会上他这个当。

鬼脸阿森阴邪地笑了起来,缓缓伸出一根指头,在我眼前摆了摆,却并不言语,而是仔细地观察我面部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他希望能从我的语音顿锉和神态变化中找到某些可以利用的东西。

我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音,我突然明白,这也是一种变相试探对方虚实的诡招,一根指头可以代表1o个金币,也可以是1oo个或是1ooo个金币,甚至可以什么也不是,总之这种措词的变化都是根据我的回答而更改。

低低盘思了一下,我缓缓点了点头,但却很快摇了摇头。

在我亮出所有底牌之前,我必须让他捉摸不透我的虚实,否则与那个半身人酒保的惨痛交易将再次生。

鬼脸阿森整个眉头都拧了起来,他注视了我半晌,突然出古怪的嘎嘎笑声,迅将手中的麦酒一饮而尽,然后打了一个响亮的指音,召唤旁边另一个半身人酒保过来。

“什么事,瑞森先生?”那个穿作整齐干净的半身人酒保警惕地瞪着对方,一双手藏在吧台的下面,不知道是握着一把兵器还是一本帐单。

“结帐!”目光中说不出的轻蔑和戏谑,鬼脸阿森阴森森地咧开雪白的暴牙笑了起来。

“一个银币加上七个铜币!”仿佛碰碎了一只精美的花瓶,那个半身人酒保低下头去翻看手中的帐本,提心吊胆地回答。

“他付帐!”打了一个呵欠,鬼脸阿森懒洋洋地舒展着腰身,顺手指了指我。

“先生!”那个半身人酒保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显然不太明白为何会有人愿意为这声名狼藉的家伙付帐。

我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瞪了鬼脸阿森一眼,那家伙却一副得意非凡的样子,双手插着口袋在一旁坏坏的微笑,不时耸着肩膀,一副事不关已的表情。

“这里的好人难道都死光了吗?怎么全是最无耻最肮脏的窃贼和骗子?”火气一点点地窜到脑门,我低声咒骂着,但却又不得不从怀中掏出两个银币,毫不情愿地扔了过去,冷声道,“不用找了!”

看着我无可奈何的动作和语气,鬼脸阿森急忙转过头去掩饰自己得意的笑容,他已知道该出什么样的价钱才能从我身上榨出最大的利润来。

“谢谢!”两眼散着惊喜的光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半身人酒保勉强挤出不知是同情还是感激的笑容,迅将桌上的银币捏在手心里。

“谁说不用找的?”三个铜币给我拿来!”扭曲的脸孔挤成了更加难看的一团,鬼脸阿森突然一把抓住半身人酒保的手腕,恶狠狠地瞪着他道,“快把钱找给我,听见了没有,你这个该死的矮冬瓜!”

半身人酒保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他惊恐万状地看着对方故意露出的两排白森森牙齿,仿佛一个不小心便要猛扑过来将自己撕咬成碎片。

“快点!否则老子就撕烂了你的眼睛!”凶神恶煞的眼眸撞出一蓬噬血的光芒,鬼脸阿森厉声大吼起来,将白森森的牙齿凑到了对方的颈部,阴阳怪气道,“如果你不想肮脏邋遢地流落街头,最好快点,老子的耐心可不怎么多!”

没有哪家酒馆老板会愿意雇佣一个感染狂鼠疫毒的半身人,他当然明白变鼠人瑞森话语中透露的森森杀机,他也曾亲眼见过一个同伴就是因为让瑞森的爪子划破了一层油皮,便被主人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到寒流如潮的大街上,而不得不与瑟瑟抖的乞丐和小偷为伍。

脸额上笼罩出一个紫青色狰狞的阴影轮廊,半身人酒保一阵毛骨悚然,颤抖着将三个铜币放在柜台上。

仅仅眨眼间,三个铜币便被鬼脸阿森收入了怀中,然后用力一推,半身人酒保整个人便失去平衡从垫高的椅子上重重摔下,直跌得鼻青脸肿、眼冒金星,看得瑞森哈哈大笑,戏谑玩猥地指着对方狼狈不堪的样子道:“你这该死的矮冬瓜,以后给我小心一点,要是在外面大街上被我碰到,非踢烂你的**不可!”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个半身人酒保在几个同伴的扶持下站了起来,恼恨地怒视对方,眼里隐隐燃烧着一股炙烈火焰。

在这个城市里,半身人由于身材矮小,力气单薄而成为人们最喜欢耍弄欺负的对象,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尊严和颜面,许多人的快乐往往就是建立在他们的痛苦之上。

兴趣缺缺的打了一个呵欠,鬼脸阿森转身就要离去,我的脸色倏然间变成了酱紫色,得了别人的好处就拍拍**走人,脸皮也未免太厚了吧?

