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昊天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他和清蕊在广场上放风筝，风筝很大很漂亮，清蕊开心地大叫“放高点，昊天，再高点”。清蕊的笑声响彻四方。为了让她开心，他放开了手里所有的线。突然一阵大风，线断了，风筝紧紧地缠住清蕊，越飞越高。清蕊还在笑，他想喊她下来，可是怎么也不出声音。

吓醒后，睡意全无。有九年没见过清蕊了吧，怎么最近老是梦到她呢？罗昊天拿起床头的烟，来到阳台。

天还没有完全透亮，绚烂的夜灯召示着a城的繁华，在千变万化的霓虹灯中，“日月”以她特有的孤傲独霸一方。

有谁能想到当初那家小小的“日月歌厅”，会成为今日a城的娱乐业老大，又有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卖茶叶的小子，会成为今天a城的风云人物？

清蕊，我成功了，多么希望你能和我分享这一切。

罗昊天狠狠地吸一口烟。三十五岁的他，仪表堂堂，事业有成，绝对是标准的钻石王老五。身边从来不缺少美女，现在他床上的卢肖肖就是个尤物级的，但是此刻，罗昊天却连回头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清蕊的挂念却有增无减。也曾用“时间能淡忘一切”来安慰自己，谁曾想，时间越长，对王清蕊的思念就越多，他把所有的产业取名“日月”――昊中日，清中月。

有时候，罗昊天对自己的固执也觉得不可思议，想不通的时候，他会自嘲自己是情种。

他是情种，但不是情圣，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往往，换了多少他自己也记不清。他所有的女人都不会过一个月，当然，所有跟过他的女人，他都不会亏待她们。

他的父母一直催着他结婚，他也想找一个差不多的结了算了，可是总是不由自主地拿她们和清蕊比较。先是比外表，这个没清蕊清秀，那个没清蕊白皙，这个太瘦，那个太胖。渐渐比性情，这个太娇情，没清蕊率真，那个太虚荣，没清蕊实在。比来比去，没有一个比王清蕊好的，后来就索性不比了，根本不把她们当成结婚对象来考虑。

他给父母地承诺是三十八岁那年一定结婚。那时如果他自己没有中意地女人。他地婚姻大事就全听父母安排。

“亲爱地。在想什么呢？”床上地美女从后面抱住他。“人家喊你也听不到。”

听到这甜腻腻地声音。罗昊天觉得一阵反胃：“肖肖。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还差三天就一个月了。”

“噢。那我们就到止为止吧。”说这话地时候。罗昊天不带一丝感**彩。就好像在说“我们去吃饭吧”。

“好吧。那就到此为止。”卢肖肖松开罗昊天。边走边解睡裙地吊带。走到衣橱地时候。两条带子刚刚解开。唰一下。黑色地真丝睡裙褪到脚踝那儿。映出一片花白。她全然不顾罗昊天地存在。衣服换得一丝不苟。如同宴会前地准备。

这倒令罗昊天大开眼界了，虽然他在和每个女人开始的时候就说明最多维持一个月，但在正常情况下，期限到的时候女人们总要苦苦哀求一下，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会抺几滴眼泪以示真诚，最后再拿着他罗昊天的支票依依不舍地离开。像眼前这位，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你没有要求吗？”

“不用我要求，你也会把钱给我，难道不是吗？”

罗昊天认真地打量着卢肖肖，说实话，在一起快一个月了，他连她是做什么的，多大年纪都不知道。他们是在一个商务活动中认识的，认识的当晚，他们就住在了一起，在罗昊天的眼里，她就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卢肖肖是故作清高？还是过份自信？更或者一开始就是冲着钱来的？罗昊天突然玩兴大。

卢肖肖打扮完毕：“好了，给钱吧，罗老板。”

罗昊天呵呵一笑，从皮夹中抽出2oo块人民币递给她。

卢肖肖愣了一下，继而笑着从他手中接过钱：“谢谢，后会有期。”

期待这个女人看到钱后会露出真实的面目，然后和他讨价还价，没想到她就这样走了，真令罗昊天跌破眼镜。他不置可否地冷冷一笑，女人啊，你们以为这样出奇不意就可以吸引我的注意吗？幼稚！

