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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魂师之画》第八章 连夜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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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外头敲门的人,是陆隐。

迟玉命人开了门,陆隐也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他一进屋,没等二人说话,就道:“陆渺出事了!”

那日在枯木树林中遇到血浆藤蔓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本来大家都以为只要将陆渺找回来就可以了,但是,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回事?陆渺出什么事儿了?”迟玉一直心系着失踪的陆渺,毕竟此事因他而起,可看陆隐现在的脸色,事情好像有些棘手,不然凭他一个暗卫总领,什么事情需要如此惊慌。

陆隐说:“我派去的暗卫搜查了枯木树林,三弟并没有在里面。而且,你们当时遇到的那些沾满血浆的藤蔓也消失了。”

“什么?”迟玉很吃惊,“那些藤蔓最细也同手腕一般,看样子像是长在那里许多年的,怎么可能消失呢?”

一鸣一直在听,他听到两人在讨论这藤蔓,就道:“那东西的根,没有在地上。”

“你知道那些藤蔓?”迟玉问。

一鸣摇了摇头,说:“我不了解,但能凭空消失的,定有法术,藤蔓必须有根,藤蔓消失,应该是随根而去了,它的根很可能不是在地上长的。”

迟玉和陆隐听后纷纷点头,陆隐说:“你说的有道理,我还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从身后的椅子上拿起一个包裹放到了桌子上,包裹打开后,迟玉发现里面装的是白天陆隐给他看的那个钧瓷瓶。

“你们看。”陆隐将钧瓷瓶拿起,从瓶子里倒出了一截柳条似的枯枝。

迟玉拿起枯枝,有些惊奇,道:“这难道是?”

“没错,是那藤蔓的枯枝。”陆隐说。

一鸣从迟玉手中接过,仔细看了看,问然后陆隐:“这瓶子是哪儿得来的?”

“魏庄。”陆隐说,“那里你应该熟悉,就在普渡寺的山脚下不远。”

一鸣听后点点头,表示自己对魏庄确实很熟悉,且今天才刚从魏庄路过。

在他们两个讨论的间隙,迟玉闭上了眼睛,他的眼前浮现出魏庄的信息:‘魏庄,龙虎山脚百里处,村民世代制瓷。’

“那个‘洛阳沈’的师傅,老工匠魏明的家就住在魏庄,我这次寻得这件钧瓷瓶,与他的旧宅有关。”陆隐说。

“你是怀疑陆渺的失踪,同这件钧瓷瓶和魏庄有关?”迟玉问他。

“没错,现在三弟是找不着了,我已动用了手下最厉害的探子,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搜过了。只有这个可能了。而且,你此前也查过此事,你复生后就遭此暗算,我想根这瓶子和魏庄脱不开关系。”陆隐说。

“你还查到了什么?”一鸣坐在一旁,插了一句话说。

“今天下午,我去了一趟你的旧宅,当时封条是我贴的,现如今你又复生,皇上让我派人去清理清理,你也该回府上住了。我进去之后,发现了一件怪事。”

“什么?”迟玉有些紧张,毕竟这是牵涉到自己的前世,于是连忙问。

“你府上一进大门的院子地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拖痕。”陆隐说。

“我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当时我仔细检查过才下令封起来的,当时的地上绝对没有划痕,只过了半月左右,地上怎么可能突然一条这么长的划痕呢。而且看痕迹还是刚留下不久的,旁边的印子都没有擦掉。我们当时一看就道是搬重物时不小心留下的。我下令让人检查了一遍,看看是什么东西少了,但是当时登记的东西一样没少,还都在你府上。”

“这儿有没有地下室?或者隐藏起来的空间之类的地方?”陆隐问迟玉,

迟玉肯定的摇了摇头,他对这里还不算是熟悉,但看过眼前浮现的宅子平面图后,他十分确定,他的府上没有地下室,也不可能有隐藏空间。

“如果没有地下室的话,那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被搬出去了,否则地上不会有划痕。”一鸣说。

“我也检查了,并没有少东西。他宅子里的东西当时差不多都搬到这里来了,里面剩的东西本就不多,少一件应该是能看出来的。”陆隐说。

这时,符望推开门走了进来,他递给迟玉一张单子,上面写了两行字:‘拖车二,六百余斤。’单子的下面盖着一个龙石镖局的印。

“这是什么?”迟玉问她。

“昨日我从那个没贴封条的偏门回咱们府里拿东西,在院子里捡到的。”符望说。

她一边说,一边偷瞄了陆隐一眼,毕竟是贴了封条,私自回府也是不对。

陆隐无奈,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接过单子看了看,然后派人赶快去龙石镖局问。

门外的暗卫接过单子,两人飞檐走壁,很快消失在屋檐尽头。

“确实是我们店里接的生意。”龙石镖局的铺子还没关门,店家看到从天而降的暗卫,老老实实的对他说,“官家,反正我是亏了的买卖,既然您问了,那我就实话实说。”

