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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字当头》第六章守陵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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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刚隐入半人高的野草中,就听马蹄声大作,一队人马从山路上疾驰而来,足有几百人,除隐隐地铁甲的碰撞声外,竟不闻半点人声。

半队人马过去,扬起的石子土屑,沿着山路纷纷而下,落在两人的脖颈之中,感觉极不自在,李蓄怕秦风忍不住乱动,转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此时天色微亮,秦风见他头顶的方巾、满脸的虬须上落满了石屑与枯黄的草叶,模样甚是滑稽狼狈,不觉莞尔,向他扮了个扮了个鬼脸,引得他向自己瞠目怒视,心中甚是好笑,竟忘记了害怕。

秦风心中只道他们瞬间即可驰过,两人等他们过后,就可脱身而去。谁料前面马蹄声到了山脚,忽然止住,跟着后面响起的马蹄声也慢了下来,耳听着队尾一匹马急速驰到上面,低声喝问:“缘何不前?”

一人低声答道:“将军你看!”

两人一问一答间,整个马队忽然沉寂,所有的人马原地悄立,再无旁音。

秦李二人不知上边的情形,只得屏住呼吸,身体再不敢稍有动作,凝神细听。

顿得一顿,那将军道:“那可是洛阳方向?”

无人说话,显然是有人点头应答。

一阵晨风拂过,寂静的山林中隐约传来几声鸟鸣,一两只鸟雀从上面挥翅而下,碰巧落在秦、李两人不远处的草丛中觅食,吓得二人闭目不动,心跳如鼓。

另一人道:“将军,军司有令,洛阳防务自有中领军辖下的中护军、五校尉以及武卫、中垒、骁骑、中坚、游击等新禁军都督护防,将军身负守陵重任,切不可擅离职守,私自回防!”

“哼!难道让本将坐任贼军攻城,袖手旁观么?”

“将军见谅,小的只管传令,别的不知!”

“先帝陵寝重要,还是城中陛下的安危重要?”先前一人人发问道。

传令小校无语。

“陈伍,你抓到的贼军细作(奸细)可有讯言?”那位将军忽然问道。

“禀将军,细作所言,此股贼军是奉令前来毁陵,而非为盗墓而来?”

“哦?接着说!”

“据那细作供词所言,匈奴贼军中传说,洛阳两攻不下,并非我军强悍、防务得当,而是因为我大晋皇室风水龙脉极佳,是以天佑未绝,只需遣军斩断帝室龙脉,洛阳将不攻自破!”

“没错,北宫将军,军司接到的手谕也是如此,请将军查验!”

上面又一次沉寂,良久传来一声长叹:“唉——”声音中充满惆怅与失落。

听到这里,秦风心中感慨万分:“匈奴人是游牧民族,受本民族传统和地域的影响,文化落后,在军事、自然领域崇尚神鬼之说尚可理解,然而经历了诸子百家、独尊儒术的汉文化发展到了西晋,却忽然崇尚起道家玄学思想,对夜观星相、分金定穴、风水龙脉如此看重,却把一位勇猛的将神,和一只所向披靡的铁甲骑兵放在北邙山上守陵,实在让人扼腕不已!”

秦风心中感慨万分,抬起头来,却见李蓄脸上的表情瞬间万变,一会儿忿然、一会儿怜慕,忽而感伤,忽而眼中精光一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听那传令小校又道:“北宫将军,您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大可放心,小的来时,军户正用战死的军马做成早餐,眼下,您和弟兄们连夜作战,又饿又累,赶紧回去,吃完饭让大家休整一下最是要紧,想来将军与凉州兵如此勇猛,朝中诸公怎能忽视,说不定洛阳城中将令须臾即到呢!”

就听那北宫纯“嗯”了一声,忽然斩金截铁发令道:“陈伍,你挑选五十名无伤病的兄弟随本将在此守卫;祁三哥,你速速带其余弟兄回营中修整,等候洛阳令到,举狼烟为号,本将会与你等在朱家沟会和,返救洛都!”

就听一人大声道:“还是将军先回,让祁三在此守卫为妥!”

那陈伍也大声附和道:“是啊将军,让小弟与祁三哥在此即可。”

“我意已决,执行军令去吧!”

“请将军三思啊!”“要不多留些弟兄跟着将军?”两人恳求道

“多言无益,再有耽搁,军法伺候!”

秦风就听得上面一阵马蹄声响动,向东南方渐渐远去,心中不解,不知这北宫纯何以会只带五十名精兵,冒险留身在此。再看李蓄,却见他脸上笑容忽现,满是赞许之色,心中纳罕。

秦风正在苦思之间,忽听一阵风声从上边掠下,一柄弯刀“突”地插在眼前,刀身没入一半,刀柄嗡嗡抖动。

秦风忍不住张口惊呼出来,就听上边北宫纯冷冷道:“两位鬼鬼祟祟躲在下面,偷听够了么?”

跟着李蓄轻拉秦风,两人缓缓地站起身来,一边和秦风慢慢走出来,一边口中叫道:“将军明查秋豪,小的兄弟俩是西边马家村的村民,昨夜侥幸,从贼兵手下逃出来,不干冒犯大军威严,是以藏身在此,求将军饶将则个!”

“抬起头,过来说话!”另一人喝道。

秦风心中忐忑地慢慢抬头,就见一根长槊指着自己,顺着马槊望上去,只见一匹全身披甲的黑马上坐着一位黑脸的铁甲骑士,两目如电地在自己身上游离不定。心中一乐,面上装出惊恐之色,口中学着李蓄的口气叫道:“大将军饶命!”

那人见他脸上变幻不定,眼珠溜溜转动,喝道:“小小年纪这般不老实,老实说,你叫什么名字、”说完长槊挺出,直指秦风鼻尖。

李蓄忽然接话道:“将军息怒,他叫司风,小的叫马蓄,确是西边村中良民!”

那黑脸骑士脸上怒色一现道:“没问你,叫他自己说话,咦,你怀中鼓鼓囊囊,那是什么?”说着话,槊尖一转,向李蓄胸前挑去。

“陈伍,你做什么?”北宫纯忽然道。“看他二人身著,确是汉人无疑,如今已这般可怜,别再惊吓着他们。”

秦风这时早惊出一身冷汗,心想:“真是侥幸,倘若真从李蓄胸中搜出那个雕琢精美的木盒,两人恐怕当时就会被当成奸细,立马就会身首异处。”

正在想着,就听北宫纯说道:“叫他自己将胸中之物取出即可,莫要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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