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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年华》第十六章 苏然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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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戏,十年前,我因父亲而家庭破碎,十年后,我又因为父亲而重组新家。我不曾得到过任何父亲的消息,也不愿知晓关于他的一切。我甚至认为,他死了最好,毕竟,坏事做尽,终要偿命。

搬到予泽那儿后,我们用了几天几夜,从几万条检索结果里找出了一百多个可能跟申蓝有关的信息。

但是,当我们一个一个核对过去的时候,曾经满满的期望就只剩下了失望。一百多个有关申蓝的信息,没有一个是我们寻找的申蓝。

予泽不眠不休了几夜,却得到这样的结果,我比谁都清楚他的心情,但我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他。

“哥,先好好睡一觉吧。”我轻轻地抱住呆坐在沙发上的予泽。

他缓缓地把头靠在我肩上,有气无力地说:“是不是我越努力找,就越不容易找到?”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患了重病一般。可惜他是心病,只有心药才能医。

小奇在一旁整理着搜集到的材料,看到他这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安慰他说:“申蓝会回来的,你看,你也没找然然,然然不也回来了么?”

“这样啊……”或许是小奇的安慰有了起效,又或许是他太累了。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他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小奇,帮我把他放到房间里去。”我小声唤道。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送进了卧室。平时看他没感觉这么重啊,难道人睡觉,还能增加净重么?

安顿好予泽后,我和小奇坐在阳台聊起了天。平常我跟人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想到,跟小奇还有说不尽的共同话题,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想我们俩足以同撑一台戏了。

夜深人静月徘徊,最是敞开心扉时。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晚上,我能像妙龄少女那样,和一个同龄的女生,坐在阳台,赏着月色,共聊八卦。小奇是第一个,但我希望不是最后一个。

聊了许久,寒意袭来。小奇禁不住冷风的侵袭,生拉硬拽地把我拉进屋内。我们两个人躺在床上,你扯扯我,我扯扯你,互相对比,互相贬低,不知不觉地纷纷进入了梦乡。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处在悬崖边上,悬崖下,一个人拼尽全力地呼救。周围一片黑暗,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我紧紧抓住他的手,可我怎么也不能把他拉上来,我的双手渐渐无力,当他的手快要脱离的时候,天旋地转,我变成了悬崖下的人,他毫不留情地放开我,对我说:“对不起,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我还不能死。”我摇摆着手想抓住一些什么,可周围只有空气,我急速地下坠……

从噩梦中惊醒,发现全身都是虚汗,我轻轻翻开被子,从侧边下床,生怕吵醒小奇。

洗澡的时候,我心中思绪万千,怎么会平白无故做这种噩梦呢?难道近期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就在这时,我发现浴室的隔帘上出现了一块块喷溅开的血红色印记,我吓得大叫起来。跑出浴室,我瘫坐在地上,用浴巾紧紧地包住自己。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急切的敲门声。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一开门,予泽就关切地问道。

我颤抖着双手指了指浴室,予泽跑到浴室,也吓了一大跳,而后,他稳定了情绪,慢慢地走了过去,“你洗澡前它就这样么?”我摇摇头,予泽用手揉搓了一下隔帘上的印记,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没闻出什么,又靠近隔帘闻了闻,“没有血腥味,应该不是血液。”予泽拿起牙杯接了一点水,泼到隔帘上,这时候,神奇的现象发生了,泼到水的地方慢慢地显现出血红色的印记。原来,这个隔帘遇到水会变红啊,我还以为是灵异事件呢!

予泽摸摸我的头,笑着说:“胆小鬼~”

“切,你自己刚开始还不是被吓了一跳。”我对他中指鄙视。

这时候,小奇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我朝予泽使了个眼色,他瞬间明白了我的想法。

“怎么啦?”我们两个神情严肃地看着小奇,不约而同地指向浴室。

小奇踏着小脚步,走向浴室,看到隔帘后,她大惊失色地叫了出来,“那是什么!好可怕!!”她指着隔帘,声音颤抖着,看来平时女汉子模样的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惧怕。

“是啊,我怀疑,有人被暗杀在这个浴室。”我强忍住内心的狂笑,诱骗着小奇。

小奇吓得脸色惨白,支支吾吾地说道:“不……不会吧。”

“哈哈哈……”看着小奇的模样,我和予泽终于忍不住,一起笑了出来。

小奇愣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你们俩个!合起伙来骗我!看我怎么修理你们!”

