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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窃贼》第9章 生命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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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沐浴后换了身清爽的衣裳。李泰旭终于穿上了底裤,让空荡荡毫无安全感的他终于松了口气。自然是没有橡筋的,但是,有牛皮筋啊!当然,这玩意儿不好找,因为这时代牛是禁止私自宰杀的,就算是病死、摔死的,要先向当地官府报备,经检查确定无疑后,你才能把自家的牛吃进肚子里。所以,要弄一截牛皮筋,可想而知是多么困难了。不过,作为高门大户的陇西李氏,这点儿小玩意儿还是不放在眼里的。即便如此,李泰旭吩咐找牛皮筋当裤带,也让一干下人惊诧不已。奢侈,太奢侈了有木有?

“啊,真舒服,虽然这布料弹性差了些。”李泰旭叹了口气。

小吉祥眨眨眼:“小郎君还有甚不满意的,小的给王嬷嬷说。”

李泰旭忧虑地摇摇头。太多不满意了,但是能实现吗?别说一个陇西李氏,就是强制改了自己的祖宗的大唐李氏都没法满足自己的要求。

先说生命五要素:吃喝拉撒睡。

吃:基本就是煮、蒸、烤三种烹饪方法。主食以饼为主,各种饼多达几十种。肉食以羊肉为主(吃牛肉是犯法要被重判的,野史上说,李承乾为了吃一口牛肉,特意出城去偷牛,不料被人发现,逃跑途中从马背上摔下来造成骨折,然后就成了瘸子),鸡鸭鹅等禽肉是不算肉的,然后是作为补充的“切鲙”(生鱼片),打猎得来诸如鹿、兔子、野猪、熊等猎物也经常出现在菜单里。最常见的蔬菜是秋葵(冬苋菜)、薤(藠头),而这两种菜在后世并不常见常吃,至于菘(大白菜)因品相不佳,波棱菜(菠菜)则是刚刚引进价格太贵,所以并不经常出现在餐桌上。吓,你想问西红柿、土豆、青椒、红薯、洋葱、辣椒、玉米?答案是零,这些当时都没有。再说说必须的调料,盐是必须有的,常用的花椒、胡椒、豆蔻、桂皮、陈皮都有了,比较复杂的诸如醋、豆豉、豆酱,葱姜蒜等调料也已出现,除了没有辣椒,用茱萸替代。此时也有糖,不过正规的叫法是“饧”,更具体来说应该是麦芽糖,把饧加入做成饮品的则称之为“饴”,蔗糖还得玄奘从天竺带回来制作工艺,故此现在砂糖还没普及。

喝:先说说茶。唐初的茶文化虽然已经起步,但尚未形成一定的风格,贵族对于饮茶也不是很喜欢。要再过百余年,等陆羽总结出一套茶学、茶艺、茶道思想,写出一本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茶经》,在僧人、道士、文人的共同推动下,才开创了华夏的“茶文化”。现在,就是在茶水里面放一些葱姜蒜,完全当作一种菜汤饮用,吃了一口再不想吃第二口。所以,李泰旭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好茶叶还是有的,虽然都被打碎了。再说说贯穿整个大唐的“酒”。唐人好爽,无论是文人武将还是市井小民,多的是嗜酒之人,所以,此时名酒佳酿层出不穷,席间男女身前都会放置一小盅酒水,就李泰旭喝着,和后世的醪糟米酒差不多,度数并不高,甜丝丝的,和饮料差不多,怪不得杜甫在《饮中八仙歌》中描述“李白斗酒诗百篇”,也嚷着要“会须一饮三百杯”。

拉撒:唔唔,李泰旭很是受伤。没有自来水冲洗,没有舒适的马桶,所以茅厕味道大是自然的,你可以用俩干枣塞住鼻孔。大便后如何处理?厕筹兼粗纸。你甭小看了这粗纸,也得是大户人家才能有的。粗糙不堪,让人无法忍受,还容易弄破。

睡:睡觉的“匡床”,类似于南方农村常见传统木床,用红木、紫檀木等高级木材精雕细刻,做工十分复杂。箱形床架,前沿镂有壶门形装饰,三面带幔帐,帐幔富丽华贵,坠以彩穗装饰。甚为宽大,可三面框架上可放置许多东西,比如书本、茶具、吃食啥的,关上帐子自成一个私密空间。总之,就像一间小屋。平时有木榻、软塌,可卧可坐可躺。

突然,李泰旭又高兴起来。既然现在啥都没有,自己是不是可以大肆“发明创造”?各种美食美衣美妆尽情发挥,唐宋明清名人诗词任你选用,就算你把计算器、无线电、电话、飞机、蒸汽机啥的弄出来,都不会有人告你剽窃抄袭。可惜,自己没那本事。有那精力去研究无线电啥的,还不如赶紧回忆一下以前背诵的“古诗词”,在这时代可是非常吃香的,说不定以后自己还会被人称为诗仙诗圣诗神啥的,走到哪里都不必带钱,衣食住行一首诗搞定!啧啧,想想都美啊。

“小郎君,可以走了吗?”小吉祥及时打断了李泰旭的漫天遐想。

李泰旭轻咳一声,让他替自己系上纯手工制作的精美刺绣腰带(啧啧,上面还镶嵌了宝石,太奢侈了),淡定地点点头:“前面带路!”