“你老实交代,从世子府上偷运出了什么?否则,你就在铺子里等死吧。”那个暗卫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说。

“不不不!我们镖局并没有偷运世子的东西。是送过去了,一开始是送进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几天,又送出来了。”店家连忙摆手道,语无伦次的说道。

在暗卫的注视下,他顿了顿,尽量冷静下来,又道:“事情是这样的,十天前的夜里,有个戴着黑色斗篷的人来到这儿,说要我帮他做件事情,并威胁我说,如果不办,就取我的性命。我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他,他是要借我们镖局的拖车。”

“借拖车?做什么?”

“那个戴着斗篷帽子的人借走拖车之后,还要我同他一起去办件事情,他带着我到了魏庄,在一处宅子的后院挖出了一口石棺,他将拖车腾空驾起,隔着院墙将石棺送进了世子府中。”店家哆哆嗦嗦的说,“那夜之后,他就走了,我以为,这事情就算了解了。可谁知道,就在昨天,那人又来了。”

“嗯?又来了?”

“对,官家。他又来了,还是一样的黑色斗篷,还是一样的以帽遮面。这次,他也是来借拖车的,他让我同他一起,再把那口石棺从世子府中拖出来。”

“那这张单子是怎么回事?”暗卫问。

“这是我们店里的规矩,我们店中共八辆拖车,但凡借出拖车,定要有张单子,写明所托运的东西,这样旁人不会搞乱。即便我是店家,也是要写单子的,这样收账的时候清楚些。”

“你们昨日将那口石棺又拖去了哪里?大概几点?”

那人想了一下,说:“大概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又拖回了魏庄那处老宅子里。”

暗卫问清楚事情原委后,飞快的赶了回来,如实禀报给了陆隐。

三人听后,各自心中都有了个大概,这回应该是有事要做了。

他们决定不再干等,于是离开了迟玉的小院儿,直奔那个地址而去。

“魏庄庙街后第二家,从东往西数,红漆木门门口有石狮子的那家。”这是店家的原话。

“现在就过去吗?”陆隐问二人,

一鸣看了一眼月亮,说:“现在去吧,免得夜长梦多。”

迟玉的府上就两个在这种事情上能用的下人,而且老的老小的小。这是皇上封了迟玉府宅后故意安排的,他也没办法。但是想要弄明白魏庄的那口棺材里到底装了什么,就必须得找些人来,于是陆隐让手下的暗卫回府找了写人来,随后就到。

三人上了一架不怎么起眼的马车,十分低调的进了魏庄。

迟玉前世也来过魏庄几次,其实这个地方并不大,从外面看也就是个普通的村子。

三人下车后,很快找到了那间红漆木门的宅子,虽然是夜里,门口的这两个石狮子也很显眼。

等了一会儿,暗卫的人到了。

那一行人下了车,先让一个身手利索的暗卫翻墙进了院子,探明了情况之后,他从里面把门打开了,剩下的人依次走进了院子。

走进院子的时候,迟玉听到院子里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门廊上重影交叠,随着穿堂风吹动叶子在人的身上来回移动,一鸣他们的脸被月光穿过墙上镂空的阴影割裂成了黑白相间的小块,看上去有点吓人,迟玉看到一鸣看自己的眼神,意识到他自己的脸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其实,迟玉在现代社会生活的时候就不是个胆子大的人,即便是从事考古相关的研究工作,也很少下地参与这些事情,那次的考古活动是他第一次到现场,还出了件这么大的事情。此刻,如果不是身边站了这么多的人,他肯定是在这里待不住的。

迟玉一进院子,就看到正对着大门的那个房间大门敞开着,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直到有个暗卫打亮了手电筒,迟玉等人才看清在房间的正中央停放着一个具很大的棺材。

“龙石镖局的那个店家没说谎,这石棺还真的在这儿。”一个模样精瘦,个子很高的暗卫说了一句,这人是陆隐的一个手下,叫游安,他自小生活在一个长沙土夫子之家,对于开棺这样的事情十分熟悉。

“过去看看。”陆隐对迟玉和一鸣说。

游安走在前面,先进了屋子探明了情况。过了一小会儿之后,他站在门口叫了一声,说:“总领,没事儿,进来吧。”

迟玉跟在一鸣后面进了这间阴森森的屋子,其实他在进门看到棺材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后悔了,他胆小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就是心理上的膈应。迟玉从小就是个容易魇住的人,小时候家里清明去墓地,他每年从墓地里回来都会魇住,然后中暑(北方的三四月中暑也是很少见的),回到家都要闹一场病,后来家里去祭拜基本没带过他。迟玉家里的年长女性也都是时常嘱咐我,没事儿不要往这些地方凑,免得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是今天算是特殊情况,他也不得不来。