血管中擂响了咚咚的鼓音,我愤怒地抓住他的胳膊吼道:“你想这么走吗?”

“嗥!”蛮烈的瞳仁深处翻滚起汹涌的红潮,鬼脸阿森那狂暴的血气隐隐勾兑着凶野的雷霆,猛然间扭头张口就向我的脖颈动脉咬来。

幸好刚才那个半身人酒保给我提了个警告,在他回头咬我之际,我敏锐的神经被触动了。

头本能地向旁侧一歪,我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一只手闪电般地扣住他的脖子,大拇指狠狠地压迫着他的喉节,愤怒的目光中分娩出灼热的熔岩,严厉而又凶狠地道:“你是斗不过我的!”

“嗥!”野性的瞳眸中滚卷着一层层血红色浪潮,粗粗的绒毛开始从脸上的皮肤滋长出来,鬼脸阿森整张脸变得极为狰狞可怖,仿佛要变成一只狂暴走的怪兽,拼命挥舞着尖尖长长的毛爪子向我扑了过来,幸亏我早已扣住他的脖子将他阻挡开去,否则衣服至少要被撕开几道口子。

“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私人场地,不准打架斗殴!”那个光头巨人不知何时再次威风凛凛地走进我的视线,满嘴都是未擦干的香啤泡沫。

酒精的气味已刺激得他脑袋胀,血气澎湃,很想找个倒霉的家伙痛殴一顿,仿佛嗅到了四周弥漫而起的硝烟味道,不禁兴奋地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眸仁中桀傲而狂野光芒不时刺痛我的眼睛,他那一双凶残暴虐的眼睛不断挑逗着我用冰凉和冷漠筑起的尊严,仿佛在思考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一拳将我的脸孔击烂。

看着四周不断汇聚过来的刺激兴奋的目光,我开始有些担心,这里实在不是一个出风头的地方。

周围的流氓恶棍们开始簇拥着他们的老大将我团团包围住,不少人拼命鼓动叫嚣着要如何将我残忍地杀死。

我并不愿意与这些喜欢惹事是非、无聊透顶的小混混们大打出手,虽然他们加起来,包括这个气势嚣张的光头巨人在内,也未必是我的对手,但我还是冷静地将手一甩,把鬼脸阿森扔在地上,淡淡道:“我这个朋友喝酒上了劲,怕会在这儿洒野闹事,所以想让他冷静下来!”

“是这样的吗?”将身体威胁性地向我倾斜过来,一对比碗口还大的拳头示威性捏得噼啪脆响,那个骄傲的光头巨人轻蔑地打量着我,嘲笑道:“瑞森的朋友不是变鼠人便是死人,你是想告诉我,你也是一个肮脏的变鼠人吗?”

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我知道对方一直在想用侮辱性的语言来挑起我的怒火,好名正言顺公开地将我暴打一顿。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只有最强最优秀的战士才能舒服而荣耀地生存下来,显然他从我所佩带的骑士银剑中感觉到了某种威胁,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的地位和尊严,他需要一场战斗来证明他始终是临驾我之上,临驾所有人之上。

“你错了,鬼脸阿森还有第三种朋友!”声音依旧豁达地流淌,我笑了笑,努力让自己激胀的血脉冷却下来。

“什么朋友?”眸仁中展开一副倔强而又咄咄逼人的图画,光头巨人眯着阴戾深沉的眼睛,不停地逡游在我腰际间那柄银色长剑,好半晌才嘎叽怪笑问道。

“能替他付帐的朋友!”眼里充满着嘲弄和玩谑,我的嘴角微微撅开一丝深沉而刚烈的笑意。

愣了一下,立刻出如雷般的轰笑声,光头巨人咧开装满黄金假牙的大嘴笑道:“真有趣!小子,你已给我留下一个很深刻的印象!但要记住,这里是私人场地,绝对不可以打架闹事,否则你就是我的亲儿子,我也一样会将你的每根骨头拆烂捣碎,然后象垃圾一样扔到外面的臭水沟里!”