李泰旭这是要去拜望府里的两位最高领导,本尊的祖父祖母。上午,他没有立即去正房,主要是担心脸上的那道手掌印穿帮,想着还是过几天再去的。但是,今日王嬷嬷婉转地分析道,既然小郎君已经恢复神智,就应该及时让阿郎和老夫人高兴,他们两位以前可是非常喜爱小郎君的,毕竟是府里唯一的小郎。这府里的大事儿还都是掌握在阿郎和老夫人手中,郎君和娘子其实就是一个执行者。加上午间张姨娘前来探查消息,也引起了李泰旭的警觉。据说,她可是老夫人的侄女,当年跟随她的爹娘到李府作客,因为嘴巴巧会奉承,待人又温柔体贴,所以便被老夫人留下,本意是想给她找一户好人家,不料她却被李府的富贵迷住了眼,再也拔不出来。虽然今天被李勋泽呵斥了几句,但男人嘛,都是听不得软话的,哄一哄,气就消了。打蛇不死三分罪,放虎归山害自家。李泰旭最讨厌这种破坏人家家庭和睦的小三小四,既然已经出手了,那就要把她打痛打怕打趴打服,再也不敢生事儿!所以,将老夫人收复是必须的,只有得到她的支持,才好进行下一步行动。

这次,小吉祥没能跟进二门,因为王嬷嬷说他已经大了(七岁),以前是下人们太疏忽大意,才放他进去,以后是万万不许的。

两位最高领导李文州和郑氏住在泰禾院旁边的世安堂,就这名字,就已经知道是一家之主所居的正房了。世安堂的厢庑游廊,不似泰禾院小巧别致,树木山石皆显得轩峻壮丽,院落方正,正面五间大正房,两边数间厢房耳房,四通八达。王嬷嬷早已使人告知,加上此间伺候皆为老成稳重之人,所以并无人特别惊诧,虽则心底不免疑惑。

李泰旭面带微笑,目不旁视,即便是看到特别之物,也是淡淡一瞟便收回目光。有啥好看的?后世比这精巧壮观的建筑山水看多了。

“啊,王嬷嬷来了!”几名小丫头笑盈盈地迎上来,向李泰旭俯了俯身,口中唤道“小郎君安好”。

李泰旭微微颔首,决定保持矜持。这可不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还是谨慎些的好。好在,就算是自己不理不睬,也没人敢当面说啥。

一绿衣红裳二八年纪、梳着妇人头的丫鬟听得声音,掀开帘子走出来,见到李泰旭便笑起来:“原来是小郎君到了,刚才老夫人正在问起呢!”

王嬷嬷知道李泰旭把府里的人几乎都忘干净了,唇边扯出一丝笑意:“秋菊,上次给你送去的方子吃了可好?这气节天热难耐,却不好贪凉,在吃食上千万要留心。”

秋菊忙不迭道谢:“多亏了嬷嬷,小福吃了一剂便不再闹腾了,改天让他给您磕头。”

“不值一提。”王嬷嬷摆摆手,从身后的丫头手中取来一个大包袱,道,“这是今日小郎君特意让人制作的两个药枕,方子是从书中寻得,又经张大夫瞧过,有降火降躁、清热解毒、明目消暑之效,才做好,巴巴地就拿来了。”

李泰旭微微一愣。刚才还以为是抱的啥好东西,不料却是药枕。可是,自己啥时候让人给两位最高领导制作了?要知道,但凡是沾染上“药”字,可就得谨慎再谨慎。当时,王嬷嬷是问过是否有其它药方,便随手写了几个,如:预防风火头痛、头昏失眠、高血压等的白菊枕,预防高血压、神经衰弱、头痛头晕的茶叶枕,能散风寒、通络止痛的蚕沙枕,适用于头痛头晕、疮疖肿毒、风火眼赤等的五叶枕等等。并再三叮嘱,方子虽好,但也要因人而异,最好是先让大夫诊脉。想必,以王嬷嬷的谨慎,肯定不会用啥有忌讳的药物。