其实,说实话迟玉也是很好奇的,以他的性格,他也不可能将此事当作没发生,所以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迟玉看了一眼身边,至少还有这么多的人,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害怕这里的气氛。于是,迟玉心里也有些底气,他对自己说:只是看看,实在不行闭上眼睛,反正身边这么多能人异士,根本轮不到自己过去的。

他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之后,围着这具棺材看了一圈儿,注意力被转移到了棺材上,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棺材上面刻的字。这具石棺是一具画像石棺,棺材的四面石壁上有三面都刻有画像,棺顶刻了许多常见的纹饰,但棺盖上却画了一个符,准确的说是一道用阴线刻的符。

迟玉的这具身体最擅长画符,但他观察的重点却不在这里。这具石棺真正奇怪的地方是,石棺四面都用的是阴阳相见的雕刻方法,只有棺盖上的这个符是用阴线雕的。迟玉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棺盖和下面的棺材好像不是一副的。

“为什么要在棺材上面画道符?”一鸣指了指棺盖,问道,“难道是要封住什么东西吗。”

游安也走了过来,他站在这儿了许久,看过之后说:“估计里面的尸体出了问题,画道符是为了镇住里面尸体。”

迟玉听他说的十分有底气,就没说话,但迟玉心里总觉得有好像不是这么简单。道家讲究相生相克,这符既为阴,那所镇应是活物,在他脑海的记忆中,并没有过用阴符来镇尸的,基本上有点儿常识的道士都不会这么画符。如果这符画在这里是没问题的,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里面的东西是活的。再不然,就是画这符的道士是个半瓶水,他瞎画胡画的也有可能。

“总领,这棺材已经被开过一了,不知道为什么,又被封上了。”游安摸了摸棺盖下面的泥封印子,对陆隐说。

“你的意思是,这里面的东西可能出了问题?”陆隐问他,

“那也不一定,也可能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想要封住转手卖出去。这种事情还是有的。”游安说,“这棺材二次封的很见功力,一般情况下能蒙混过去。”

“确实有这个可能。”一鸣听后,点了点头说。

迟玉也看了一下,像他这种外行确实看不出来是重新封起来的。游安说的有些道理,做这些生意的人都很有头脑,出现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

“总领,现在要打开吗?”游安和另外一个暗卫准备好了,他问陆隐。

陆隐看了迟玉和一鸣一眼,迟玉此刻已经吓得后背冰凉了,他其实也没什么主意,就只点了点头,没说话,一鸣也点头表示同意。陆隐看他俩不说话,就果断的说:“既然查到了这里,那也不能白来一趟,做最坏的打算吧。”

“好的,那我就开始了!”游安示意迟玉他们两个靠后,他与另外那个暗卫一起,刮掉了封泥,把石棺盖子推开了。

游安推棺的时候,迟玉就站在旁边。

棺盖推开的那一刹那,迟玉闻到了一股熟悉且奇怪的味道,具体说不上是什么味儿,有点儿像是点燃了的松香,合着一些其他的味道。算不上难闻,至少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

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异样,他们就合力把棺盖推到了底。

“是具干尸。”另一个暗卫探着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后,对大伙说。

一个暗卫不知道扔了个什么东西进去,两三秒钟后,他道没事,对陆隐他们说可以过去了。

迟玉站在后面,往棺材里瞄了一眼,确实是具干尸,而且表皮黝黑黝黑的,干尸的脑袋显得很大,眼眶凹陷,鼻梁骨都没有了,嘴巴闭的很紧,看得出来这人死的时候年纪不大,如果是老年人的话,尸体干到这种程度嘴肯定是包在里面的。

这具尸体很奇怪,入殓后身上没穿什么衣服。迟玉转念一想,刚才有人说这棺材之前被开过一次,这干尸身上的殓服也可能很值钱,被人拿走了,真不知道这具干尸身上原来穿的是什么宝贝。

棺材里除了一具干尸,什么都没有。

“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游安看了棺材里的情况,对陆隐说。

说实话迟玉也有点儿失望,因为查到了这里,他本以为会有一团血浆藤蔓涌出来呢。

“不是,这里面有蹊跷!”一鸣盯着棺材里的干尸,突然说了这样一句。

“哪里?”迟玉没明白。

“你看,尸体额头上有个白色的点,我们开棺的时候只有豆子大小,可是却在不断地变化,现在已经扩大成一个铜钱大小了。”

迟玉凑近一看,确实有块白斑一样的东西,类似于白癜风的那种,看起来有些吓人。

就在这时,迟玉刚要回头跟一鸣说话,只见一鸣突然推了他一下,冲他大叫一声:“迟玉!小心!”

还没等迟玉反应过来,一双铁爪子一样的手抓住了他的背,将他拖进了石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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