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那个醉鬼，底下的人正好前来禀报有三人在外等候。

狄仁杰让手下人安排他们在前厅稍作休息，自己得先好好梳洗一番才好见客。

十分钟后，前厅。

“狄仁杰，见过刘……前辈”狄仁杰总算是想出了个差不多的称呼，对刘备行礼。

刘备笑道：“狄大人，何必呢，备现在只是一个普通……额……不普通的人而已。现在你是官我是民，按理说我得给你行礼才对。”

身后的关羽、张飞冷哼一声，刘备拉着他们行礼。

“前辈说笑了，那我还是叫你刘兄好了。”狄仁杰苦笑，他可没料到来的是刘关张三人，这几位可算是大了他数百年岁数。

重要的是——刘备，曾经的一国之主，竟然会加入御天卫？他的先祖刘邦就是不愿受人管辖，才去的西南防线。

而最重要的是，刘邦是有夫子的担保，武皇才敢用，刘备可没……

“这是夫子的介绍信——或者说担保信。”像是看出他的疑虑，刘备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封上署的就是夫子的名字。

接过信，狄仁杰暗骂一句，他可不像武皇对夫子有极高的信任，之前的事有武皇在场他不好多说，这次不一样。

“刘兄。”狄仁杰语气有些不客气，甚至是像是在质问，“给我你加入御天府的理由。”

“放肆！”张飞拍着地面站了起来，怒目而视“我大哥加入你们是看得起你们！你这是什么态度！”

一旁的关羽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大刀，森然杀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三弟，二弟。”刘备一脸淡然挥手示意他们停下，“狄大人意义何为？”

狄仁杰毫不在意那两位杀人般的目光：“我只是想知道刘兄的目的而已，毕竟你我算是两代两朝，刘兄曾经又是国主，我可不清楚刘兄是否抱有其他的目的。狄仁杰的确很需要各位的帮助，却也不能，引狼入室。”

他的话很直白，简直就是在直接说他们“居心叵测”，可刘备仍是毫不在意的平淡样。

“天下安定，百姓安康——算不算理由？”

“谁的天下？谁的百姓？”狄仁杰再问。

刘备一愣，眼中头一次流露出一丝感情——那是在黑暗里酝酿了数百年的懊悔和悲伤，浓重的让人心碎。

这个问题正是他最迷茫时期思考过的，他一直知道答案，只是自己没有去承认。

直到他死后，几百年的时间用旁观者的身份目睹皇朝更替，才能毫无负担的把他说出来。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非汉也非唐。”

狄仁杰笑了，虽然刘备给出的答案否定了大唐，是大不敬。却让他明白了刘备没有所谓的争霸之心。

夫子再多的保证，刘备再低的姿态，也抵不过这两句话。

于是他真诚的向他们三人说道

“欢迎加入御天府。”

……

长安城外，西山上有一处荒地，这里是埋葬着数百具的流浪者、罪犯，以及贫苦百姓的尸体，大唐设立的陵园可是要花钱的，所以也有人为了省钱，就把尸体放在这草草处理。人们叫它乱葬岗。这里人迹罕至，一年在这也见不到多少人，所以愈加荒凉，吓人。

可就是这么一块地方，今天突然被人围上了。

“大人，就是这里。”

金吾卫曹来，对李白道，虽然他的职位比李白低，可语气却有一分轻视和不信任。

他也只能装作不在意，谁让御天卫还没人可用，正式人员只有三个，大一点的活动只能借调金吾卫来帮忙。

李白瞄了一眼面前的小土坡，上面立着的不少的石牌，有些石牌下还放着些许的果子、糕点。而有些石牌就算是倒了也没人重立。

但这都不是李白所在意的，他看的是，不少石牌下竟然有被翻动的痕迹。

如果只有几块还好说，说不定是人家新挖的墓，可据他所见，差不多一半都有痕迹。

“具体情况是怎样。”李白问。

曹来：“是三天前有人报的案，说有人在盗墓。”

“就这些烂墓也有人挖？”李白哂笑。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可那个人已经报了案又说的真真切切，说他亲眼看到一天黄昏这里传来挖掘的声响。所以……”曹来顿了顿，”我们就来了。”

李白在心里偷笑，要是以前金吾卫根本不会管这事，只是狄仁杰上任后，以他那个眼里揉不得个性，只怕以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就会炒了他。

“后来呢。”

曹来有些发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带了十来个兄弟，从傍晚埋伏到晚上，然后看到……”

有些墓穴悄然裂开两半，那些还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怪物一样从墓穴爬了出来，一人高的样子，大半身体溃疡，溃疡处还冒着绿色脓液，用非人的姿态将那些没有异常的尸体挖了出来。没有啃食，也没有破坏，只是将身上的绿色脓液抹在尸体上。

金吾卫们吓了个半死，幸运的是恐惧剥夺了他们的声音，没有惊动到他们，却也没有力量逃走，直到那些怪物抹完了脓液，将尸体放了回去，然后埋上。

做完一切后，又躺回到自己的墓穴，土地自己合上，之后就和最初没有任何区别了。

金吾卫们苦苦等到白天才敢下山，知道这是一般人无法应对的事情了后，递给了御天府李白的手里。

从墓穴中爬出来的怪物，自动开合的墓穴，绿色脓液——为什么这些怪物要给普通尸体抹绿色脓液？

李白若有所思低头寻找起来，终于见到几处被黄土遮盖，有些干了的绿色水斑。

他不敢直接碰，抽出剑来，用剑尖挑起那块土，然后用手扇了扇，一股腥臭的味道便涌进了他的鼻腔。

“靠！”他一脸嫌弃的把它扔了，还拿起葫芦狠狠的嗅了一口酒香才压下去。

“大人……”曹来踌躇着想说些什么，眼神总是瞄着下山的路。

李白也知道他们在畏惧便说：“接下来的事你们也无法处理，就交给我吧，你们可以走了。”

“多谢大人。”曹来巴不得早点走。说完就给其余金吾卫给眼色。

李白顺手将一个布袋放进曹来手里：“兄弟们辛苦一趟了，拿去喝酒吧。”

曹来面有难色，这位的上司可就是狄仁杰啊！

“放心。”李白给了他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笑道，“狄仁杰不会知道的，而且说不定以后我还得麻烦各位呢。”

曹来一愣，将布袋收了起来：“那就多谢李大人了。”

……

金吾卫下山了，李白挑了块石头坐着喝酒。名为“太白”的爱剑随意的放在一旁，表情说不出的惬意。只是他的眼睛似有似无的掠过一丝杀意。

刚刚他没和金吾卫说的是——那些绿色脓液，除了腥臭味以外，还有一股极为淡的药味。

极有可能人为制造的一种药液。

“一切就看今天晚上了。”目睹着太阳西落的李白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