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靠在墙边的岚向外面张望了一眼，随即像是看到鬼了一样缩回脑袋。

霍华德用手捂住嘴，防止喘气声引起外面那些“东西”的注意，“我怎么知道啊！”他压着嗓子咆哮，看样子都快要哭出来了。

至于二人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还得从几小时前他们到达牛头人领地说起。

他们照着贝拉的路线很顺利找到了目的地，牛头人的领地与精灵不同，他们并没有开辟人造空间，而是倚仗能抵御高热的皮肤直接居住在这炎热的地方。夜晚中，领地内火把的光亮反而更容易让人察觉。

由于朱莉亚迟迟未醒，他们又不了解牛魔王的行事作风，岚担心谈判闹崩对方直接劫持车辆要挟他们，就把陆行兽车藏到了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步行进入牛头人的领地。现在看来，他当时真的做了一个极为正确的决定。

二人第一眼见到牛头人之后，诡异的事情就已经开始了。那些牛头人仿佛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一样，几乎所有族人都举着火把站在路边迎接他们。

说是迎接可能不太恰当，从来没有这种面无表情欢迎客人的道理，也许是因为种族不同的原因，反正岚没从他们脸上看到一丁点情感。而且他们冒着幽幽绿光的眼睛怎么看也不像是盯着客人，更像盯着猎物。

岚上前试探性搭话也没得到任何回应，这时他们已经萌生退意，不过···来都来了，硬着头皮上吧。

就这样在一片静默中，二人逐渐到了路的尽头，前方不远处伫立着一个魁梧身影，想必便是贝拉说的牛魔王了。

牛头人的体型本就比人类高大不少，成年男性的身高普遍两米以上，这个牛魔王更是将体型优势发挥到最大，它至少已经到了三米高，岚即使抬头都不太能看清牛魔王的面貌。

“那个，”岚挠着头，“我们是···”

就在他思考如何从侧面引入话题时，滴答滴答的声响使他莫名感到后背一凉。循声望去，来源正是面前的牛魔王嘴角淌下的涎水。

“人类···咕噜···好吃···”它眼睛翻白，口齿不清地呢喃。

没等二人有什么反应，牛魔王那里再次发生异变，它的头忽地向前落在地上，拖拽着脑袋的脖子变得又细又长，表面长出吸盘一样的东西。与此同时，牛魔王身着的兽皮衣物已被它愈发臃肿的身躯撑破，本来还算是人形的它现在成了一个球状，身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肿胀肉块、肉瘤和肉芽。

变异的牛魔王给二人带来的可不止视觉冲击，光是看着它就让两人精神出现异常。他们耳边回荡起毫无规律的杂音，细听下觉得似乎是无数人绝望的怒吼，又如他们死前的哀鸣。

随着注视时间增长，他们的眼中渐渐浮现出幻觉，牛魔王身上的肉瘤和肿块越看越像是一张张人面，他们扭曲丑陋的表情被逐渐挤压、融合，成百上千个嘴巴异口同声地低语：“来，来吧，与我们融为一体。”

“真是让人头皮发麻。”霍华德痴呆一样站在原地感叹，全然忘记逃跑这件事。

其他牛头人暂时没有产生身体上的变化，但他们正不断向二人靠拢，意在将他们包围。

“人类···吃···”牛魔王在地上的头颅被拖拽着滚了几圈，两只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二人。

“我们快逃，哎，你···”岚首先惊觉，急忙将视线从牛魔王身上挪开。见霍华德木然伫立，岚反手就是一耳光，“给我走啊！”

脸上的疼痛顿时将他从恐惧中拉回来，清醒后的霍华德迅速扫视周围一圈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们被彻底包围了。

上百只体型庞大的牛头人形成的包围圈可以说是非常令人绝望了，而且被这么多双发着绿光的眼睛盯着，是个壮汉也得被吓得瘫在地上，霍华德觉得自己还能站着就很值得表扬了。他自语道：“这还是别挣扎···嗯？”

正准备迎接死亡的他看见岚微微弯下腰，轻轻松松从不远处牛头人的胯下钻过去。

“诶？”

虽然震惊，他还是如同抓到救命稻草，立刻学着弯腰在牛头人胯下穿梭。

蛮轻松的嘛。霍华德默默感叹，又不免陷入对自己智商的怀疑中。

牛头人的身材这时候反而成了劣势，他们腿之间的空间实在太大了，再加上异变之后反应速度极慢，它们根本抓不住在胯下跑过的两人。

“呼，终于出来了，”岚与最近的牛头人拉开十米距离后停下脚步，回头观望霍华德有没有跟上。

霍华德很快也到了岚面前，“我们快找到车子离开，这里只有找人来帮忙才行了。”

岚默默一点头，二人便向最初藏车的地方逃走。

而身后的牛头人们，也一点点转过身望着他们的背影，似乎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阴笑。

···

“完了，看起来这附近都有结界。”

岚不甘心地再向前打出一拳，能明显感觉触碰到一个绵软有弹性的透明物质，拳头越向前，受到的弹力就越大，直至没有力气时被弹回来。

霍华德双手掩面：“这是真的完了。”

“不，还没有，”岚显然还不愿意放弃挣扎，他回望一眼，暂时还没发现追兵。

岚摇着头说：“结界一定不可能一直存在，我们只有和它们玩躲猫猫了，直到结界消失为止。”

逃跑时他有意观察过村子里的地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牛头人要把自己住的地方搞得像迷宫一样，但现在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只要足够小心，不被彻底包围···不过它们的房子易于攀登，要想在村子里抓住我们恐怕并不容易。”岚暗忖，“实在不行大不了像刚才一样。”

“走，我们绕回村子里。”

“啊？还去？”霍华德哭丧着脸。

“在这里被发现了才是真的无处可逃，别抱怨了，快走！”岚迈动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