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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中雪》第44章 第九十七章 校场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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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继兴回来,也就休息了十来天的样子,从京口回来之后,便投入了紧张的募军活动中去。

张大雍给他的军额是一万五千人,除了之前的五千人,还有一万人的缺额。北边的募军行动在他离开之前便已经开始,但便是掘地三尺,也难以凑足三千人,原因无他,要求太高而已。

建康三大营的军士是现成的,张大雍也同意他带走一部,但终究不能太过削弱建康的防卫力量——那便再募军。

此次募军不再限于建康一带,晋陵、义兴、宣城、历阳、广陵都设了点。尤其是江表一带,历来为安置流民之所。土断清籍之后,青年得到了解放,又为优渥的待遇所吸引,心甘情愿地效命。

三大营给他调拨了三千禁军用来以老带新,又在燕雀湖外修筑了新的营房校场,供他训练新军之用。

润玉真的好开心,营房里陆陆续续地进驻新军已经是十一月份的事了,而张继兴要把他们训练到能够进行长途行军的地步,起码得等到来年了。

他只要人在建康,便是终日泡在军营里也是让人放心的。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帮她过一次生日,也能留在家里过个年。

便是抽调的三千成军,具体名额三大营内部也是经过了一番激烈争夺的——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有谁不想当从龙之人呢?

新军一共募得一万三千余人,比前两期新军加起来还多,其中五千余归了张继兴,剩下的给三大营分了。

张继兴把九千号人重新编成六个团,之所以不设旅,一是因为他还无权任命中郎将,厉锋中郎将张石龙虽然是他的下属,但官衔却是张大雍很早之前授予的。

二来是因为在一只军队的训练阶段,要凸现的应该是首领个人的绝对威望,而不应该有人在地位上仅此于他。

张继兴从三千成军中遴选了一千五百名精锐,归自己直辖。剩余一千五百人打散到五个团中去,委任了五名资历颇深的营司马为各团校尉。

新军初创,需要军官来进行日常的训练和管理,除了一部分名额作为奖励留给新人外,其余皆由资深军士充任。一时间大家都有升官,对张继兴自然是膺服。

张继兴自领的一团人马中,只任命了部分军官,剩余的自然是由军中喜闻乐见的保留节目——比武较技来决出。

一团在比武较技的时候,其他五团被安排着在一旁观礼。这传达的是一种升迁有法度、唯才是举、尽量公平的精神。对新军而言,亦是一种很好的教育和鼓励。

比试是分层次进行的,之前已经是伍长的,可以去竞争什长以上的职位,但硬性要求是不变的,队正以上必须有文化。

最吸引人的职位自然是都头和队正,这两个位置首先有官身,其次对他们的要求还是以作战勇猛听指挥为主,不需要懂太多兵法军略,最后一点是这些老军士都达到了硬性的文化标准。

潘凤受到了张大雍的额外关照,自然是被张继兴安排进了一团。他武艺高强,仅凭拳脚功夫就跳过了伍长、什长。至于文化方面,更是没得说。他家是青州豪强,曾拜在封氏大儒门下,好《春秋》、《三国》,可谓是文武双全。

潘凤觉得这种独创的晋升模式叫人好生热血,这张家父子确实投他脾气,这次南下当真是赌对了。

竞争队正时开始使用兵刃,潘凤手执环首刀不费吹灰之力便杀败了对手。选都头时更是要求骑战,他骑着自己的枣红马,手持大斧,勇猛无比,在夺得都头之位后,又接连杀败了五名都头。

张继兴在点将台上看得忍不住大声叫好道:“潘于飞(字)当真是一员猛将,可与吾麾下大将黄龙比肩!”

潘凤听到张继兴的夸赞,不免有些飘飘然起来。他拍马走到台前,下马单膝跪地,向张继兴行礼道:“大人,标下敢问黄将军眼下是何等官衔?”

“黄龙乃一营司马,尚称不得将军!”

“既然如此,还请大人授我与他同样的官衔!”潘凤道,“我也杀败了五名都头,证明我的能力远在都头之上,还请大人成全!”

“大胆!”张威喝道,“黄司马随大人数度出生入死,立有功勋,方才擢升此衔。你甫一入伍,大人便授你都头之衔,已是极为恩宠,为何还敢提此无理要求!”

张继兴身穿全套甲胄,大马金刀地坐在点将台正中的胡床(折叠凳)上,看上去威严无比。

他制止了张威的呵斥:“哎,营司马本就有一名缺额,也不是不可以给他——潘凤,我要你在全军面前夸耀武功,若是没有人出来挑战战胜于你,这营司马之位便是你的了。”

潘凤大喜:“标下领命!”

他骑着马在全军面前夸耀武功,武功高于他者不过寥寥数人,已经营司马乃至是团校尉了,自然不方便出手,其他人则震慑于其凶威,没有必胜的把握。

眼看营司马之位就要落入潘凤囊中,新军中站起来一个新人,冲张继兴抱拳道:“大人,标下愿一试!”

张继兴定睛一看,原来是杨弁,便下令道:“来人,给他一匹马,一杆枪!”

潘凤和这员小将一接触,便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潘凤手中的开山大斧走的乃是大开大合的路线,而这员小将枪走轻捷之道,根本不与他硬刚。潘凤大斧劈来,被杨弁以四两拨千斤化解,简而言之,潘凤的武功路数被杨弁天克。

潘凤见自己在一黄毛小儿手上吃了暗亏,暗骂新人都是怪物,大动肝火。他本着一力降十会的精神,开山大斧接连劈下,不信杨弁都能给他一一档下。

杨弁也不好受,他年纪小,体格弱,潘凤接连劈下,震得他气血翻腾,但他咬牙坚持,知道潘凤总有力竭之时,到时候使用百鸟朝凤,便可以将其挑落马下。

“主公!小杨弁可吃不消这样耗!”张威把杨弁当作弟弟,大急,“他这是要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体格尚弱,要是再硬扛下去,以后就毁了!还请主公让我下场分开二人!”