说完,小奇拿起旁边的笤帚,追着我们乱打一通。一阵玩闹之后,小奇才问道:“那个隔帘你们是怎么弄上那些印记的啊,看起来真的很慎人。”

“那个隔帘遇到水就会变成红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解释道。

“蛮好玩的,借我玩几天,我发到朋友圈里,骗骗我的朋友们。”小奇作势要拆掉隔帘。

我连忙阻止,“你拍拍照就好了,这个浴室的结构不好,拆掉我得装好久。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

“好吧。”小奇嘟着嘴说道。

小奇一蹦一跳地从我身边走过,忽然她停下脚步,回过身,帮我抓起右肩快掉下去的浴巾。

我看着予泽,又看看自己,整个脸都燥热了起来。予泽忙跟着小奇跑了出去,我赶紧关上门,跑回浴室。

看着隔帘上那一块块印记,我不由得咒骂起这隔帘的设计师。好好的隔帘不弄,偏偏弄这种新奇特,吓死人怎么办?真是搞不懂。不过蛮有趣的,哈哈,想起小奇的表情,我又不自已地笑起来。

这时,只听小奇在门外喊着:“我听到你在笑我了!我听到了!出来一战!”

我擦拭完身体,穿好衣服,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我看了一眼,是陶瓷厂打来的。

带着予泽的订单回到陶瓷厂,陶瓷厂的工人看到我回来,个个面面相觑。我走进仓库,只见,我最初接触这行业做的一套青花瓷套杯被摔碎了一半,工人们把碎片装起来放在了旁边。他们都知道那套杯子虽然不是厂里工艺最好的成品,但那是我最宝贝的一套杯子。

“碎了就碎了吧,碎碎平安。”我坦然说道。工人们有些吃惊地看着我,我猜他们都没有预料到我会这样说。

我看了看剩下的杯子,还有3个,正巧可以拿到予泽那边用。我让一个工人帮我打包起来,等回家时再带过去。

家,我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个字,虽然才跟予泽他们呆了没多久,但是我已经潜移默化地把那里当作我的新家了。

见我没太当回事,工人们就继续忙碌起来。我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井然有序地工作,心里思绪万千。其实我何尝不可惜,那是我亲手按着一道道工序做出来的套杯,意义深远。但是如果因为这样就迁怒每日忙碌的他们,我就太不近人情了。

“小然啊,你最近跑到哪里去了?去出差么?”旁边的老工头一边润着色,一边问我。

“去找我哥哥了。”我回道。

“是那次过来谈生意的那对情侣么?”老工头真是八卦得很。

“是他们。”

老工头停下手头的工作,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那是你哥哥啊?”

“不是亲哥,但是情比兄妹。”想到跟予泽重修于好,我不由得露出微笑。

老工头笑着看着我,“找到哥哥很高兴吧!从我到你这里做事以来,就没见你这么开心。”

“哈哈,有么?”我和老工头相视而笑。

他是这个陶瓷厂最老的员工,从一建厂就跟着我做事,我的制陶技术也是他手把手的教我的。于情于理,我都该叫他一声师父,可他硬是不肯,说他不收徒弟,教我是因为觉得跟我投缘。我不在陶瓷厂的日子有什么事务都是他帮我处理,尽管陶瓷厂的工人们都是年轻人,心高气傲的,却意外地都听老工头的话。平日里,我对他们也不错,可还是不如老工头说一句话来得有成效,也许,这就是老工头的人格魅力吧。

“对了,大叔,我带了个订单回来,我帮我看看咱们做得了么?”聊着聊着差点忘记正事了。

老工头看了看图纸,沉思了一会儿,说:“这图纸画的是不错,不过没有说规格尺寸,如果按咱们这边的规格来做,怕到时拿过去会不符合他们的要求。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

回来时心急,也没有注意予泽的图纸上缺少什么东西,没写规格的确是个难办的事。但当我打电话过去时才知道,原来予泽也不知道有什么规格。算了,就当试验品按着我们这边的普通规格,做一批拿过去吧。

由于最近没有急单,我把予泽的订单提前了,完成订单后,我订了最快的飞机票,赶回白麓市。

可我没有想到,在白麓市等着我的,并不只有予泽和小奇,还有一个我想见却又不能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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