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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行》第三章 满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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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镇国公,恭喜恭喜啊...”

“哎,哪里,大人客气了...”

转眼间,小妫离便已满月,妫家乃为大周武将之首,大周的半壁江山,妫府长孙的满月,妫府的请帖遍布朝堂,前来恭贺之人,亦如过江之鲫,一时间,妫府前自是车水马龙。

和前来恭贺的兵部尚书客套了几句,将其劝至席中,妫老爷子缓缓转身,问向了一旁随侍的妫白:“怎么样,来了多少客人了?”

“嗯,满朝文武来了大半,江湖上与咱家相交的一些世家也差不多到了,没来的也差人送来了贺仪,差不多了吧爹。”妫白略一思索,回答道。

“嗯,那几位呢?”妫越低声道。

“嗯,据说圣上确已出宫,各方元帅将军的人有的到了,有的没到,龙家的人昨日已在客栈住下。”妫白一扫四周,亦是低声道。

“嗯,来了,都到了啊,唉...”妫越突暗自一叹,道。

“爹,那个...”妫白一低头,突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嗯,怎么了?”妫越一皱眉,看着自己的这个养子,问道,“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说!”

“这,我们的人有消息,周围四国近日有人入关,听闻似乎要来恭贺,这,怕是其不怀好意啊...”被妫越一吓,妫白吞吐道。

“嗯,他们来了,他们也敢来?沙场上让我妫家压了几百年,竟然也敢放肆,呵...”妫越一声嗤笑,道。

正欲转身再与妫白说话,突闻府外传来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啊!臣等恭请圣安。”顿时间,不论厅中还是院中的文武百官,齐齐起身行礼道,妫越见状,亦是连忙招呼了正于席间招呼的妫家二爷妫迈,一起趋步出厅,躬身道:“老臣恭请圣安。”

“嗯,哈哈哈,众卿免礼。”府门外一人缓步而来,正是大周此代皇帝,姬罡,此刻见众人行礼,姬罡手一抬,笑道“此日乃是妫家长孙满月,朕也不过是来贺喜的,众卿便不要这么多规矩了。”说罢,见妫越仍在拱手,连忙上前将其扶起,道:“镇国公何必如此,若按祖训,朕可是当不起你这一礼啊,便是整个天斗洲,当得起你这一礼的人也不多啊,哈哈。”

的确,姬罡这话却也没错,此处大陆名为天斗洲,千年前姬家与妫家的老祖义结金兰,共同于天斗洲中心崛起,不过百年,经姬妫两家两代人东征西讨,最终一统天下,姬家负责后方文政,妫家则于前线征战,功成之日,姬家老祖欲与妫家共分天下,并称东西二帝,然妫家老祖不忍这天下再分,甘愿放弃帝位,姬家老祖登时无言,敕封妫家老祖为镇国公,位列所有文武百官乃至所有皇族旁系之上,世代传袭,并可在无皇帝旨意的情况下,调动天下兵马,剑履入殿,见君不拜,妫家族人一出生,名位七品,且非叛国,无人可杀之。

故听到姬罡这番话,妫越心知其所言非虚,但仍一礼道:“哪里,皇上毕竟还是皇上,礼数不可失。”随即又是一伸手,道:“圣上还请入厅。”“哈哈,好,老爷子请。”姬罡一转身,自前向厅中走去。

“来,不知朕的靖文伯何在啊,让朕看看。”姬罡于主座坐定,挥手道。

“嗯,好好,来人,去少夫人哪,把小少爷抱来。”妫越听闻,转身对一旁的小丫鬟吩咐道。

“是。”小丫鬟躬身下去,不一会,便抱着小妫离反了回来。

“哈哈,让朕看看。”姬罡不待妫越说话,便自走上前去看了起来,“嗯,眉清目秀,当真是龙凤之姿,假以时日,我大周必定再添一名大将啊,哈哈。”姬罡缓身坐回,不停笑道。

妫越听罢,却是笑道:“哪里,臣这孙儿出生时便身体虚弱,只怕日后难以上马提刀,臣只愿他平安一生,如圣上赐号一般读书修文,莫入沙场啊。”