“不必,取弓来!”

张继兴接过弓箭,挽弓如满月,《道心种魔大法》开始锁定气机,在察觉到了潘凤力竭、杨弁出枪,二人即将两败俱伤之时,果断出手。

“当”的一声,满场的金石之声,潘凤的大斧,杨弁的□□俱是脱手。全军上下见张继兴一箭分开二将,无不大声欢呼起来:“古有辕门射戟,今有一箭分二将!”

潘凤和杨弁反应过来之后俱是后怕不已,两人驱马走到点将台前,翻身下马,一齐跪道:“标下该死,请大人责罚!”

“公平较量,何过之有?”张继兴笑道,“潘凤、杨弁听宣!”

“标下在!”

“潘凤!你的实力堪为一营之司马,我便授你为一营之司马!”

潘凤大喜,这可是七品官身,以此出仕绝不算辱没了!当下就叩拜道:“多谢大人!标下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杨弁!你的实力有目共睹,当着全军上下的面,我是不能委屈你了!”张继兴哈哈笑道,“但你年纪尚小,我便令你来一团为署理队正,享队正之待遇,平时好好训练,日后有了功勋,再做提拔!”

杨弁大喜,享队长待遇,一年可是净赚一百二十贯,这下爹娘再不用过苦日子了:“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点将之事已毕,张继兴便让他们以团为单位,好生训练。

至于淮河那边的人马,则被他通过十二元辰遥控着。根据情报,两支最强的势力一去,谯南的局势彻底失去了平衡。

在人头换大米的刺激下,谯南诸胡相互攻杀。当地的汉人则在十二元辰中人的指引下,不断逃往张继兴治下。失去了这些农业生产者,可以想见,诸胡来年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

另外,还真有胡人拿敌对部落的小孩来换大米。张继兴让十二元辰把这些孩子收养,训练成密谍,等到一定年限后再赐予他们自由。

张石龙、沈默等人见形势如此之好,便跃跃欲试,频繁给张继兴写信请示,请求派兵攻入谯南,彻底光复此地。

张继兴回信道,他认为此时谯南易攻难守,诸胡尚未到山穷水尽之时,此时进攻,恐怕给麾下将士带来过多伤亡。

但同时,张继兴在信里也让他们自己判断形势,最好是能够配合陶弘毅和王镇恶来完成攻略。

张继兴严格按照规矩,一旬沐休一天,每十天回一次家。衣服什么的都不高兴自己洗了,通通带回家让仆妇们处理。

郗道茂甚至比润玉还高兴:“继兴就这样也挺好的,在建康城外当值,隔段时间回一趟家,省得他在外面我太想他。”

“他要是甘愿这样就好了。”张大雍牙疼似的哼了一声,“他可是个闲不住的,最迟明年开春,他又得北上了。”

“那也是明年的事了,至少他今年能在家把年给过了!”郗道茂道,显然还在对继兴去年没能在家过年的事耿耿于怀,“还有啊,等过两年,他结了婚,定了心,就好了。这样身边就有人照顾,我就彻底不用担心了!”

张大雍觉得,现在也许是个好机会和妻子坦白两个孩子的事,但——还是在等等吧,她现在可是把继兴当亲生儿子,跟她说这些,只怕她真的遭不住。

晚上睡觉前,他照例对妻子进行一番敲打:“我还是觉得俩孩子挺般配的。”

郗道茂也许是被洗脑久了,今日居然没有笑笑说他多心了,而是认真回答了:“我觉得啊,润玉可能在暗恋继兴,但看继兴的样子似乎——不好说。”

这下轮到张大雍惊讶了,他是亲眼所见才知道二人关系的,妻子光凭感觉,又是如何推断出润玉喜欢那小子的呢?

“你没觉得最近润玉忙忙碌碌的,和以前很不一样吗?你看啊,他一回来,润玉就忙着帮他量尺寸做衣服,走之前还给他做糕点让他带过去吃。整一个小媳妇的样儿啊!”郗道茂在张大雍的心口画着圈圈,“关键是继兴长得好看啊,润玉又到了慕少艾的年纪,不动心不可能吧。”

“但他们兄妹——”

“大雍,我说句实话,你别难受啊。”郗道茂道,“我知道你把润玉当你女儿看,但继兴他可从没这么想过——他或许对润玉有情,但——我不是说他不好,但他一颗心扑在事业上,而且我着实想不出他有什么非润玉不可的理由。”

“他要是敢辜负润玉的感情,老子活劈了他!”张大雍言辞激烈。

“大雍!”郗道茂安慰道,“强扭的瓜不甜的,还是让他俩自己决定吧。”

张大雍临睡前,忽然想到,妻子这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到这些的,她必然已经察觉到蛛丝马迹。

葳葳好像并不是很排斥继兴和润玉在一起,也许是对女儿的脾气感到无奈了吧,润玉一旦认准的事,很难改变的。她之所以还在顾虑,是因为猜不透继兴的真实想法吧。

两个孩子的事,要是掺了太多利益考量也不好,还要看他俩自己磨合。做父母的,还是尊重他们的意愿吧。哪天他们愿意主动坦白了,只管祝福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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