“有你这样强悍无比的战士守护这里,没有人会敢乱来的!”埋没去眼眸中遍布的荆棘,我强忍住要一拳击碎他肮脏鼻子的冲动,昧心挤出笑容向对方恭维。

如果不是某件事情让我担忧不已,恐怕这个狂妄傲慢的家伙从今天开始就该躺在某张病床上休息几个月的时间了。

“嘿嘿,你是一个很会说话的男人,不过却是我最讨厌的类型!”得意非凡地向众人展示他那硕健如石的肌肉,光头巨人用力拍了拍我宽厚坚实的肩膀,见我竟纹丝不动、毫无损伤,不禁有些惊讶。

眸中带血的光芒一掠而过,他粗野地凑到我的耳边,意味深长道:“我最喜欢将像你这种看起来很棒的男人打得骨断筋裂、脑浆四溅!”

说着裂嘴大笑,他大手大脚地排开四周满是无比失望的叹息声的恶棍们,凶狠地将吧台旁边一个正与妓女调戏的小流氓抛到地上,强占他的椅子,并将那倒霉的家伙未喝完的廉价麦酒一饮而尽,然后粗野地把毛茸茸的手掌放在那妓女的胸口上一阵乱摸,但一双阴鸷狠厉的眼睛却从未离开我的身上。

“嗥!”鬼脸阿森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紧攥着白的拳头,毒蛇般的目光直扑而来,嘶哑着声音道:“你和你的朋友死定了,除非你们一辈子都躲在这个该死的酒馆里,否则只要一出大门,你和你的朋友将会无比痛苦地死去,我誓,我会剐出你们的眼睛,打碎你们的牙齿,我会把你们的内脏全部扒出来踩在脚底下!”

“是吗?在你还未走出这扇大门之前,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目前的处境呢?”冰冷的目光篆刻在沟沟壑壑的血管上,我突然一把抓住他的琵琶骨,直捏得噼噼啪啪作响,痛得他咧嘴扯牙嗷叫不止。

“你们如果想要找一条走私船就得放了我,否则我的朋友会让你们永远留在这座城市里!”翻卷着高扬的怒气,鬼脸阿森出垂死野兽的喘息声,一双血红色的三角眼睛掬出一捧通红的麻栗火炭,狠狠地瞪着我。

躁闷的空气里裹夹着些许清冷,眸仁霜寒如月,我握紧拳头,冷冷冷冷地看着他那张扭曲狰狞的脸,仿佛随时都要一拳将其击烂。

思路如闪电般飞闪,但最后,我放弃了,用一种可以触摸到高天与厚土的凝重语气道:“好,那你什么时候有消息给我?”

“明天早上五点,第三个码头!”嘶哑的声音在凝止的冰凉中散着热气,鬼脸阿森冷漠而又残忍地笑了起来,那眼神就仿佛一只挣脱猎人陷阱的老狐狸精在偷笑。

“不,我要明天凌晨三点,就在这里!”清亮的声音像解冻复流的小溪,我笑了,自信地笑了,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脖子,趁他张开嘴巴挣扎之际,迅将一颗药丸扔了进去,道,“这是有毒的药丸,如果明天凌晨三点你还不出现的话,那你就不要来找我了,自己找一个干净的地方等死吧!”带刺的眸光切过冰封的死亡边缘,我缓缓松开手,用力将他推开。

“我会记住你对我所做的一切!”血骨中呜呜吹响起死亡的号角,鬼脸阿森那丑陋无比的脸袭卷着红色风暴,他伸出中指恶狠狠道,“我会永远记住的!”他的身影迅在如潮的人群中一没,便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

稍稍撇了一眼不远处那个不怀好意的光头巨人,我很惊异他一直保持着冷眼旁观的状态,没有再上前来挑衅,但不知怎么的,从他那阴戾深沉的目光中,我仿佛嗅出了某种威胁性的气味,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从我的心扉中破土而出,而我却还不知道将要怎么办。

