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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年华》第四章 洛予泽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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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我以全市第一的中考成绩进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又因为家境贫寒得到了学校全年的助学金,一度成为村里人的骄傲。

入学的第一天,我坐着校方派来的车子报到,在其他学生的眼里我可能无比风光,但我觉得这样反而让我很难跟其他同学相处。但也没有办法,我来时家里的公路还没完全打通,需要走路到镇上才能坐车,从家中到市里要3天。学校的直通车明显比较方便,既然方便又为何不坐呢。

可想而知,到了班级里,我成为了班级里最难相处的人。当然,这跟我的性格也有关系,我本来就是不善于交际的人。

上课时,我总是老师提问的对象,准确无误的回答,总让我在同学面前出尽风头,学霸一词成为了同学们给我的称号。下课后,同学们一有问题就会来找我,我也只是给予相应的讲解,并没有多说什么。回宿舍,我也是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事情,舍友与我交谈我也只是礼貌的回应后就再无后话。

一切都在无限的循环,直到有一天,一个人打破了平静。

那一天,正值数学课下课,班里一位同学拿着题目过来问我,我给他讲解了一番之后,他并没有表示出听懂的样子,反而生气地把我写的解题步骤使劲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回过身叫嚷到:“什么学霸嘛,讲的什么垃圾,完全没用。”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我叫住他,“那你给我讲讲你的做法。”

他听后,冲过来,揪住我的衣服,语气沉重地对我说:“你别以为你考了全市第一有助学金就多了不起了。你这个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的书呆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这个乡巴佬。”

班级里瞬间无比沉静,连呼吸声都似乎可以听见。我握紧拳头,心头的怒火已经燃起,正当我想给他狠狠一拳的时候,我想起了父亲跟我说的话,“出门在外,能忍即忍。”顿时火气压下去了一半。

“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多了不起,你要是觉得我的解法有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谁稀罕跟你这乡巴佬一起探讨。”他松开我的衣领,邪恶地扬起嘴角,似乎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一样。

“游若贤,你是不会做也听不懂吧,搞得好像你多历害似的。”角落里一个体型微胖的女生正义凛然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死胖墩。”游若贤迅速冲到那个女生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我说,你这个富二代也没啥了不起的嘛。还嫌弃别人乡巴佬,有种你上课去做一题试试。”那个女生丝毫不示弱。

游若贤拿起她桌上的书,恶狠狠地说:“你别以为我不敢打女生。”

“你打啊,不过别拿我的书,我怕你的脏手玷污了我国教育的结晶。”

游若贤气不打一处来,他使劲抓起几页书,狠狠一撕,扔在那女生的脸上。

我握紧拳头,刚想冲过去教训游若贤一顿,这时候上课铃响了,老师走了进来,“游若贤,你在干嘛,一个大男人在欺负小女生么?”

“她哪里小了,老师你眼花了么?我都怀疑教室的桌椅都得为她重新设计。”游若贤说完,教室的角落传来了几声笑声。

那女生气红了脸,“你小,你全身都小。”这一说,一阵哄堂大笑,连老师也没能忍住。

“你……”游若贤攥紧拳头,眼神里透出一丝凶狠的气息。

“你什么你,把你的书给楚天依,你就用你撕掉的那一本吧。乖乖回去坐好上课,不然别怪我跟你爸发信息交流你的学习情况。”老师此话一出,游若贤果然乖乖的回去座位拿书了。

当游若贤把书扔到楚天依桌上时,楚天依随意翻了几页,随即说到:“谢谢你给我换新书哈。”

游若贤狠狠瞪了楚天依一眼,随即无奈地回到座位。这场斗争,也因此结束。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老师是游若贤父亲的世交,在学校里全权负责游若贤的学习生活。对于游若贤来说,那是他的第二个噩梦。

上课的时候,我的心情一直平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女生为我出头的场景,都是我忍气吞声,才害的她书被撕,还被砸到。心里的愧疚感让我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听课。

不知不觉一节课过去,我迷茫地盖上书,这时候,身后的同学给我传来了一张纸条。

我打开后座传来的纸条,上面整齐工整地写着:“大恩不言谢,笔记借来抄。”,我回过头,望向楚天依,她也睁大着眼睛看着我,四目相对时,她不好意思地躲开了我的眼神,青涩地笑了笑。

我拿起笔记,找了个空白页写了个“谢谢”,随即让人把笔记传给了她。

第二天上课前,楚天依把笔记还给了我,同时从口袋里倒腾出了一把太妃糖硬塞到了我手里。我个人是不喜欢吃太妃糖的,但是她根本就不允许我拒绝。下课后,她来问我问题,看到我桌上原封不动的太妃糖,于是边问边吃,问完问题后,她就把那些糖吃光了。感情她的糖不是给我吃的。

