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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午的科举路》第103章 巨大水源,替你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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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丫把孩子收拾了一顿,让桂花带着去睡午觉,这会儿跟纪午坐在堂屋里,一人一把蒲扇。见纪午还在幸灾乐祸的笑个不停,她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看见阿寿在玩也制止他,瞧他那屁股被蚊子咬了多少包啊!”

纪午无所谓的耸耸肩,“他玩的多高兴,我干嘛阻止他!”

兰丫气结,她知道纪午一直都不怎么喜欢阿寿,大抵是因为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的原因吧。有心劝他对阿寿好一点儿,但眼下他才入衙门,只怕事情多的不可开交,她便不忍心再烦他。

“前头怎么样?没人给你气受吧?”

“怎么没有,大早上就被个老东西糊弄了一通!”,纪午在堂上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撒,兰丫一问,他就喷喷不平的说道:“那个喻主簿,仗着自己资历深,倚老卖老,给了我个下马威,我看他是一点儿没把我这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你说可不可气?”

纪午火大得很,兰丫连忙给他倒了碗凉开水。

“你前头的顾县令一死,这县令的位子不就空出来了吗,听说喻主簿在府城活动了许久,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位子结果被你占了,他能不给你下绊子吗?”

“可以嘛,呆后院里还知道喻主簿的事儿啊!栓子告诉你的?”

他昨晚住在城隍庙,让栓子和伍明经到处打听了一下。这个喻主簿也是不容易,在科举路上折腾了大半辈子,直到景厉十三年才高中三甲,取得同进士出身,这一年喻主簿四十有一。同年,因为得罪了人,所以被丢到僻远的地方为主簿,一干就是十个年头。今年他终于时来运转,先是女儿嫁了府衙通判大人家的庶出儿子为妻,再是顾县令失足丧命,他拜托亲家活动了不少时日,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在主簿的位子上再进一步时,吏部的谕帖红榜就到了。喻主簿搭进去大半家产,结果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自然心有不甘。

兰丫知道的没那么细致,她说道:“拴子都在你身边,几时到后院来了,我也是听上午帮我们收拾屋子的衙役们顺嘴说的,要不要我帮你出出气?”,兰丫问的很是认真。

纪午乐了,顺手捏了她的腮帮子,笑弯了小眼睛,绕有兴致地问道:“你要怎么帮我出气啊?”

“天机不可泄露!”

兰丫这护犊子的样子真惹他稀罕,青天白日的就往人粉嘟嘟的嘴上啃了一口,“我前衙还有公务要忙,先走了”

没走两步回头又道:“晚上要吃接风酒,别给我留饭了。”

说完就神清气爽的出了后院,至于兰丫说替他出气的话,他压根没放心上,只当她是为了宽慰他的。

下午,纪午和伍明经把过往的案卷通通看了一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未经处理的状纸堆积如山,看日期,半年前的状纸都还在。

伍明经叫了几个书吏进来把状纸分类放置,见纪午拿着一封信在出神,出言道:

“大人,可是有什么问题吗?”,从早上接印过后,伍明经就改了口,由原来朋友之间的表字相称换成了“大人”,他自己也迅速融入师爷一职,竭诚为纪午分忧。

纪午挥手斥退一众书吏,说道:“这里有一封知府大人写给顾县令的斥责函,斥责他不该把精力放在寻找水源上头。”

把信函递给伍明经,纪午狐疑的说道:“浒阳县最缺的就是水源,顾县令这一举动本是利民利社稷,府利不鼎力支持就算了,怎么还多番斥责?”

伍明经道:“许是知府大人笃定浒阳县没有水源,这才不希望顾县令做无用之功。又或者……”

纪午与伍明经会意一笑,说出伍明经咽进肚子里的话,“浒阳县不能有水源!如果是这样,那我可就坐在了火盆子上头了,只怕稍不注意就会惹火烧身啊!”

话里话外忧心忡忡!

赶紧找了喻主簿,纪午没直接问有关顾县令寻找水源的事儿,而是问起了堆成山的状子。

喻主簿匆匆而来,满头大汗,说话都喘着气儿。

“大人有所不知,顾县令在头两年一直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连知府大人都多次夸赞。顾县令生怕老百姓有冤无处诉,就把放告的日子改成了每隔一日便放告。只是半年前,不知怎么就有些不正常了,一个月有二十天都在外游历,寻找水源,还说什么他马上就能找到一个用之不竭的巨大水源了。如此一来便荒废了一些公务,这些状纸就越堆越多了。”

纪午好奇的发问:“那顾县令他最终找到那个巨大的水源了吗?”