我带着食物走回座椅处,但还未走近便看见一个穿着半裸透明睡衣的妖艳女人正举止轻佻地纠缠我的朋友,并不停地将她那柔软肥大的胸乳拼命向我朋友身体靠来。

“真高兴遇见你,英俊的男人,你知道的,深海城的夜晚总是特别寒冷,但不用担心,我想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一张温暖的床铺,你会很快乐地度过一个难忘夜晚!”那风流女子很舒适地滑到我空着的座椅上,很顺地将一只白耦般光滑的手臂搭在朋友的肩上,嗲声嗲气道。

“啊,你总算来了,快……快赶走她,真讨厌,甩也甩不掉,象牛皮糖一样!”一看到我那高大威凛的身影,朋友便欣喜若狂地站了起来,仿佛捞到救命稻草一般,可怜而又愤怒道,“我跟她说身上没有一枚铜板了,她就是不信,非要搜遍我的全身不可,这怎么能行,怎么能行!”

看到朋友那副仿佛不小心窥见上帝帷帐的惶恐和委屈表情,我想笑却又不得不强忍住,转身对那因长年睡眠不足而显得有些憔悴衰老的风流女人道:“他身上真的一个铜币都没有,因为他所有的钱都在我身上!”

“是真的吗?”显然已开始对我的朋友失去耐心,那妖艳的女人一听到我的话语便眼睛一亮,惊喜的目光中訇然荡出某种深切的渴望。

当抬头看到我手中的食物时便更加肯定了我的话,风流女人立刻摆着风情万种的腰款,以极美的姿式站了起来,顺势将整个人都贴到了我身上来,一个劲儿要往我怀里面钻,娇声憨气道:“真高兴能遇见你,我的白马王子,今晚外面的风霜会很大,我想你会需要我的温暖,来吧,我们到楼上去吧,那儿有最好的房间和设施,我想我们会度过一个妙不可言的夜晚!”

吃惊地仿佛连下巴都要脱落,朋友不可思异地瞪大眼睛,无法相信而又尴尬难堪地看着我,一张俊美白晰的脸孔胀出一片红潮,他咬牙切齿,变得一副怒不可竭的气愤表情,仿佛随时都准备要在我脸上痛击一拳。

无可奈何地眨了眨眼睛,又瞥了瞥四周骚动的人群,我示意他不要胡思乱想,然后严肃而认真地召唤那女人坐下来,道:“我这里有一枚金币,你想不想要?”我从怀中摸出一枚金币在她眼前晃了一下,但很快便紧紧捏在手心里,将它摆在桌子上。

“想,只要你能付我这枚金币,我就让你享受到过这枚金币价钱的服务,在这儿我的口啤一向是最佳的!”贪婪的目光完全被那灿灿金光吸引住,那女人仿佛神游在一个美妙动人的世界中,机械性地拼命点头,激动地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眼睛里仿佛飞窜出一道道炙烈的火焰,恼恨之余,朋友在一旁用力拧着我的大腿,直痛得我咧嘴扯牙干笑不止,但却又不敢出痛苦的声音,我急忙问:“我需要这里的情报,很多很多的情报,最新的情报!你能提供得了吗?”

“当然可以,这里可是天南海北消息汇总之地,不仅深海城里生的事情,就是远到大6最南方的奥索姆巨灵人独立领生的事情,在这儿都能听得到!”仿佛沐浴在秋阳的光辉里,潇洒地扬起流瀑般美丽的长,那风流女人得意洋洋地翘着二郎腿,兴致勃勃道。

在深海城里,大概没有哪个人会比妓女知道的情报更多,因为她们知道,出卖色相的同时若稍带上些许有价值的情报,将会得到更优厚的酬金,而且也更能增加她们在同行业者之间的竞争力,所以许多妓女为了能拉到好的主顾,都有意识地去记一些公开的或是不公开的消息和秘密。

“那好,由我来提问,你只要将所知道的都告诉我,这枚金币就属于你了!”眸仁深处,灵魂的电极触出炙烈的弧光,笔直投落在那女人脸上,但一只手却忍不住伸到桌下去轻抚被拧痛的大腿。

该死,真没想到他的手劲会这么大,差点都要被撕下肉来,我不禁扭头看了看朋友,嘿嘿干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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