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问题是他本身的学习成绩原来就属于很普通的那种，表现在这个豪华尖子班上就是距离倒数第二名还有几百个分数点要追赶。

如此，沦为边缘人的自己尽管努力学习追赶，但天生资质的差距无法弥补自己的落后。有许多许多次他都像跟老爸说换个普通点的学校，就算没办法享受优质的教育资源，起码还能交到同等的朋友。

可是每每见到父亲拼命工作给自己挣生活费的样子，又实在说不出口，就这样过了整整一个学年，到了现在二年级分班考试当口还在踌躇。

如果说今天可以在这个班级里认识到一个朋友，哪怕只是点头之交，那也会给黑暗的高中生活带来一丝可以回忆的事情吧。

想着想着他的脑袋不由自主地偏到了黑板旁的石英钟上，等着三点五十分的下课铃响，然后以一个隐秘的方式与纳兰锰见面。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冒失惹得一个同学“被拉下水”，成为被孤立起来的下一任。

然后，在这种兴奋、高兴、忧伤、矛盾的心情下，他头一次敷衍性地对待手头上的练习册，同时也准备好了一切姿势动作冲出教室去享受本不属于自己的活动课。

“叮叮叮！”伴随着一声铃声只见黄峰同学以一个帅到爆的“埃菲尔铁塔”pose站起了身子，立马迎来左右少女同学们的花痴尖叫。成绩拔尖体育荟萃的他自然成为各个兴趣组争相抢夺的“资源”，而潘德森就好似个无人问津的乞丐那样渐渐被遗忘，没过多久教室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不！还有一个人，纳兰锰。

与中午休息时辗转反复想象出的见面方式不同，第二次与纳兰同学正式接触来的是那么的平凡。就好像不经意之间两人都没有离开教室，然后很自然地就开始了接触。

只是这次他这次纳兰同学没有开口说话先，而是自顾自来到黑板上拿起了粉笔，说真的不到一米七的身高看上去就好似在小孩涂鸦。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在黑板上“挥洒自如”的纳兰锰大概没有留意到台下一头雾水的潘森，直到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将黑板划得满目疮痍这才停下手，一脸真挚地看着他。

到了这个地步傻子都明白讲台上的那个人龙飞凤舞是做给自己看的，然后他缓缓地转过了脑袋再次凝神观看，结果发现黑板上面竟然全部都是圈圈。那个纳兰锰竟然用不同颜色的粉笔在上面画着大圈套着小圈，就好像小时候和小朋友们一起吹的肥皂泡泡那样多彩。

“我们学校。”

他迎着潘森淡淡说了一句，见对方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就再次补充道：“这是我脑海里崇光中学的样子。”说着他拿起讲台上老师的教鞭一个箭步来到黑板的最左侧，用尖头点着上面最显眼的红黄蓝三色，分别用了三个称呼命名。

“这里是a班，这里是b班还有c班。”他来回在讲台上移动，让黑板上的彩色泡泡们赋予了个性。

但是连续听对方从一年级讲到三年级所有的色彩，都不太明白究竟为什么画这些圈圈有什么意义。跟着只能摸着下巴像是个懂行人的模样，半是开玩笑半恭维地说：“有点像毕加索抽象画的风格。”

听到上面的话纳兰锰竟然直直凝视着他，很认真地否认道：“不是，这不是美术。”

“不是美术又是什么？”

潘德森简直快要抓狂了，没想到纳兰锰除了是个热心助人的“隐君子”还是个行为主义者，弄出来的抽象派动作简直让人无语。

“我只是用了比喻的方法，把现在崇光中学的现状，尤其是考试成绩比成彩色的粉笔圈而已。”

“彩色粉笔？”潘森抬眼再瞧瞧，还是没能从这花花绿绿的图案中发现关翘，唯有挠挠头做了个洗耳恭听的动作问道：“我这个人理解能力不行，还是请纳兰兄给我指点指点。”

“黑板底色。”

似乎与想象中梵高毕加索什么的抽象画不同，纳兰锰之所以花里胡哨地在黑板上画这么多东西，重点完全就没有放在绘画本身。潘德森按照他的提示仔细上下左右打量黑板，怎么瞧怎么看都想不出来到背景色因为他的作画而发生了改变。

唯有试探性地发表了看法，身子微微倾斜道：“好像没看出来。”

“对，你答对了。”

纳兰同学一拍桌子吓了人一小跳，而他头发上的那只粉红猪也拍起了猪蹄跟着说了句：“恭喜你，答对啦啊哈。”

看着台上一大一小两个行为反常的生物，潘森几乎都不晓得要说什么才是，只有愣愣地听着他们把话说个明白透彻。

“就算我花了这么长时间将黑板装饰得色彩斑斓，但它的底色仍然是黑的。也就是说本质是黑的，无论表面如何光鲜亮丽都是假象——这就是我们所在崇光中学的现状。”

“你是说，我们学校是‘黑’的？”

“恭喜你，又答对了。”

这次只是粉红猪赞美了句，纳兰锰则是很深沉地点了点头认真道：“我的意思就是这样，这是不必讳言的事实。因为这个班级乃至于整个学校做出来的事情，本质都是肮脏的，比如——”

“比如考试——”粉红小猪却是抢在他的跟前，以高亢洪亮的声线公开了个秘密。

“你能够看到我，说明我是真实存在的，而我们可以轻松地看到几米之外甚至是更远的试题答案。——这就是你们人类超越规则之后最普遍的做法。”

粉红猪的话他没有听明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能够识别头顶精灵的事情已经被纳兰锰察觉。想到这里他有些害怕也很担心，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他又这种能力的话，平静的高中生活必然会被打破，他可不想成为被什么组织抹杀掉的第一存在。

“不，不不。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一直粉红色的猪怎么可能跟人类谈话呢。”

潘德森抖抖瑟瑟想要否定一切，不料自己语无伦次的一句话倒是引起了粉红小猪的冲天怒火。只见它几乎是跳着一蹦三尺高，整个身子竖直起来看样子如同出笼的猛虎那样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