“哈哈。”姬罡正欲说话,突只听外边一声高呼:“龙家二爷龙泛云道,贺妫家喜获麟孙。”

话声未落,便只见一莫约四十来岁的高大汉子步步生风,向厅中走来,其声却是比人先至:“哈哈,老爷子,恭喜恭喜啊,我那侄媳妇日前也生了,是个女娃,这下你我两家总算可以结下这桩好事了啊,哈哈。”

“嗯?老爷子,这是?”龙泛云进了大厅,突见主位上坐着的并非妫越,而是一身着五爪龙袍的男子,不由问道。

妫越见状,忙道:“哦,泛海啊,此乃当今圣上,还不快快见礼。”“哦,皇帝啊。”龙泛海听闻,却也不惊异,但仍躬身行礼道:“草民见过皇上。”

“大胆。”一旁侍立的小太监见状,高喝道,“见了皇上竟不下跪,成何体统!”

“唉,算了。”姬罡挥手道,却又转头一问,“不知刚才这位说的好事是何啊?”

妫越一听,低头思忖片刻道:“皇上有所不知,臣那儿子少时结识了龙家现在的长子龙啸林,二人乃是八拜之交,并有约定,若二人日后皆得男儿,则结为异性兄弟,女儿则结为姐妹,一男一女则结为连理,故刚才泛海失态高呼了。”

姬罡听罢,点头道:“哦,龙家,朕倒是不知,还想为靖文伯于王公大臣指门亲事呢。”

妫越又是一拱手道:“唉,臣这孙子身体虚弱,尚不知日后可否成器,实在不敢孟浪约于诸位大臣啊。”

“老爷子说笑了...”姬罡正欲说话,突听一个孩童声音传来:“爷爷,爷爷,弟弟呢,我要抱弟弟。”抬头看去,却是一不过八九岁的孩童,正欢跃而来。

“啊,这是臣的养子之子,妫建。”妫越见姬罡看向自己,忙说道,继而转身道:“来来来,你弟弟在这呢。”

妫建走上前去,却先是对姬罡一拜:“拜见皇上。”待姬罡哈哈一笑,向他挥手示意后,方才走到抱着妫离的小丫鬟面前道:“这是我弟弟啊,爷爷,我要抱。”

“哈哈,好,你抱你抱。”听到妫越如此说,小丫鬟方把妫离放到了妫建怀中。

“嗯,我弟弟真好看,爷爷你看弟弟多好看啊。”妫建抱着妫离,不禁则则赞叹道,而此时妫建怀中的妫离脖后却不禁一阵发凉,因为通过自己眯着的眼睛,他竟然从妫建的眼中发现了一丝厉芒,更有一丝杀意。

“他要杀我!”妫离一念至此,便只听“哎呦”一声,却是妫建不知何时已经慢慢走到了厅内一处柱子旁,却突然似脚下一滑,身子便向后倒去,他怀中的妫离却也随着他的身子向后倒去,其脑袋却是正正撞向了柱子。

“嗯?”妫离见状,连忙一提内气,身子一转,变似乎粘在了妫建身体上一般,脑袋略微一抬,随着妫建的身子向后落去,却是正好毫发无损地落在了倒地的妫建身上,随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快,把少爷扶起来。”妫越见状忙对一旁的小丫鬟说道。

待妫建被从地上扶起,他摸了摸头,狠狠摇了两下,似乎被摔得迷糊了一般,继而看见了被小丫鬟抱在怀里的妫离,眼睛一转,“哇!”的一声,亦是哭了起来“弟弟,弟弟,没事吧?”

妫越见状,亦只能安慰道:“没事没事,弟弟好着呢。”

“呜呜,弟弟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妫建低声哭道,一旁被小丫鬟抱在怀里的妫离见状,不禁在心里暗自冷笑了一声,思忖道:“好啊,老子才满月,就有人着急弄死我了...”