喻主簿不屑的笑道:“大人说笑了,浒阳县有水的地方都打了井,哪还有什么巨大的水源!本县县志上头就没提到过有什么巨大水源,顾县令也不知道怎么就魔怔了,非咬着牙说有,知府大人为这事儿专门把顾县令叫到府衙训斥了一番,谁知他拒不悔改,一意孤行,执意要找那个不存在的水源,结果在勘察时失了足,哎!”

纪午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顾县令,他要是不死,没准儿就真找到水源了呢,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业啊!”

“没有水源!传说禹王庙里原有一颗水珠,水珠在则雨水充沛,风调雨顺。可是那水珠早就不见了,浒阳县也就少有雨水了,近些年更甚,即便不是旱灾也缺水,而且风沙也越来越大。”

水珠,一直是一个传说而已,浒阳县对那个传说深信不疑,人们一致认定是因为水珠丢了,浒阳县才会缺水,饱受干旱之害。

晚间,属官吏员、富户乡绅在县里最大的河济酒楼设宴,为纪午接风洗尘。

美酒佳肴,丝弦美人,酒宴奢靡,与纪午白日里见到的街边景象全然不同。席上的人纪午都在接官亭见过,只除了一人,他便是浒阳县的首富龙淹。

“小的龙淹,家里经营一些木材生意,昨日病痛难忍,下不了床,这才叫小儿代我去接官亭迎接大人官架,请纪大人莫怪。”

龙淹端着酒杯诚惶诚恐的走到纪午面前,像他举杯敬酒。龙淹这个首富在当地颇有人缘,不止是商贾们替他说话,连喻主簿、朱典史都为其美言,看来衙门的人没少从龙淹手上捞得好处。

千里为官只为财,纪午又如何会真的为难自己的财路子呢!他晾了龙淹一盏茶的时间,才不露声色的端起酒杯。

酒楼里灯火通明,酒楼外月光如水。

“快点,不然一会儿就该散席了!”

“太太,奴婢已经最快了,可是这个地太干了,挖都挖不动!”

“行了行了,你这锄头也舞的太差劲了,这样,咱两换换,你来把风,我来挖坑。”

城南喻府门前,有两个身影出没,鬼鬼祟祟,她们先把喻府台阶下铺的薄石板拗开,然后一个望着大街,一个舞着锄头。

兰丫身在村里长在村里,或许她学问少见识少,但地她着实挖的不少,不到一个时辰就挖好了一个宽三尺五,深三尺的大土坑。

跟做贼似的,兰丫压低了声音,道:“桂花,快把那好玩意儿拖过来,放进去”

把坑布置好了,两人用一块朽烂了的竹编席子把坑盖上,再洒上一层薄泥,把现场收拾干净便躲了起来。

河济酒楼酒席散罢,各自或乘车或走路往家赶。

喻主簿晚上和喝得不少,这会儿坐马车上昏昏欲睡,“哎呦,怎么回事?”

“老爷,马好像吃坏肚子了,一路走一路拉,这会儿怎么赶也赶不走了!”

喻主簿下来马车,在马夫的搀扶下走路回家。

“真是晦气!果然,这姓纪的小后生一来,你老爷我就没好日子过!哼”

“老爷,到屋了,马上要上台阶了,您注意脚……啊!”

“啊!哎呦!啊!痛啊!”

亥正时分,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显得尤其响亮,吵醒了街边人家熟睡的人和狗。

回到县衙后宅,辛婆子把醒酒汤端上来,纪午喝了一口,是兰丫的手艺,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纪午冷冷道:“太太呢?”

辛婆子历来最怕纪午,这会儿见纪午脸色不蕴,把兰丫走前交代的话忘得一干二净,老老实实回答道:

“回老爷,太太出去了”

“我是问你太太出去干嘛了?去哪儿了?”

辛婆子一哆嗦,“太太没说去哪,只说要去给您出气,带着桂花一道走到,还拿着钢钎和锄头”

纪午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他仿佛已经看到兰丫举着钢钎锄头往喻主簿身上招呼,画面一转,他又看到兰丫穿着囚衣,戴着枷锁和脚镣,一身伤痕的跪在菜市口的铡刀之下。

心口有些痛,纪午大步流星往外走,冲拴子吼道:“赶紧招集人,把那个臭婆娘给老子抓回来!”

这时,一道笑嘻嘻的声音传来。

“这么晚了,你不在家睡觉要跑哪儿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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