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前方便是启国云晔城城门。”驾车的韩壹也是闷了许久才开口，“云晔城是启国京都外最后一站，也是叛乱的起始处，秩序混乱，流民众多，公子是否要绕道？”

“你既已经选了这条路，又何必来问我。”韩宸语气依旧是那股清清冷冷的意味，“你的选择是对的，我也说过，若是确定，便不必来问，若不确定，必须时时报备以防不测。”

韩壹的声音低了几分：“属下知错。”

韩宸的又拿起了书，纤细的手指捻起书页：“去找阿琳领罚吧。”

“韩壹。”韩瑾忽的开口，“云晔城可有息国军队把守？”

韩壹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回小姐的话，叛军起于启国自身军队，无论是云晔城还是京都，均无息国兵将插手。”

“荒唐！”韩瑾的手狠狠拍在桌面上，“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我？”

“因为我不让。”韩宸放下书，唇角的笑意似乎也带了几分冰冷，“阿瑾，启国内乱，息国和风国都不会插手半分，因为燕国才是他们眼中的那个势在必得，就在启国内乱的前一天，萧尘的消息就已经传到，燕皇程珏御驾亲征，毒箭入体，程皓接手政务，薄情的暗卫早就随时准备给予他们致命一击，你总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你还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韩瑾脸色有些苍白，“你还知不知道我们是在为谁做事？”

韩宸轻轻摇头。

“阿瑾，这本来就是萧尘的意思。”他的声音很清晰，“是他告诉我们，以他自己为代价，重创息国，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带你离开，他的意思是，让你不要坏了大事。”

“萧尘有多么自以为是你不知道吗？他的决定有多么愚蠢你不知道吗？他这个决定是不是值得，薄情又不是傻子，他会赔上息国的命运来赌他萧尘一条命？哥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薄情，没有任何人……我知道他一定有后路，我知道萧尘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哥哥你救救他，你不能……”

不能抛弃他。

“这是萧尘自己的选择。”韩宸的眸子微微暗淡，“此战若成，长老会将对他再无异议。”

“长老会能给他的，我韩瑾难道给不了？”

真是倔强啊。韩宸的唇轻轻上扬，语气中带着笃定：“你给不了。”他看着她的双眸，那一瞬间，韩瑾在他眼中看到的，绝非对妹妹的关爱，而是一种对失败者轻蔑般的漠视，“他，要你的命。他要你滚出他的视线，他要你从此消失在宇宙洪荒之中，阿瑾，我但问你一句，你韩瑾，又能给他什么。又或者，你韩瑾可以给的，我韩宸一样可以半分不差的给他，甚至比你给的更好，那么，他又凭什么选择这个一败涂地丧家之犬一般的你？”

韩瑾终于愣住了。

她曾经想过无数种萧尘抛弃她的理由，独独没有想过萧尘留下她的理由。

原来她竟如此不堪，她臆想的暧昧与关怀，她自我安慰般的理由，居然就在今天，被自己的哥哥血淋淋的撕碎。

原来是她不值。

她的眸微微闭上，再次睁开已是一片清明。

“我们先去救夏韵，随后转战燕国，至少让我见他最后一面。”