果然,王嬷嬷介绍道,一个是白菊枕,一个是茶叶枕。

秋菊笑道:“还是小郎君心细,知道阿郎和老夫人近日睡眠不好。小郎君这一路走来可是热了,婢子已经让人做了桂花龟苓膏,放在水井里凉着。”

面对温言软语的女生,李泰旭的态度一向较好。他微微一笑,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哦,给王嬷嬷也端一碗,她今儿忙上忙下,着实劳累了。”其实,应该舀一勺子凉牛奶,再放入少许蜂蜜和糖桂花,那味道才叫香甜。

秋菊眼底闪了闪,忙应声“诺”,领着李泰旭进屋。转过一道三叠二十四扇绘着花鸟草木的屏风,便看到一位四十余岁的妇人坐于雕花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册子,似乎是账册之类。对面,一蓄着短须的青衣中年男子一手拿书,一手拈棋,正在自娱自乐。显然,这便是本尊的祖父祖母了,因为李勋泽兼具二人的特点,鼻子嘴巴似其母,眼睛及脸的轮廓、身材类其父。

“阿郎、老夫人,小郎君来了!”秋菊低声禀道。

李泰旭笑盈盈地上前唱喏:“给祖父祖母请安!原是想过两日待脸上长了肉好看些再来的,但想到既然神智清醒过来,就该让祖父祖母也高兴高兴。”

李文州的手顿了顿,棋子“啪嗒”一声掉在期棋盘上。而郑氏早已忍耐不住,将装模作样的账册一丢,一下子站起身:“旭儿,果然是真的清醒了?”中午时李勋泽和娟娘也一再表示,那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回来了,但郑氏仍是不敢相信。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年,看过不少大夫,说李泰旭身体并无问题。而那些夫子则道,愚昧不堪,不可教也。

“是呢是呢,三天前就已经醒悟了,就像睡了一大觉一样,只是好些事儿好些人记不清了,连以前读过的书也忘记了。”李泰旭上前任郑氏拉着仔细打量。

见他口齿伶俐,一改往日的笨拙,李文州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下来。“忘了没关系,改日请一个好夫子就是。”他竭力掩饰着内心的欢悦,揪着胡须淡淡地道。

郑氏想起娟娘说李泰旭居然被一个小人打了,忙看向他的脸,仍有些红肿,轻轻碰了碰,咬着牙道:“这府里的确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以前我觉得刘娘子是个好的,毕竟她阿家是大郎的奶娘,必定会尽心尽意地服侍旭儿,不料她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李泰旭叹了口气,道:“谁叫我这几年一直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呢?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久贫家中无贤妻’,何况是啥关系都没有的下人?他们也是以为我再也好不了了,又见我不善言辞从不辩解诸事不理,所以才慢慢地大胆起来。先让他们把该吐的吐出来,或是撵出去或是交给衙门查办,都依着府里的规矩吧!”

李文州却不赞同,以为这次牵连太多人,若是全都撵出去,恐怕府里会混乱不堪。至于惊动衙门更是不可取,让人知道太丢颜面。显然,有人在他跟前说了啥话。

李泰旭笑道:“昨日下午开始,已经有近百人被单独关押问话,府里可曾混乱?我让人打听了,不仅没乱套,剩下的下人反而更加主动积极地做事儿,也不敢像过去那样传播流言蜚语。而送衙门之人,都是罪不可赦的,咱们也不好私自处罚,还是交给官府依律判决的好,免得别人说咱们私设公堂,反而会引来闲话。”正经的主人只有五个,哦,还有一堆小妾及她们的儿女,包括李文州和李勋泽的,但是,下人便有七八百人,这得多浪费粮食?以自己的院子为例,以前就有好几十人,但真正做事儿的却没几个。

李文州仍是觉得不妥,但想到李泰旭才“清醒”,又受了不少委屈,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得告诫不可闹腾得太大,惹来旁人诟病。

李泰旭连连点头,保证不会搞牵连,一定会公平公正,让谁都没话说。

这个话题暂且搁下。李泰旭看了眼棋盘,跃跃欲试地道:“祖父,您一个人下棋有啥好玩的?还不如教教我呗!以前学的那些全都还给夫子了,现在我得从头学起。”大人都喜欢勤学好问的孩子,想必,这位也不例外。

“嗯,也好,你随我去书房,看你究竟忘了多少。”李文州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郑氏忙道:“旭儿,待会儿可不许走,就在这里进食,我让人给你做好吃的!”

李泰旭自然不会反对,吃饭是最能拉近距离的。虽然,那些菜对于他来说味道不咋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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