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看，手套都湿了。”

晓雯从雪水中抬起手，手上戴着的毛线手套的手掌部分和好几根手指都因为沾上水的缘故变成深色。

“还想着分给你一只戴，看来是不行了。”

晓雯把手套取下来，用力一拧，水滴答滴答地从上面滴下来。

冯凝没戴手套，指关节早就已经冻红，指尖几乎失去知觉，现在泡在水里面竟然并不怎么觉得冷。但也还是要把手拿出来，用纸巾擦干，当手掌碰到指尖时能感受到指尖非常冰凉。

“毛线手套保暖的作用是非常有限的，不如直接用身体来温暖。”

冯凝突然把手伸向晓雯的脸颊，晓雯还在意着她的手套，等到手掌和脸颊接触之后她才反应过来，颤抖着大叫。

“好冷好冷！”

晓雯猛地向后一仰头，摆脱冯凝的魔掌的同时脑袋装在红绿灯的柱子上，顿时行人和车辆都很稀少的空旷街道上响起“砰”的一声清晰的撞击声。大概是因为雪有制造回音的功能，那声音在耳边久久回荡，挥之不去。

“好疼，又开始迫害我的头了吗？”

晓雯双头抱头把脸埋下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冯凝总觉得声音直到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才完全消失。

“那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冯凝是没想到声音会这么响亮这么有穿透力，努力着憋笑，同时想伸出手去揉揉晓雯后脑勺被撞到的地方。

但晓雯却突然抬起头与她直视，双眼中绽放出邪恶的光芒，嘴角上扬勾起诡异的微笑，冯凝忍不住想要逃走。

“我觉得我们该走了，还有东西没买。”

“嘿嘿嘿......”

这诡异的笑声比撞击声更具有穿透力，冯凝觉得又凉一截。

“怎么，脑袋撞坏了吗？”

“居然敢向我发动偷袭，你不知不觉中胆量也成长了不少嘛。”

“就说了是个意外。”

“少废话，看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晓雯扑上来，冯凝被压倒在地，立刻脸颊和脖颈都被冰凉的手掌袭击，惊慌地大叫出来。冯凝至少突袭一下就收手，晓雯可一点都不留情，任凭她怎么扭动挣扎就是不把手拿出来，还越来越往里面深入，已经伸到毛衣领子下面，雪水顺着后背滑下去，让冯凝切身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做透心凉。

两人在地上翻滚打闹好一会，等到她们站起来的时候身上大部分都已经湿了。两个落汤鸡站在寒风凛冽的大街上，她们的裤腿、袖子和衣角都在往下滴水，冷风一吹，她们像排练好了似的同时抱紧身体不住颤抖。

“阿嚏！”

“阿嚏！”

这下两人都要拿出纸巾来擤鼻涕，晓雯瞟冯凝一眼。

“原来你有纸啊。”

“我只是不想拒绝别人的好意而已。”

“要不要再善良一点把衣服脱给我穿。”

“不要，会感冒的。”

其实现在就已经有感冒的危险了，不过两人有特殊的防寒措施，她们用魔力在身体里快速流动产生热量，又在表面创造覆盖全身的魔法屏障抵御寒风。魔法屏障是透明的，在这个大家都顾着自己保暖的冬季正午，没有人会去特别注意到两个女孩身体周围的不自然状态。

和噬魔兽战斗结束之后冯凝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力量，当这股熟悉的感觉包裹住全身，她感到它带来的温暖和安定。不由得感叹几个星期不曾用过的力量还没生疏真是太好了。

“但是一直这样不行的吧，我们快走，找个有空调的暖和地方把衣服烘干。”

“去看看伊芙琳和多莉吧，正好把需要的东西买了。”

两人迈着小碎步往前走，有魔法的保护已经不觉得冷了，但是在没变身的状态下持续消耗魔力，作为普通人的身体一直在发送着体力流失的警告，两人不敢慢下来。

好在目的地并不遥远，她们要去的只是学校附近超市。

来到超市，两人快步踏上垫在门口台阶的硬纸壳，自动门向两边分开，一股暖流从里面涌出来，她们把包裹着自己的力量解除，让空调热气取代它的位置，这时两人已经感觉到些许疲惫。

然而她们很快就看到让人眼前一亮的画面，穿着超市工作服的多莉站在离门最近的收银台前，她的发色在几个工作人员中最为突出，一眼就能定位出来。

说是工作服，其实就是在自己的衣服外面穿上一件印有超市标志和名称的无袖背心而已，不过难得见到多莉穿成这个样子，但是新鲜感慢慢。

现在是闲暇时间，超市里的顾客很少，暂时没有人来多莉这个收银台结账，她们走过去和她打招呼。

“嘿，多莉，我们来了。”

由于没有手机在身上，多莉老实地双手交叉在前方笔挺地站着，有点无聊的样子，看见晓雯和冯凝靠近立刻笑出来，随后就被她们的惨状震惊到。

“你们两个全身都湿了，是掉水坑里了吗？”

“掉水坑里应该比现在更惨才对，只是在路上玩了一会。对了，已经习惯工作了吗？看起来好像很闲。”

“只是现在很闲，到下午应该人就多起来，毕竟很多人要在晚饭之前来买食材。”

“可是今天你不用待到那么晚吧，我记得你说过只从中午上到下午。”

“嗯，今天的轮班是到下午四点，伊芙琳和我同样的时间，我们能一起回去。”

“那可真棒，我们就在家里一边布置房间一边等你们下班。”

“不知道会把家里布置成什么样子，还有点小激动。”

“放心吧，各种东西一应俱全，绝对让你们惊叹的。诶，不过还差点东西，你知道皮球和彩灯在哪里卖吗？”

“嗯……”多莉回头看看超市里面，不过在这个地方并不能清楚地看见堆放在里面的货物，她大致指了一个方向“气球的话在那边看到过，至于彩灯，似乎没有卖吧。”

“骗人的吧！”

晓雯看起来大受打击。

“毕竟彩灯不是经常会用到的东西，不过可以进去让伊芙琳帮忙找一找，她就在卖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区域。”

“我记得她和你一起应聘的收银员啊，怎么就到里面去了？”

多莉摆出很无奈的表情回答道：

“本来是这样的，但在收钱的时候总是在嘴里碎碎念‘怎么又是零钱’、‘找钱好麻烦’之类的话，被客人投诉了。经理认为她不适合收银，但又不想让她去做搬货的活，就放到导购的位置上了。”

“我感觉她可能搬不动，但是导购更难吧……她那个性格。”

“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经理说难得有外国人来我们超市工作，要把她安置在容易看见的地方，不能去做后勤。”

“这算是招揽顾客的方法吗？”

冯凝皮笑肉不笑地咧开嘴，同时为需要伊芙琳引导的顾客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