这边妫越劝走了妫建,又让小丫鬟把妫离抱了下去,对姬罡一拱手,刚欲说话,便只见四个衣着不同的人突不顾家丁阻拦,联袂而来,不禁先对其一拱手,道:“嗯?敢问四位乃是何人?为何强闯我妫家?”

那四人见状,突齐齐抱拳,躬身道:“我北玄(我东元,我西齐,我南越)国,听闻妫家喜获麟孙,特来贺喜,并奉送贺仪。”

“嗯?”众人听闻,不由皆是一惊,四百年前,因姬世皇族与妫家暗生间隙,以致各地诸侯纷纷乘机自立,后虽经妫家不计前嫌全力平乱,但亦是只保住了天斗洲中心之地,留下了近百小国并东元,西齐,南越,北玄四大国,四大国与大周并立,互相各有攻伐,但由于妫家的存在,四国也只是胜少败多,而如今妫家长子妫云峰刚刚平定了北玄,又正与东元交战,四国使臣此时前来,一时不禁令众人心思各异。

“嗯,呵呵,好啊,且不说其他,四位胆识便令老夫敬佩,来,且让老夫看看我那些老对手们送了什么宝贝。”妫越冷冷一笑,昂首道。

“我西齐贺元帅敬送妫帅带血锈箭头一枚,当年妫帅一箭正中我家贺帅右肩,贺帅对妫帅送箭可一直是念念不忘,特命我将此箭头带来奉上。”一高瘦男子手捧一锈迹斑斑的箭头,高声道。

“嗯!”一旁妫家二爷妫迈一听此话,刚要发作,却只见妫越一挥手将其拦下,继而道:“其他几位呢?”

“我南越胡帅特命在下奉送军符一枚,当年妫帅令高手匠人假造军符,一战葬送了我南越近六十万大军,胡帅对此亦是记忆犹新,特命在下将此军符奉送。”

“我北玄风帅送来断刀一柄,前日妫云峰元帅与我风帅于两军阵前斗将,两位元帅亲自上场,妫云峰元帅一刀将我风帅战刀斩断,我风帅敬佩云峰元帅之武功,特命在下奉上断刀。”

“我东元...”。

“慢着!”东元使者刚要说话,却只见妫越一挥手将其打断道:“东元与大周正在交战,敢问使者这一路是如何来的?”

“嘿嘿。”东元使者一笑道,“妫帅何必要知道,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私心,妫帅这点还不清楚?哈哈。”说罢,不理一脸阴沉的妫越,高声道:“东元铁帅,关帅,共奉深海九龙玉佩一枚,三绝白玉剑一柄,恭贺妫帅喜获麟孙。”

“嗯?”众人不禁又是一惊,这四人中,就属东元所送之物最为正常,“这...”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哈哈!”妫越一笑,道:“好,这些礼物我很喜欢,看来你们家元帅是自己没希望把东西送回来了,这才让你们来的啊!哈哈...”

北、西、南,三国使臣不禁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无言,反倒是东元使者一抱拳道:“我家铁帅目前正在蓝屏关外与妫云峰元帅对弈,不然,云峰元帅定能回家一叙啊。”

妫越一听,只是一笑道:“小儿为国征战,便是终生在外,亦是其职责所在。”

“镇国公所言甚是啊!”一直未说话的姬罡突然起身道,“朕也是对四国的礼物甚是感兴趣,不知四国中这样的礼物可还有多少啊?”

“哦,大周皇帝啊,刚才没看见,倒是我们失礼了。”北玄使臣一声轻笑道,“皇帝,多年来和我们打仗的都是妫家,原来大周还有姬姓皇帝啊,哈哈哈。”东元使臣亦是嗤笑道。

“好了,我们来意以明,便不多留了。”不待妫越与姬罡说话,四人便是齐齐一抱拳,道:“妫帅保重,来日沙场之上,我家元帅可还要与妫帅再叙旧谊啊,哈哈!”

说罢,不顾旁人阻拦,竟自顾离去了。

“唉...”看着四人离去的背影,再看看姬罡阴晴不定的面孔,妫越心中不禁暗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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