**********

换好衣服，随手从酒柜拎出两瓶酒，出门。

很久没有这么早起床了，一看表，才六点多，怪不得路况这么好。在城市里开车，就好像是在用脚弹钢琴，油门、刹车，刹车、油门。难得遇上这么好的路况，罗昊天当然不会放过。他把油门加大加大再加大，他的爱车像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其间只要有摄像头的地方，就啪达啪达闪个没完，估计那些大明星走红地毯的时候，也就这么多闪光灯吧。罗昊天笑笑，等下吴国忠又要吹胡子瞪眼了。

果然，不出十分钟，电话响起。

“罗昊天，你是不是存心找事，啊，一大清早让不让人睡觉了，你知道值班交警是怎么说的吗？‘吴队，那辆悍马又脱缰了，他已经连闯七个红灯，1oo%，请指示。’”吴国忠气急败坏地骂他，“你小子，你是不是在梦游啊，你少给我找点麻烦行不行？”

罗昊天把手机拿得远一些，这小子一大清早中气倒是挺足：“骂完了？消消气，你那值班交警肯定是个愣头青，这么点小事还惊动您老人家，回头我去给他上上课，好好教育教育。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保证他下次一定见多不怪。”

“去你的，你就管好你自己吧，开个悍马已经够拉风了，你就不要再做出格的事了，回头有哪个好事的给你去电视台报料一下，你就臭名远播了。”在所有的朋友中，罗昊天最喜欢吴国忠，虽然有点粗鲁，可为人仗义，对人坦诚。

“呵呵，那好啊，有免费的广告我最喜欢了，到时我再帮你们宣传一下，实现真正的双赢。”罗昊天今天心情特别好，“好了，不耍嘴皮子了，说正事，听说你们那儿有个副局快退了，你自己积极一点，估计这两天就会有人找你谈话，你好好准备一下。”

不等吴国忠反应，他就果断地挂了电话。吴国忠是自己的小，用地的说法叫当开裆裤朋友。吴国忠警校毕业后，当了多年的一线交警，因为心直口快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一直得不到提升。直到重遇罗昊天，他才开始平步青云。

********

罗昊天把车停在郊区的一处老宅前，拎上酒，径直走了进去。

屋里的老人正在整理刚挖来的草药，抬头一看罗昊天，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小子今天会出现，而且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老人姓李，名恩德，解放前是当地富家的大少爷。

文革时，李恩德因为出身问题受了不少苦，是罗昊天的爷爷――当时的村支书，尽可能的保护了他。罗昊天小时候经常跟着爷爷去他那儿串门，李恩德知识渊博，罗昊天喜欢听他们谈古论今。爷爷过世后，罗昊天会时不时的去看看他，在迷茫的时候，老人总能给他一些指点。

老人性格古怪，不大与人交往。平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倒腾那些草药，他配的那个治风湿的药，可谓远近闻名，但是他不轻易答应人，只有一个人除外，就是罗昊天。

“那你算算我为何而来？”昊天知道他懂五行八卦。

“我为什么要给你算，你个臭小子，你还认得我这个孤老头子啊！”

罗昊天呵呵一笑：“怎么，都快九十的的人了，怎么还不改改臭脾气啊，好歹来者是客，怎么可以见到我就骂呢？”

“怎么，和我说起大道理了，”老人看到他，心情很好，“你懂礼节怎么不叫一声爷爷，我没记错的话，你小子从小就喊我李老头。”

罗昊天也和不他争辩，从厨房拿来碗筷，摆上自己带来的吃食，和老人对喝起来。

“还不说？”老人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昊天就等着他开问，搁下筷子，把昨晚的梦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老人闭着眼睛沉思片刻：“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唉，不要庸人自扰了，和你无关的人就不要过多地去关注，就让她像风筝一样飞走吧。”

罗昊天咯噔一下，不是说梦是反的吗？还以为是个好兆头，怎么越听越不吉利。“咕咚”一下，把碗里酒一口喝下。

“小子，就此打住吧。”老人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警告他，“还有，近期别出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