之后接连几天,她都会带着不一样的糖果送我,然后借着问问题,再把剩下的糖果都吃掉。偶尔我也会吃几颗,但也仅是几颗,因为我本来就不喜欢吃糖果。

这一天,我上课来得有些早了,便拿起书本自习,不一会儿,楚天依又带着她的糖过来了。“大少爷,我已经让你试过了所有我能想到的糖果,还没有你喜欢的么?今天这是最后一种了,你要是再不喜欢,我也没有办法了。”楚天依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大概是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不喜欢吃糖的人吧。

“我喜不喜欢吃有那么重要么?”我接过糖,象征性地吃了一颗。

“很重要,因为你要是喜欢吃了,你就会买,那我就能顺便过来蹭了。”楚天依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我的脸上瞬间降下三条黑线,“就为了这个?”吃货的智商是不是都为负啊。

楚天依点点头,这时铃声响了,老师开始上课了。上课的时候,为了不被老师发现我吃糖,我一直含着糖,时间一久,糖的牛奶味伴着清新的甜味在我的口中交融,又如绵绵的云的气息缓缓送入我的咽喉。一时间,我享受着这糖果带来的味觉盛宴,竟忘记了听课。一颗吃完,我又往嘴里丢了一颗,一颗接着一颗,直到下课。

下课后,楚天依又来借笔记,一反常态地我并没有借给她,她问我怎么不借?我掏出桌子里的糖果包装袋,她看到后不禁吃了一惊。

“所以,一整节课,你都在吃糖。哈哈哈,洛予泽,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楚天依笑得有些大声,班上同学的目光瞬间汇聚了过来。

“小声点吧你,我先把这个课的笔记整理回来,你帮我把这些包装袋拿去扔了吧。”楚天依捂着嘴,笑着接过了我手上的包装袋。

“整天粘在别人身边,像个小哈巴狗一样,都不懂得羞耻。”楚天依走到垃圾桶旁,遇到了游若贤,游若贤当即嘲讽了她一番。

楚天依听后,气愤地把手上的糖果包装袋丢向游若贤的脸。“你不也长得人模狗样的,这些糖果袋拿去给自己包装包装吧!”

游若贤甩开楚天依丢来的包装袋,说到:“脸圆得跟平底锅一样,我要是你,我就用脸煎鸡蛋,还省了锅子钱。”

“可笑,你长的一脸猴子样,我还省了动物园门票呢!”楚天依说完,班上一阵爆笑,游若贤一时间没想起怎么回应,楚天依笑着拍拍手,乘着同学们的欢声笑语,回到了座位。

在之后的日子里,游若贤经常会主动楚天依的麻烦,但都技不如人反被羞辱一顿,久而久之,班里的人都见怪不怪了。

这一天,按照轮流制,轮到我做班级的值日。其他同学做完自己那一份就先走了,我因为下课多做了一会儿笔记,所以比较晚开始打扫,正当我打扫完教室,正准备关门的时候,游若贤几近抓狂般朝我冲了过来。

正当我迷茫之际,游若贤抓住了我的衣领,一把把我推进了教室。我一个踉跄,撞到了桌子,腰间顿时传来一阵剧痛。

“没想到你是这么阴险的小人啊,扎车胎这种事情你也做得的出来?”游若贤走过来,抓起我的衣领。

“什么扎车胎,我一直在教室里,什么时候去扎你车胎了,你别随便诬赖我。”

“不是你还会有谁?虚伪的家伙。”游若贤举起了拳头。

在我的家训中,“敢做敢当”一直是我父亲教导我的,但是父亲也说过,“如遇欲加之罪,必将十倍奉还。”。

我抬起头,正色道:“游若贤,若不是我扎破你车胎,你敢十倍奉还么?”

“我说你是,你就是,呵呵,十倍,就算百倍我也不怕你。”说完,游若贤就着我的脸颊就是一记重拳,随后,吹着口哨扬长而去。我的脸颊传来一股滚烫的热辣感,我摆好桌子关好教室门,揉着腰向寝室走去。

第二天,我戴着口罩上课,楚天依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一下课,她就来凑了过来。

“你今天如此娇羞,还戴上了口罩啊。”

她的言语里充满轻浮,好像昨日里才与我风雨后一般。我别过头,用手上的笔记本堵住了她的嘴。她拿到了笔记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就跑回自己座位了。

正当我觉得事情会平息下来的时候,我的余光瞥见了正向我走来的游若贤。我低下头,自顾自地看起来书,心里万分祈祷他不要再找我麻烦。虽然并不是我做的,但是我现在没有证据。好不容易让宿舍的人不说出去,如果他课上再找我麻烦,那全班都会知道了,这样下去,我再想证明自己无罪也是无能为力了。

“哟,你也知道自己没脸见人啦?”

心里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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